056 口無遮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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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天拿到休書,邵依婷就不必擔心趙祁晟大晚上會到她屋裏去,早早泡在放了玫瑰梔子的熱水裏沐浴,水汽氤氳撲紅了她的小臉,一雙鳳眸輕輕閉上,享受著片刻安寧。自嫁人以來,邵依婷每天都神經緊繃擔心被暗處的人做小動作,作為趙祁晟四夫人的她也曾有大半夜被噩夢嚇醒,如今可算是擺脫了這個身份。
從水裏出來,擦幹身上殘留的水漬,避開手臂上的傷痕用幹巾緩緩劃過身上的每一寸皮膚,到大腿上還能看到一小塊之前被沸水燙傷留下的淺棕色疤痕。想著這陣子受過的傷打過的架絲毫不少於當年在軍校裏訓練,邵依婷的心裏還是有些怨恨,一堆女人的地方殺傷力居然這麽大真是始料未及。
穿好衣衫,邵依婷緩緩進入臥室打開衣櫥想整理一下自己的那些衣裳,盡管沒在這裏住多少時日,但衣裳的更新換代的速度實在是飛快,每一次受傷都有衣服被毀,這也使邵依婷回家的行李輕了不少。
入夜之後,她讓丫頭們早些回屋休息,自己側坐在床上看,那是一本講述青年男女談戀愛的故事,是一個法國女作家寫的,西方人的愛情裏必定有親吻,有擁抱,更有身體的歡愛滋潤著他們的感情生活。看到這裏,邵依婷的腦中浮現出一個男人的身影,他有漂亮的鎖骨和緊實的胸膛,一雙桃花眼勾人心弦,嘴角一勾露出壞壞的笑容,還有一對恰到好處的酒窩,這個身材勁爆麵容俊美的少年……
我的媽呀,為什麽是趙智煊!
邵依婷緩過神來,一雙手拍怕自己發熱的臉頰讓自己趕緊清醒過來,呼吸有些局促,好像是什麽秘密被發現似得,有些……緊張。
若是此刻她坐前梳妝台前照照鏡子,已經會發現自己已經不爭氣的臉紅了。
另一頭在福佑苑裏,趙智煊取了藥輕輕塗抹在脖頸處的傷口上,短短四天時間用了陸家的藥皮肉已經長實結痂,而且陸一帆當時為了不讓邵依婷難堪還特意幫他配了去疤痕的藥膏,免得日後趙智煊一身好皮囊要頂著一個猙獰的傷疤出門,對邵依婷記恨一輩子。
“若是為了這個疤痕能時刻被你記著,我倒也樂意。”
趙智煊照著鏡子回想起邵依婷的模樣,不經意的勾起嘴角溫柔的笑意,他多希望邵依婷能常常想起他,或者能有幸在她心裏留下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
屋裏的燈光還敞亮著,屋裏的人兒得了相思病怎麽也睡不著,乘著月色迷人夜風微涼打開窗戶想要透透氣。支開窗戶,映入眼簾的是雨後的福佑苑裏梨花依舊盛開,梨樹底下皆是被雨水打落下來的花瓣,倒映著柔和的月光真像是覆著一層白雪。微風習習,吹散了樹上錦簇花團,揚起一陣梨花雨,落在樹下女子的淺紫色裙擺上。
趙智煊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趕緊揉揉眼睛,定神一看樹下果真站著一個紫衣飄飄的姑娘,長發散落及腰發梢帶卷,遮掩了她姣好的麵容,蓮藕般雪白的手臂上忽現一道鮮豔的紅砂,女子抬手將臉頰旁吹亂的發絲挽到耳後,在月色下露出溫柔細膩的臉龐。
屋裏的人難以置信的傻站在那裏,以為自己的相思病已經發展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在哪都能看見她的身影,直到窗戶被風帶起,發出吱呀一聲響,引得樹下的女子回眸,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帶著水光向這裏投來一道好奇的目光,然後她歪了歪腦袋調皮的對床邊的人吐了下粉舌莞爾一笑。
那不是腦中想象出的幻影,真的是日思夜想的那個她。
趙智煊來不及思考,已經火急火燎的跑到門前打開大門,見這個紫衣姑娘依舊在苑裏靠在梨樹旁,靜靜等待他的到來。
“大晚上的……你怎麽在這?”
邵依婷一席淺紫色西式洋裝連衣裙,腰間還點綴一排白色蝴蝶結,裙擺上是西洋的薔薇花絲帶繡顯得精致可愛,加上她沐浴後突發奇想偷偷跑出來,素麵朝天的臉龐少了幾分嫵媚多了一些稚嫩和清爽。
“我睡不著,出來隨便逛逛,沒想到走著走著就過來了。”
這個理由讓趙智煊有些納悶這丫頭的膽量是有多大,一個人黑燈瞎火的不帶個丫頭給她掌燈,一點也不怕遇上什麽奇怪的人,見她穿這麽少,夜深露重真有些擔心她會不會感冒了。
“原來你還有半夜散步的壞習慣,不怕再著涼了?”
