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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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低下頭寫著什麽東西,臉再一次籠進陰影裏,隨後抬頭,暖橙光將他的臉寸寸點亮,熠熠生輝,太過耀眼,“我們一個周前派了一個探員來追蹤這兩個人,因為當時缺少證據無法發布正式追緝令,隻能偷偷的去跟蹤,身份也不能暴露,所以和那個人的通訊是斷斷續續的,而就在昨天我們和她失聯,如果這兩個殺手在這裏,那極有可能這個同事也在這裏,最後定為也是在這裏。所以想問一下碧顏姐你有沒有在現場看到這個人。”

    說話間他打開平板調出一張圖片,調轉向她。

    屏幕上,女人五官精致迷人,即使是一寸照片也不能損害她的美顏分毫,穿著普通的工裝襯衫,長發紮著馬尾,目空一切又淡泊止水的微笑那麽眼熟,她有一段時間沒能說出話來,“你確定…是她嗎?”

    “碧顏姐知道她?”語氣是知道同生共死的好友劫後餘生所掩飾不住的喜悅,“她現在在哪?”

    這下子一下都清楚了,她為什麽會有武器,為什麽會身手如此不凡,為什麽會碰巧出現在那裏,為什麽什麽都不交代,為什麽能頂得住這麽嚴酷的審訊,為什麽能那麽淡定自若,還能反套很多信息。

    原來,原來如此。

    原來她是這樣的身份。

    “我知道她,”她慢慢點頭,“我也認識她,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那碧顏姐你能幫我聯係到她嗎?”他問,“她手中的實時情報比我們手裏的有價值多了。”

    可她現在和她姐姐在一起。她姐姐很抗拒。

    但這次打斷是有理由的。她點點頭,“我現在就打電話。”

    施誠點頭,嘴角的笑容如此得意,隻是他太好看,笑容豔麗,難以辨別其中意思。

    她起身到一旁撥通裴辛旖的手機號。

    ……

    要見你了。裴傾。

    ……

    剛上了湯品和前菜裴辛旖的手機就響了,震動,酒杯裏的液體微微顫動,裴傾正低頭喝著湯,沒被這插曲影響,一手握著勺子,另隻手隨著交響樂在桌子上輕輕的敲著拍子,指尖晶瑩的很,雖然一直是很不羈的樣子,但總體來說還是很乖巧的,除了性格有些奇怪,但能理解,而且大體上是個好妹妹。

    她不想讓她打擾這頓晚飯,開靜音反扣手機。

    市區的喧鬧被隔在窗外,車水馬龍,流光溢彩,高架巧妙的高低交錯,如同迷宮,橙色路燈整齊地排列著。

    “江ada的?”她這時候輕輕開口,說完了話才抬頭,“你接就好了啦。”

    “應該沒什麽要緊的事兒。”她說,“可能要約我。但今晚要陪你。”

    “你很愛她,”她撐腮說,“我能看得出來,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想知道?”她看出她有興趣,八卦心起來了,故意逗她,“告訴我你這八年幹嘛了我就跟你說。”

    “欸欸你怎麽這麽壞了姐姐?”她撇嘴,洗幹淨的芒果放在桌子上,她拿過來握在手裏,放在鼻尖有那麽幾秒,隨後嘴角帶著淡笑,“給她回個電話吧,萬一是什麽要緊的事兒呢,你們兩個本來關係就有點如臨深淵,在這麽不冷不熱感情是會被磨耗的。”

    她這麽說了,給了自己理由,也給了自己寬慰,她覺得可能自己有點多心了,有點多慮了,裴傾和江碧顏的矛盾大抵是那一天的事兒,她沒有必要天天提心吊膽的處理兩個人的關係,或許江碧顏已經不再懷疑自己的妹妹了,也或許裴傾根本沒把江碧顏當回事兒。

    她拿起手機,接通了第三個來電,“碧顏?”

    “辛旖。”那頭的聲音有點小心翼翼,“我知道你和裴傾正在吃晚飯,抱歉必須要打擾你一趟了,你能不能帶著她來一下警局。”

    剛剛替她開脫了那麽不到五秒她就要求自己帶自己妹妹過去了,她忽略了她的小心翼翼,語氣有點陰晴不定,“你們有證據了?”

    裴傾抬頭看她,口型問她“怎麽了”。她將食指抵在唇間,示意她等會說。

    “不是,”江碧顏解釋,“電話裏說不清楚,我不是要審問她,而是…碧顏,我知道她身份了,想見了麵詳談。”

    耳邊一陣轟鳴。她下意識將目光落在了裴傾身上,心中的好奇生根發芽,難以控製,而對麵美麗的少女搖著酒,仿佛不自知,光線折射在她白皙的臉,顏色瑰麗,劃過她下頜落在唇下。

    很優雅的姿態,像畫一樣。所含的意味太多。

    你知曉的信息越多,你就越看不懂這幅畫。

    “我…問問她。”她慢慢地掛了電話。

    裴傾從剛開始就感覺到了對麵來的審視的目光,直到餘光瞥見手機放在紅色的桌布上,她抬頭與她對視,“姐。”

    “你…還餓嗎?”

    “不啊。”她搖頭,“怎麽了。”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帶你去一趟。”她說,“現在就要走。”

    “能告訴我什麽事嗎?”她的手又呈塔狀,不慌亂,掌握全局。

    她這個樣子總是很睿智,又很迷人。

    周圍依舊是輕聲細語,這一桌的氣氛卻有些沉悶,兩人相視,氣場有些詭異,aiter要上牛排被裴辛旖輕輕伸出右手食指止住,“碧顏說她知道你的身份了。”

    ……

    餐廳與警署一個位於北郊一個位於南新區,豎跨整個豫都,車內燈光昏暗,裴辛旖看不清她的表情。

    自大一刻鍾前她說完“我去”之後,就一句話也沒有說了,就是沉默,沒有脾氣沒有表情,沒有一絲鬆動的情緒,但就是周身散發著危險的信號,是秘密要被揭發的危機感,也是被人扒了盔甲戳了軟肋的震怒,凶吉未知。

    一路無話,整個空間像是被繭封住,密不透風,她將耳機繞到手腕,解開,又繞上去。

    直到車減速,穩穩地停在警署門口,大廈燈火通明,人影在窗口來回走動。

    依舊很忙碌。

    她將耳機頭與細線一勾,鬆垮的套在纖細的手腕上,開門,靴子踏在微微結冰的路麵,身形卻很穩。

    “砰”的關上門,裴辛旖在另一頭下車,“阿傾。”

    “扶好我姐姐,”她吩咐下車的司機,“晚上地麵都結冰了,當心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