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不想永遠躲在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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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室裏,男人半眯著眼睛趴在床上,生怕邵依婷一怒之下對他下狠手,防著總比傻嗬嗬的被打半死要好。

    房門外,另一個男人看著被關上的棕色大門恨不得找個榔頭把那門把手給砸了,門壞了看你們怎麽睡。

    而樓下,鬆林看著趙智煊的模樣淡淡的歎氣,真是自找的,明知道今天過來會遇到這茬這個傻少爺還要往這裏衝,也不知道究竟是太想見著自家小姐呢還是誠心找虐。

    邵依婷到床邊坐下,伸手摸摸他後腦勺的頭發,輕輕問了句:“還沒裝夠?”

    被看出來了?

    趙祁晟微微睜開眼,不做聲,繼續裝死。

    “你喝醉不是睡覺,而是大喊大叫,每次都是,隻有這一回是不省人事。”

    看他還是不動,邵依婷抬手就在他背上一拍:“別裝了,起來說話。”

    這一掌下去悶悶的沒什麽聲,卻疼得他心肝俱裂,這女人是不是練過氣功,就這麽輕輕一拍都能要人命啊!

    他咳了兩聲,緩緩的翻了個身,眼神迷惘的看看四周再看看邵依婷,假裝自己剛清醒似得問:“哪?”

    “什麽哪不哪的?”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如願了,還是住進了這間屋子。”

    “是你要和我裝恩愛的,演戲演全套,半吊子不是我的風格。”

    趙祁晟坐起來,拿了個枕頭靠在自己背後,歪著腦袋看她:“後悔了?”

    邵依婷不說話,起身準備離開,被他抓住手臂:“別走,要是走了,就真的演不下去了。”

    “給你煮點醒酒湯,明天還要上班。”她輕輕歎了口氣,自認離開趙祁晟的身邊她真的會演不下去,可是媽媽還等著她的答複,不能就這麽晾著她。

    看她一門心思要走,也不好攔著,都已經鳩占鵲巢了,弄不巧將她激怒真的是會被打殘的,還是放開了手。

    離開房間,邵依婷匆匆下樓去了廚房,阿梅和張阿姨在收拾餐廳,廚房裏還有些亂,不過她還是很快就找到煮解酒湯的材料,剛開始燒水,陸曼琳就進來了,看她自己在忙活也不多說什麽,就靜靜的看著。

    “媽,有話要問我?”

    邵依婷把材料都放到鍋裏開始煮,開了小火燉著,讓阿梅看好火候便跟著母親到餐廳裏。

    “孩子,我這個當母親的是有些糊塗,你可能會覺得我對你和世傑有些厚此薄彼,但是,我真的沒想到,還有那樣的事情,不然,就算你同意我也絕對不會讓你這般嫁進趙家的。”

    陸曼琳有些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捏著帕子對邵依婷問道:“這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囡囡,你這樣讓媽媽多傷心。”

    “媽,我也是前兩個月才知道的,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麽辦法,如果告訴你,也不過是多了一個人傷心難過。”

    她垂眸,隻是不想讓母親看出自己的悲傷,可那是自己的親媽,哪裏會看不透她的心思:“囡囡,你告訴媽媽,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老家夥敢背著我做這樣的事還藏得密不透風的,怎麽可能會讓你曉得?”

    是呀!真是好笑,父親就連給自己訂婚的事都瞞著母親,若不是她先親自回家一趟,是不是就這麽默不作聲的把自己給嫁了,等好幾年之後再告訴母親這個事實的真相。

    “別多想了,這件事情的原委我也不太清楚,隻是機緣巧合知道了有這麽件事,才來問了父親證實,媽,算了,不提了。”

    邵依婷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想讓她安心,沒想到卻讓陸曼琳愈發激動:“不行,這事情已經瞞了我這麽久,要不是你那哥哥嘴快,我怕是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裏,這會你們都在,我要找邵銘暉問個明白。”

    “媽,別這樣。”

    眼看著陸曼琳往門外跑,她趕緊去追,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趙智煊慢悠悠的走過來。

    怎麽到哪都有他?

