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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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間的門被嘩的推開了,司機等在外麵,看到已經醉了的裴辛旖和麵色清明的裴傾,“姐喝醉了,幫我扶一下,謝謝。”

    司機接過裴辛旖,又看向她,此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著屏幕上一串陌生的號碼,遲疑了一下,隨後緊跟兩人旁邊,“我們走吧。”

    她同時接起來電話,那頭女聲十分疲憊,“我看到你們兩個人在一起了。”

    “那你真是太幸運了,”她說,“對對方知根知底了,也就好對付了。”

    周圍有人經過,她的聲音倒不大,沒敏感詞,除了對方其他人都聽不懂。

    “到底是什麽意思!”她有些崩潰的問,“到底想拿我怎樣!”

    “我不知道,”她的口氣像是在解決一樁感情問題,指甲劃著牆壁,百無聊賴的回她,“不告訴你,難道就能告訴我了?”

    “我以為你會感同身受。”

    “我的確是,”她說,“所以我給自己找了出路,你應該也找條出路的,而不是跟個瘋子一樣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你幫幫我,”她的聲音弱了下去,帶著顫抖,看來來人對她的威懾力真的非常大,“求你了,我不想死。”

    “我當時那麽求過你,你也沒有幫過我,”她淡淡地回,“你不給我我想要的,我也不給你想要的。”

    “你…”“就這樣。我們要去找你了。你準備好。”她扣了電話,往前幾步握緊了裴辛旖的手。

    ……

    回到別墅裏,燈光通亮,司機將裴辛旖安頓在沙發上,她點頭,“你先走吧。”

    管家要上來幫忙,她搖頭,輕鬆提著包扶起她姐姐上樓,一點都不費力氣。

    管家有點震驚。

    臥室依舊是簡約大氣的格調,她把她放在床上,蓋被,撥開她臉頰的發,細細的看了一會兒,同時注意到她頸間一條黑色細鏈,上麵掛著一個難以描述的圖案,應該是一半的,覺得有些眼熟。很優美複雜的花紋,做工太過精致,不像是普通珠寶設計師所能做出得來的。

    可以確認了。隨後她關好窗戶,上鎖,拉窗簾開啟警報裝置,將一切都布置好之後,輕輕合上了門。

    “好夢。”她輕輕的說。

    回自己房間的時候施誠已經等在那兒了,坐在飄窗處擦槍,風塵仆仆,滿身黑暗世界的陰冷色調。月光在身後,勾出他淡漠的輪廓,卻洗不了丁點他的氣息。

    “拿到id了?”

    他點頭,將其中一個證件拋給她,“走吧。”

    ……

    “哢嚓。”酒店的門被打開,裴傾揉著後頸,將重重的靴子砰的扔到地上,赤腳踩上柔軟的墊子,整個人累的有點虛脫,“電流網,三層指紋,兩人的視網膜和id卡檢驗,牽扯這麽多人,組裏就派你一個人來,不怕你一個激動殺了我就沒人搭檔了嗎?”

    “我沒那麽情緒化。”他跟在她身後關上門。

    她從冰箱裏拿一瓶白蘭地拔塞子,室內沒有開燈,空間灰蒙蒙的,所以顯得那裏很亮,她的臉也特別的亮。他一勾手指她將手中就倒滿一杯順吧台滑到他手心,自己隨後直接提起整瓶酒,“想好怎麽辦了。”

    “四天後市內有一個聚會,在江岸會所,市長和國防部長,情報局長和總司都會出現在那裏,行動很方便。”他說著,看她灌了自己一口酒,“怎麽現在喝酒了。”

    現在是淩晨四點,天色還灰暗,整個房間陷入一種難以名狀的和諧氛圍中,她下了高腳凳向窗戶走去,拉開窗簾,看著落地窗外的路燈隨著熹微的晨光盞盞熄滅。

    室內光線亮了些。他知道她在聽。

    這座城市還沒醒來。她靠在落地窗前,酒瓶被她提著瓶口置於身側,長發被撥散,腿微曲,光線從另一側疏離的包裹著她,美得很不真實。隻是她的表情太過涼淡,“我要去找我姐姐了。”

    酒瓶被她彎腰放在窗前地板上,走到他身側時候被他拉住胳膊,“你知道這些都不是真的對吧。”

    “你有什麽好在乎的。”她反問。

    “任務結束之前我不想出任何差錯,尤其是你的精神狀態。”

    “你有沒有想過,”她的話意突然帶了感情和“心靈拷問”在裏麵,“我們其實是很可悲的。”

    “…”

    “我們永遠都不會有一段真感情…或者說,沒有任何感情。不被允許,違者殺無赦。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彼此為敵步步為營。”她站在他身側,彼此的氣息交錯相纏,難分難解,這樣親密的距離下,兩人眼中卻無絲毫愛意,那種陌生的情感碰撞仿佛要擊打靈魂,“刀光劍影,槍林彈雨。天天過著前麵火海後麵刀山的生活,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喪命,或死於任務,或被自己手下的人殺死。”

    “…”

    “當你犯了清規戒律,他就會用最簡單的方法來打消你所有的顧慮,擊破你所有的希望,一勞永逸。”她歎了口氣,周身是死徹底的絕望氣息,是真的被最近的事情所影響,兩方感情碰撞,再加過去的記憶潮水般湧來,她做了一次深呼吸,“有時候真羨慕你,你總是可以對所有都無所謂。”

    “…”

    “別愛上任何人,就你現在的狀態,你不怕活得太好。”

    “所以你害怕了?”嗓音微啞。他碰了酒的聲音總是這麽好聽。

    “厭倦了。”她抬頭看進他眼睛裏,黯淡無光,“我先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