“怕什麽,大不了纏綿病榻躺兩天。對了,上次過來看到你臥室裏有個酒櫃,裏麵放了瓶特別好看的brandy,我能不能到你這裏喝一杯?”
趙智煊一記語塞,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毫不在意男女大防主動要求去喝一杯。而且邵依婷竟然會對他那瓶外貌別致的白蘭地感興趣,得了,既然上次都開過了就拿出來給邵依婷嚐嚐。他點點頭,轉身徑直向屋裏走去,邵依婷跟在後麵,進門之後就將大門悄悄關上生怕吵到苑裏其他人。
入臥室,趙智煊打開酒櫃找出這瓶藏酒,上次被四叔打開後就喝了一口便藏起來,沒想到這麽快又迎來了第二位客人,隨意拿了兩個矮腳杯端著酒瓶出來,發現邵依婷靜靜站在大書櫃前一本本書細細端詳一番。
“怎麽突然想到我這裏來喝酒?就不怕喝醉了不好回去?”
趙智煊試探性的問她,心裏開始犯嘀咕,難不成邵依婷覺得和他在一塊特別放心,即使喝醉了也不會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唉,她有沒有當自己是個男人啊?隨手打開酒瓶,往書桌上的兩個杯子裏倒了稍許琥珀色的白蘭地。
邵依婷轉身朝他微微一笑,眼睛掃了下兩個酒杯,小手端起一個液麵較高的杯子,杯口對著自己的鼻子輕搖一下聞了聞酒香,然後細細品了一口。
“今天心情好,想喝點酒高興一下,可惜我找遍整個屋子都沒看到有酒的影子。想到上次碰巧看見你酒櫃裏有這瓶白蘭地模樣真好看,好奇口味如何就來找你討點酒吃,不會嫌棄我不請自來吧?”
趙智煊纖長的手指勾過酒杯,淺嚐一口後目光盯著剔透的液體細看,嘴畔勾起的笑容迷得邵依婷目不轉睛。
“不會,美酒配美人,妙哉。”
“那我今天就不客氣了,你身上有傷口就少喝點,別到時候留下疤痕敗了你那傾國傾城的絕世容貌,我可擔不起那些姑娘對我的指責。”
聽了這話,趙智煊差點把喝進嘴裏的就給噴出來,什麽叫傾國傾城,什麽叫絕世容貌,這女人的國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究竟是在誇他還是罵他呢?
他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邵依婷,見她還不擔心地上寒涼已經大喇喇的一屁股坐下,背靠著大書架,一口一口的把酒往自己嘴裏送。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唇上酒液,飽滿的櫻唇透著誘人的水光,加上邵依婷本來不怎麽愛喝酒,一沾著酒精小臉已是紅撲撲的像個剛摘下的蘋果。
趙智煊轉身到臥室裏拿了兩個軟墊讓邵依婷坐在地上,那丫頭穿著裙子有些站不穩,小手恰好搭在他結實的手臂上起身,然後落座。麵對這個秀色可餐的少女無意識的誘惑,覺得胸口像有一把烈火燒的他燥熱不已,貼近邵依婷還能聞到一股好聞的玫瑰馨香,更像是在烈火中加了一把幹柴,惹得他喉結一陣滾動。
“我祖母那天說你勾引我利用我,我問你,到底有沒有過?”
邵依婷咧開嘴憨憨一笑,胸前被洋裝包裹住的豐滿之處上下起伏,她搖搖腦袋輕快的說道:“我勾引你幹嘛?還不是和趙祁晟一樣看到女人就忍不住的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連手指頭都不需要勾一勾,你們若有興趣自己都會前仆後繼衝過去啊。”
趙智煊被她的話噎著了,沒想到傳說中的邵家千金說話如此豪放不羈,那語氣就像是把他當做好兄弟在開玩笑似的,讓他心裏有些不暢快。
“臭丫頭,你還是姑娘嗎?說話這麽口無遮攔。再說我趙小爺有你說的那麽缺女人嘛,這十幾年以來我一直都很專情,從小到大也就喜歡過一個女人。”
“騙誰呢,像你這種小少爺身邊的姑娘肯定和花蝴蝶一樣多,你敢說沒有對人家動過心?反正你們趙家喜歡給男人娶姨太太,多喜歡兩個也無所謂咯!”