    這會哪還顧得上這麽多,邵依婷連忙上前勾起陸曼琳的手臂,停在趙智煊跟前,不知為何心裏一陣陣的緊張起來。

    “邵太太。”

    陸曼琳看著這個如假包換的真正的“未來女婿”,內心不禁歎息:與這孩子終究還是無緣。

    但麵上還是那般清淡,待客之道絕不會少:“小煊,婷兒這孩子在廚房裏煮了醒酒湯,一會讓鬆林給你送一碗過去,喝了再睡吧。”

    “哦,好。”

    趙智煊看看邵依婷,眼神有些複雜,不知道如今她的賢惠是為自己還是為了四叔。

    “哪個,我喝了點酒,覺得屋裏有點悶,能不能去花園……”

    “當然可以,去看看吧,晚上園子裏有燈,可以看到花,不過別呆太久會有蟲子。”

    陸曼琳這裏應得快,巴不得他別呆在屋裏,萬一聽見什麽都是麻煩,就對他點點頭:“就把這當自己家,別拘束。”

    說完把鬆林叫來,帶著趙智煊去花園裏逛逛。

    本來,鬆林就是邵依婷身邊的姑娘,看似做著丫頭的活,實際上和趙君一樣除了是家生子,還是半個小主子,陪著趙智煊去遛彎也不算是不合規矩。

    然後陸曼琳拉著邵依婷往書房裏走去,時不時還回頭看了眼,發現趙智煊的眼睛像黏在女兒身上一樣,也使得陸曼琳的內心越發不是滋味。

    到花園,雖說是夏天,但邵家種植的花朵開得正好,微風襲來,溫熱的空氣裏還透著一股甜絲絲的香氣。

    邵家的園子沒有趙公館裏的大,但難能可貴的是有一位女主人長久悉心的照料,有些花草甚至是藥材都在這裏,常年累月的開花結果,顯得一片繁榮。

    趙智煊坐在園裏的凳子上,看鬆林離他一米遠,不管走到哪都保持這些距離,不顯得親近也不至於很疏遠,看來邵依婷對身邊人的管教還是挺下功夫的。

    他指指身邊的那個椅子開口道:“別站著,過來坐吧。”

    “不了,小少爺。”

    鬆林在他跟前不似在邵依婷身邊那麽活潑,加之在邵家她是仆人的子女,這裏雖然養了她這麽多年,終究還是自己的東家。

    “那好,有件事我需要你來為我解惑。”

    趙智煊抬眼看著鬆林,那眼神裏有一種令人畏懼的犀利,還有一絲寒芒滲透人心,讓她如芒在背滋出不少冷汗。

    “剛才在餐桌上,邵依婷叫邵先生爹,叫邵太太媽,我的耳朵應該沒有聽錯,對吧?”

    吃飯那會鬆林就在邊上伺候著,沒有離開太遠,這句話她也聽到了,自然也想到趙智煊有可能會問,卻沒想到會是問她。

    “是,沒錯。”

    她低著頭,腦袋裏閃過趙智煊平日裏看邵依婷時的眼神,似乎是暖暖的,完全不是現在這樣。

    “為什麽?邵先生隻有一個女兒叫邵雅清,為什麽邵依婷會叫他爹爹。”

    邵銘暉的家庭構成很簡單,他隻有陸曼琳一位太太,而陸曼琳也就生了一雙兒女,邵世傑和邵雅清,那邵依婷叫他爹爹究竟是為何,難道……

    “不止是小姐,小時候連我也是叫老爺爹爹的,隻不過後來小姐帶我去了學堂,我的姓氏不是姓邵,如果一直喚老爺爹爹會給家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才改口。隻要在邵公館裏長大得孩子,都喚老爺一聲爹爹,還有夫人都叫媽媽。”

    鬆林說的是實話,她不姓邵,在這個家中卻從小就被當做養女,可以讀書,可以出國,隻是她知道自己是仆,邵小姐才是主,因此她謹記著自己的身份,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放肆。

    “你說的是真的?”

