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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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不是他能說的。
……
晚七點,裴辛旖的車準時停在酒店門口,裴傾已經等在那兒了,一個人,被周圍的燈光照的明亮。她開門,上車,坐穩後裴辛旖將一杯熱水放進她手心,“暖暖手。”
“剛工作完。”她解釋。
“是不是很辛苦?”
她搖頭,“姐每天工作量也很大啊。”
裴辛旖看到她的手腕上還纏著那個耳機線,有些舊了,“很喜歡這個耳機線?喜歡的話我在給你買一個吧。”
搖頭,“很重要的人送的,換不了。”
“…多重要。”
“再也見不到了。”說話的時候,光束剛剛從她臉上劃過。
“和你手上的紋身有關?”
傷心事,她不想說太多,點點頭。裴辛旖看出了她略有些沉重的情緒,不再繼續追問,“其實一年前,我和江碧顏的關係還是很好的,我們考慮過要同居了。”
突然開始了另一個話題,她側頭看過去,看著她妝容精致臉上爬上一絲苦澀的笑容,“去年的聖誕節那天,我被綁架了。”
“談判,威脅,僵持。”她慢慢地說,“當時我被用槍抵著太陽穴,江碧顏就在我對麵,她太過於自信,所以很決然地開了槍,可是槍手受驚,扣動了扳機,開了兩槍,一槍劃了臉,一槍刺穿了盆骨。”
“我在床上躺了兩個月,錯過了向她求婚。”她淡淡地說。
她將溫熱的手心附在她的手背上,不說話。
“她後來向我解釋過很多次,我也知道她是有苦衷的是擔心的,可我就是無法過心裏這道坎,”她輕輕歪了一下頭,“可能要好久吧。”
“沒事,”她說,“這段時間就我陪著你。”
因為陷入自己的情緒中,裴辛旖沒能抓住這句話裏的關鍵詞。
“其實這件事沒有太大的矛盾在裏麵,”她說,“有時候就是要當機立斷,你不能要求她事事完美,而且那時候時間拖得越久你就越有危險,她開槍是對的,但打錯了地方,應該朝著手腕開槍的。”
她有些驚詫的看著她,她在替她…開脫?
“我以為你不喜歡她。”
“因為你喜歡她。”她說,“而且我不是不喜歡她,你們把我對陌生人的態度當冷漠了。”
“所以你…接受她了?”她問。
“沒什麽接受不接受的,”她說,“你喜歡就好,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
“…”
“和好吧,”她說,“碰到一個喜歡的人那麽難得,幹嘛要讓這些小事阻礙啊。”
“小事。”
“說我不切實際也好天真也好,除了欺騙背叛和不愛了,其他的我都覺得無所謂,你愛我想取我的命也好。”她笑了笑,難得帶著幾分真誠實意,“我還是挺看重愛情的,愛情對我來說比命重要。”
“所以le是你的愛人?”她問。
“曾經。”
“多久之前的事?”
她不再說話,視線別到外麵。
她知道自己碰了禁區,知道她不想再提。
但在抵達餐廳的時候,她聽到她說,“兩年前。”
……
晚飯在包間裏,就兩個人。正統當地菜,熱氣騰騰,暖意十足。
這才能讓她舒服一些。所有的喧囂被隔在門外,她心情好了一些,吃的也挺多,兩人全程少量交流,但氣氛意外地和諧。
吃飯吃到一半,裴傾到旁邊去取酒,“姐,陪我喝一杯吧。”
“不行,你的傷…”“好多了,施誠給我帶了組織裏的特效藥,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她笑,“就喝一點,一點點就好。”
她隻能妥協,“就一杯。”
她倒好兩杯紅酒,遞給裴辛旖一杯。
“我真的,很高興你能回來。”抿了一口酒,隨後開口說,“八年前我知道了你們的消息,我幾乎要崩潰了。”
“汽車爆炸,隻能檢測出兩種dna,沒有你。”她慢慢地說,“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但又抱著一絲希望你還活著。”
“這些年真的有很多人來冒充你,”她緩緩道,“但是這份感覺太微妙,我總是能在看她們的第一眼就知道不是你。”
血緣紐帶。這些年的無數次心慌和無緣由的神經疼痛,大概都有了解釋的理由,“我不敢想象你這八年是怎麽過來的。”
“活過來的。”她開句玩笑,“真的沒事,我活的好好的,該經曆的事情也都經曆,還早戀過,沒什麽遺憾,更別提十八歲還找到了自己的姐姐。”
“…”
“我覺得我的人生圓滿了。”
裴辛旖笑出了聲。
她托腮看著麵前的姐姐,滴酒未沾,冷靜又軟柔,“我打算辭去這個職務,就在這次案子之後,然後正經的和你好好在這裏安定下來。”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說真的?”
“我不喜歡那份工作,在那兒也沒有我留戀的人了,”她轉著酒杯,“但這裏有了,我可以進警署幫忙,或者做私家偵探什麽的。等姐你結婚的時候,我想做你的伴娘呢…姐你打算要幾個伴娘?我能當首席嗎?”
裴辛旖看著她,長發披在身後,劉海乖貼,穿著淺色調的工作服,臉在陰影中,輪廓柔和,一雙眼睛尤其好看,深邃的棕綠色仿佛撒了一把碎鑽,笑了笑,“你一個就夠了。”
“那姐你以後就得養著五體不勤一無所長的我了。”
“你就可勁兒揮霍吧。”她有些微醺的醉意,“以後給你找個很棒的男朋友,我們兩個一起養你。”
她搖頭笑了笑,看著她。
這時候,門被輕聲敲響了,門口的司機輕聲問,“裴小姐,有人找。”
“誰?”裴辛旖瞬間清醒。
“他說他姓馬。”
她回憶了一下,想起今天下午好像聽連部長提起過這號人物,是那個新入駐豫都的軍火商,“告訴她我我在和家人吃飯,讓他改天來吧。”
“他說他隻想來打個招呼。”
沒完了。她看向裴傾,她聳肩表示自己“無所謂”。
她點頭,於是一個三十歲左右英俊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端著一杯淡酒,笑容很有禮貌,“裴小姐,久…仰大名。”
話是在他看到裴傾的臉的時候斷開的,仿佛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嗓子一噎,但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強,話接的很快,裴傾看到男人,似笑非笑的停住了視線。
“馬先生,聽連部提過您,您也對這方麵有興趣?”
“是,”他點頭,“但是常年做國外生意,國內的行情和執業規則並不是很清楚,所以想向裴小姐你討教一下。”
“那真是我的榮幸,”她微笑,“可今天我和家妹在吃飯,可能不方便,要不改天公司談吧。”
“沒有問題。”他點頭,“那我敬裴小姐一杯。”
清脆的玻璃碰撞聲響起,兩方笑容都假惺惺的,裴傾這時候突然開口,“馬先生怎麽突然想到要回國做生意了?”
“看國內行情比較好,而且想家就回來了。”
“這麽感性的理由啊。”她托腮淡笑。
馬先生反而看向她,“聽說裴二小姐回來不久?想必思鄉之情和我是一樣的吧。”
“不一樣。”她說,“我是來尋親的,您卻是來吸血的。”
“嗯?”
“吸我姐姐的血啊。”她笑嘻嘻地說。
馬先生走後裴辛旖和她繼續你一杯我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