邵依婷笑嗬嗬的用指尖點點手臂,雖說隔著一層襯衫布料,但那觸感還是癢得趙智煊一身戰栗,緊張的都快咬到自己的舌頭。
“就一個,真的就一個!而且我以後要像我爹一樣就娶一個老婆,眼裏心裏都隻有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喲,你這麽說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趙家的男孩子了,就算你願意隻娶一個老婆,你祖母為了趙家的香火也會讓你納妾好嗎?誰嫁給你們這樣的少爺還真是可憐,每天晚上還要等著丈夫翻牌子臨幸,要是獨寵了還要裝大度讓丈夫顧及其他姐妹雨露均沾,哈哈哈哈”
那歡暢的笑聲從邵依婷的嘴裏傳出,但是這話卻讓趙智煊聽得有些心肝顫。
她說的應該就是自己吧?想象她也曾整晚整晚的等著四叔去她的屋裏,然後聽到丫頭媽媽們傳來丈夫去了其他苑的消息,一次次失望還要裝作無所謂,若是四叔寵愛她還要擔心後院裏其他女人爭風吃醋。那種可憐,也隻有真正體會過的女人才會懂,而邵依婷正是她們其中之。但是為什麽,邵依婷和四叔之間居然沒有夫妻之實?
想到這裏,趙智煊覺得邵依婷今天很古怪,竟然無所顧忌的和他聊起這樣忌諱的話題。
“誒,你一個已婚婦女對我一個小男孩說這樣的話是想嚇死我,不讓我娶老婆是吧?”
“才不會呢,我隻是覺得做女人好可憐,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還美其名曰說是為了傳宗接代,那女人呢?連選擇的餘地也沒有,嫁給一個男人就要一輩子跟著他,憑什麽這樣對待我們?哼!”
邵依婷的感慨觸動了趙智煊,但她時喜時怒的表現著實讓他擔心這個小女人已經開啟酒醉模式,轉眼一瞧,她杯子裏的半杯白蘭地已經下肚,這瓶可是與他年歲相當的x。,好歹也是烈酒,這個當白開水一樣喝下去不醉就奇怪了。
他抬手想繞過邵依婷的身子去拿地上的酒杯,卻沒想到這丫頭已經起身去桌邊給自己加了半杯酒,還順便把酒瓶都帶過來,撲騰一下坐在地上的軟墊,背靠著書架子舒坦的咪了口酒。
“你自己手上也有傷,少喝點吧,別到時候醉了對我拳打腳踢的,我可受不了。”
趙智煊此刻可不是舍不得自己的酒,他很擔心這丫頭喝醉之後會不會狼性大發,把他當做是那些壞人一樣往死裏揍,到時候得不償失。
“放心,我喝了酒不會打人,真的。再說,我是你小嬸嬸,是長輩,輪得到你管我嗎?”
她才不管趙智煊怎麽看,好不容易有個地方能喝點小酒放縱一下,當然不能小酌幾口就結束,喝到暢快才舒坦,順手拿起杯子又咕嘟咕嘟的喝了兩大口。
“喂,那你不擔心自己喝醉了不省人事,到時候我對你做些什麽不該做的?”
轉頭看趙智煊微微皺著眉頭,邵依婷卻笑嘻嘻的抬手拂過他的眉心,語氣柔柔的軟軟的:“若是喝醉了被你弄死……那我隻能自認活該倒黴,但我有個要求…別毀我臉,已經長這麽…醜了,毀了容下輩子還…怎麽嫁人。若是對我做了…什麽就別讓我知道,反正我已…經把你四叔…休了,不算戴綠…帽子。”
聽邵依婷斷斷續續的講完這段話,趙智煊能判斷出這丫頭明顯已經醉了,可是她剛才迷迷糊糊說什麽把四叔休了,不算戴綠帽子,這是什麽意思?他坐在邵依婷身邊的軟墊上,看著這丫頭搖頭晃腦的醉態,明顯是在酒後吐真言。
難道他們倆……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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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花花小劇場
邵依婷和趙智煊靠著書架子坐在地上,兩個人的腿伸得直直的。
邵依婷:“嗯……嗯……啊~疼……”
趙智煊:“你能不能別發這麽奇怪的聲音?”
邵依婷:“不行不行,我要把腿壓的直直的然後比你長。”
趙智煊:“……”
邵依婷:“為什麽還是沒有你長?啊啊啊啊啊…不甘心!”
趙智煊白眼:“你比我矮了二十厘米,看這腿差不多就要這些長度。”
邵依婷用手比著:“也是哦,二十厘米呢,要這麽長,這麽長,還是這麽長?”
趙智煊往她身上一壓,捏著她小手臂說道:“我以為你隻是腿短,原來腦袋裏也短路。二十厘米這麽長!”
邵依婷:“啊啊啊啊啊!流氓欺負人啦!”
趙智煊白眼,以後休想再喝酒了……
邵依婷抹淚~(>_<)~:“壓得我韌帶都快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