    趙智煊對此還是有些異議,邵銘暉會這麽隨隨便便的讓別人叫自己一聲爹。

    “是真的,我不是邵家的血脈,是夫人在陸家的奶娘的孫女,從小沒了父母,夫人把我帶來陪著小姐,雖說我是家生子卻讓我讀書認字,完全當成是自己家的孩子。邵公館裏的孩子本來就少,而且小姐又是邵家的血脈,當成自家孩子養著這並不是件奇怪的事呀。”

    鬆林的話句句在理,也讓趙智煊心裏稍稍放鬆了警惕,可是在邵家他似乎一點都沒有看到邵雅清的影子,邵銘暉對別的孩子這麽好,自己的這個親生女兒竟然一點也不上心,這也太奇怪了。

    “那邵雅清呢?”趙智煊對這個神秘的邵小姐實在是太好奇了,她從未露麵,卻似乎無時無刻都能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小少爺,我陪著小姐出國這麽多年,很多事情真的不是很清楚,如果你是對自己的未婚妻好奇大可去問老爺和夫人,既然有這麽層關係在,我想他們一定會耐心的和你介紹的。”

    鬆林打馬虎眼的技術絕對不必邵依婷的差,隻不過這會邵依婷不在,她必須回答的滴水不漏,不然隻怕沒法在這個小少爺麵前蒙混過關。

    趙智煊將信將疑,心裏的疑點也被鬆林的話一一擊破。的確,邵家人對邵依婷真的很好,就連邵長官都會對她有幾分牽掛,可是如果她真的是邵雅清,邵銘暉又怎麽舍得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嫁到趙家做後院裏的小姨太太,再說明明有婚約在何必要這麽多此一舉。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自己想多了,光是趙氏的那些破事就攪得他腦子疼,這會還被邵依婷這麽激怒,簡直是快氣炸了。

    他揉揉太陽穴,抬眼看了下二樓亮著燈的臥室,不知道四叔今天到底想要做什麽。

    與此同時書房裏的陸曼琳一臉怒容,她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對趙祁晟的好感直降為零,更對自己想著瞞天過海的丈夫和不爭氣的兒子憤怒至極。

    邵雅清,這是她的親生女兒,就算她曾經出過事犯過錯,這個孩子還小,為什麽要承受這般嚴重的後果。

    嫁給趙智煊,就算在趙家隻是最小一輩的孩子,好歹也是正房夫人,哪能像現在這樣被男人藏在趙公館裏過著金屋藏嬌的日子。

    “你們說說,都給我說清楚,那時候為什麽把我瞞著?嗯?”

    陸曼琳氣得渾身發抖,她的女兒竟然這麽稀裏糊塗的嫁了,還嫁給自己未婚夫的叔叔,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為什麽這樣的不幸竟然會降臨在自己女兒的身上。

    “媽,爹也有自己的苦衷。”

    邵世傑知道母親氣大了,為了邵依婷的婚事,母親差點就要和父親鬧離婚回娘家去,這會知道了真相不是要真的玩一出勞燕分飛的戲碼?

    “好,既然有苦衷就說出來,你不說他不說,我的女兒被這麽嫁出去,受了這麽多傷吃了這麽多苦,還有誰能給她討公道?”

    說著,陸曼琳忍不住落下了淚水,而邵依婷這個真正的苦主還要在一旁勸說母親別太在意。

    也是,她都離婚了,對此也沒有什麽可以再苦苦糾纏的,這兩個月來,邵依婷一門心思撲在工作和生意上,平日裏還有趙智煊的陪伴,她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沒必要再做什麽改變。

    “曼琳,女兒的婚事確實有我擅自做主,是我不對,可是你看看那個趙家的老夫人,她有多厲害,你當把清兒嫁給趙智煊她就會有什麽好日子過嗎?”

    邵銘暉看了看邵依婷,冷著臉繼續說道:“嫁給祁晟,他沒有父母,他隻能依靠自己依靠自己的這一雙手去闖,女兒嫁給他剛開始是會有些辛苦,但這樣的男人知道她能給自己帶來的是什麽。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更令人記憶深刻,如果換做是趙智煊,他的背後有這麽多人幫著寵著,別以為現在小夥子還年輕鬧不出什麽事,到時候他身後的那個老夫人一挑撥,你覺得清兒會過的多好?”

    一提到老夫人,陸曼琳不禁氣從中來,就連牙齒都在哆嗦,這個老婦如此狠毒,若是把女兒嫁給她的孫子的確不妥,可是為什麽偏要把孩子嫁進趙家,就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了嗎?

    “那除了趙家,林家吳家這麽多人家都是可以考慮的,偏偏你一頭栽進去,有沒有想過女兒的幸福?”

    邵銘暉聽著冷笑了一聲:“吳家,你當吳永興有多好,你問問清兒她願不願意。至於林家,我看除了那個已經成婚的林城還不錯,那個林莊在外麵花天酒地你是沒看到,林珅不務正業,女兒嫁給他,我能安心嗎?”

    父親的話讓邵依婷直搖頭:啊喲,珅哥哥,你被人這麽說連我都氣不過,真是比竇娥還要冤。

    陸曼琳雙眼含淚,這會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看邵依婷清麗的小臉,再想到方才趙智煊看她的眼神更讓陸曼琳感到不安。

    而邵依婷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淡淡的開口:“媽媽,我爐子上還煮著解酒湯,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別再東想西想了。”

    “可是囡囡……”

    邵依婷對母親搖搖頭,事已至此就算母親鬧得在厲害,她嫁給趙祁晟的事實已經存在,趙家所有人都已經認同她是趙祁晟的人,與趙智煊的一切隻能說,隨緣。

    離開書房,邵依婷整理一下情緒去了廚房把晾好的解酒湯分了幾份盛到碗裏,讓阿梅把兩碗送到書房給父親和哥哥,自己還給趙祁晟煮了點稀飯弄點小菜一起帶到樓上。

    她上樓時正巧遇上從花園裏回來的趙智煊,兩人相遇視線碰撞在一起,沒想到邵依婷搶先避開他轉身離開。

    趙智煊在她身後的兩三米距離,先開口:“我想和你談談。”

    這是自下午吵架之後,趙智煊第一次心平氣和對自己開口說話,其他的,都是在邵家人麵前,是裝的。

    她駐足,垂下眼簾,看著手中托盤裏的食物還在冒著青煙,悄悄順了順氣。

    “我先把東西送上去。”

    可走了兩步發現趙智煊就跟在後麵,皺著眉頭轉身看向他。

    看她不滿的神情,趙智煊隻能胡亂找個借口:“我和你一起上去,他要是真的醉了,怕你應付不過來。”

    聽起來似乎挺合理的,不過,邵依婷怎麽可能搞不定趙祁晟呢?

    她挑了下眉毛,眼睛掃過周圍沒有其他人,便輕笑著拒絕了:“不需要,我自己的丈夫我自然有的是辦法照顧,不勞你費心。”

    邵依婷的態度很明確,她的脾氣不好,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向這個男人低頭,光是今天勸著哄著都有過了,竟然還要這麽蠻橫不講理的和她鬧。

    很好,以後,那高傲的頭顱不會再為你低下。

    她走了兩個台階,突然又停下來,趙智煊以為她可算是原因軟下性子與自己說話,沒想到卻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

    “對了,你的解酒湯在餐廳裏,你四叔醉了,我不一定有空能抽身,一會就不幫你送來了,自己喝了再睡,畢竟,你喝醉了沒人照顧更讓人頭疼。”

    本來好好的,竟然又被她一句話給點燃了,可是這會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剛才那場太過逼真的恩愛大戲刺得心疼,趙智煊突然覺得自己連強硬的力氣都沒有了。

    “依婷,就不能,像照顧四叔一樣,在意一下我的感受?”

    沒得到她的回答,隻留下一個頭也不回背影和腳踩著階梯發出的腳步聲,趙智煊站在那裏,看著她去了二樓,慢慢離開。

    在邵家,他愈發擔心自己與邵依婷之間會漸行漸遠,至少現在他的害怕似乎更為明晰。

    臥室裏,趙祁晟臉色蒼白的坐在沙發上,那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邵依婷出去了這麽久一直沒有回來,房間外一點動靜也沒有,難道她真的去了智煊的房裏。

    開門,發現床上沒有人,邵依婷端著托盤進屋,右手邊一個黑影動了下把她嚇了一跳,定神一看原來趙祁晟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發什麽呆,愣愣的坐在那兒。

    “不是醉了嘛,坐在這兒做什麽?”

    趙祁晟抬頭看她,還是那一副輕鬆活潑的裝扮,可是手裏還端著湯藥和食物,似乎又多了幾分賢惠幾分柔情在裏麵,頓時紅了眼眶。

    看他這幅模樣,邵依婷嘴上還不饒人的嘲笑著:“啊喲,你這是要哭呢?不會酒勁上來真的醉了吧?”

    他抬手抹弄下自己的眼周,也不知是怎麽的,今天有些患得患失的,明明她就在眼前,卻害怕她會離開。

    “你快過來,我餓了,快餓死了。”

    “好好好。”

    邵依婷嫌棄的瞪他一眼,這麽大的人了還做出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樣,太做作了。

    她把吃的都擺在趙祁晟麵前,給他架好筷子,停下來看看他:“剛才好飯好菜的不吃就曉得喝酒,現在隻有這些了,你餓了就將就一下吧,一會把醒酒湯喝了,免得明天叫頭疼。”

    趙祁晟伸手想拿筷子,突然停下來,做出一副撒嬌的語調來和她說話:“眼睛模糊看不起,你喂我吧。”

    邵依婷表情一抽,真的是得寸進尺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道:“不燙啊,說話口齒清晰,腦子也沒問題,怎麽就皮癢作死想找打了呢?”

    被她這麽一說,趙祁晟立馬別過腦袋看向那張大床,做出一副高冷狀。

    “你快吃吧,剛才還說餓的,別到時候把胃弄壞了。”

    麵對趙祁晟,就算沒有對趙智煊的那種感情,她還是會多留份心思去照顧一下,至少他也很照顧自己,算是扯平了。

    “不吃。”

    他負氣,別扭著,想要邵依婷哄他,想要得到趙智煊也能得到的那一份關懷。

    實在是拗不過他,邵依婷隻能服軟,端起碗拿著勺子拿到他麵前,歎了聲:“好,我喂你。”

    真沒想到撒嬌居然有用,趙祁晟難得露出那種美滋滋的樣子吃完了這頓宵夜,還痛快的把解酒湯都喝下。

    等邵依婷放下碗筷準備起身離開,他又立馬喊著:“你去哪?”

    她歎道:“這位老爺,大熱天睡覺前要洗澡,我給你放水去,一會還要收拾這些餐具,可否?”

    “嗯。”

    他學著那種孩子氣的模樣點點頭,看著邵依婷去忙活。

    等到她收拾完把東西拿到樓下再回來,水也放得差不多了,從衣櫥裏拿了套先前趙祁晟留在這裏的睡衣,放在浴室裏讓他進去洗澡,自己拿了另外一套衣服去了一樓。

    敲開趙智煊住的客房門,邵依婷都不願意抬眼多瞧他一下,直接把衣服交給他囑咐一句:“你四叔之前留在這裏的衣服,穿著可能會有點小,將就一晚吧。”

    趙智煊沒有說話,看她都不願意正眼瞧自己,頓時覺得心痛的很。

    見她要離開,若是再不開口挽留,那今晚萬一她和四叔發生了什麽,自己將後悔一輩子。

    趙智煊伸手把她拉進房間裏,撈到自己懷裏關上門,用身體貼著她頂住門,對著她的唇狠狠的親下去。

    被他這麽一弄,邵依婷愣了神,沒有及時掙脫,自己被夾在他和門之間動彈不得,可這時候竟然還像個貞節烈女一樣死死的咬緊牙關不讓他得逞。

    幾次努力無果,趙智煊也隻好放棄,他用額頭頂著邵依婷的額頭,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鼻尖和唇瓣上,那種熟悉的溫柔和稍帶陌生的霸道感,讓女人在這種全然被壓迫的環境下感到不適。

    “你說,讓我將就一晚,可以,我任何東西都可以和他共享,衣服也好,趙氏也罷,他想要的我都能給他,你要我將就我都能忍,可隻有你,我不願意與他共享,隻有你,我怎麽能夠將就?”

    邵依婷抬眸看著他的眼睛,在這麽昏暗的情況下,那深棕色的眼眸清澈的像一麵鏡子,清清楚楚映出自己的影子。

    “說這麽多,還是那一句氣不過,我對你真誠也好虛假也罷,如今我做什麽你都不信,為什麽對我說這些?我對你低頭,你連看都不看一眼,在他麵前對我擺威勢,何必呢?”

    “我說了因為我在意你,我不想永遠躲在暗處,我也渴望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

    趙智煊說著,卻想到剛才在餐桌上的那一幕幕。

    “所以你追到邵公館是為了什麽?想看看我和他這對假夫妻裝的有多不像,還是準備在眾人麵前昭告天下說我背著所有人,和你,韓壽分香?”

    他鬆開邵依婷,難以置信她竟然會這麽說自己,也是,到邵公館是為了什麽他已經記不得了,可剛才他確實是被那股子邪氣衝昏了頭,可能那就是妒忌。

    “我先上去了,累了,有事明天說吧。”

    她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趙智煊蹲坐在地上唉聲歎氣:“我的確辯不過你,可是,我真的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對你,是真心的。”

    到樓上,趙祁晟已經洗好澡穿著自己的睡衣香噴噴的坐在床上,可眼中卻帶著一股子幽怨,看到邵依婷,那股怨氣就更重了。

    “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趙祁晟不滿意的搖搖頭:“趁著我洗澡,你和他幽會。”

    “神經病。”

    她罵了一句,去衣櫥裏拿了衣服洗澡,等到從浴室出來看到他還坐著,便到了床上拿了枕頭想走,別趙祁晟一把抓住:“又要去哪?”

    “說了,今天不想和你擠一張床,不然就廢了你的腰,我想了想你的腰真廢了不但你的那些女人要剁了我,連我家裏人都會怪罪我,不如,我退出,房間留給你,我去睡客房。”

    趙祁晟抓不住她隻能死死拽著枕頭不讓她走:“你要去找智煊?”

    “嗬,邵家又不止那一間客房。”

    她突然鬆開枕頭,一屁股坐在床邊,愣愣的想起剛才原本趙智煊與她的對話,有些心酸。

    “你別走。”趙祁晟像撒嬌似得扯扯她的睡裙,企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她心軟。

    邵依婷抬頭,看著他突然笑著點穿:“別再裝了,我認識的趙祁晟不該是這樣的,就算是要求歡愛也不是這種態度,你裝趙智煊,真的一點也不像。”

    睡裙上的手鬆開,落在床上,而這個男人的眼神也變得黯淡了許多,沉默許久才喃喃道:“到底要怎樣你才能重新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