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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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ntissyuanyre—lisaekda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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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天色在五點半的時候就暗了下去,長灘位於入海口附近,沿岸的商鋪林立,夜光寸寸點亮,繁華的都市在大都擁有無與倫比的夜景,穿城而過的江河靜靜流淌著反射著光點,斑駁而璀璨。周圍的餐廳偏歐風,奢華又高雅,優美的配色,貴氣的燈光,門口豪車與彬彬有禮的aiter,此刻大都預定爆滿。道路微堵,人來人往,一個紅燈跳綠燈,大批人流穿過繁鬧的街口。
黑色的林肯安靜地停在觀景視角最好的青森酒店門口,aiter連忙迎上前開門,“歡迎您裴小姐,歡迎您江小姐。”
裴辛旖一襲黑色長裙搭灰色披肩,裙擺有星星點點的碎鑽,宛若夜空,江碧顏則穿一條香檳色露背長裙,同款披肩,兩人並肩走進酒店。
位置在三樓落地窗前的中間位置,窗外便是這城市最美的夜景,周圍空曠,兩人落座,裴辛旖側頭,“老樣子。”
兩人一年前的時候,還來這兒吃過很多次東西。
aiter點頭。就剩她們兩個人了。
“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江碧顏先開口。
時隔兩天才敢提起這個問題,裴辛旖笑了笑,“曾經真的想過。”
“…”
“我這個人挺極端的,對你做的那件事真的挺耿耿於懷的。”裴辛旖托腮,“但是阿傾跟我說了她的事,她說我太過分了。”
“其實…”“她說她曾經有個很愛的人,但是那個人去世了,她很後悔當時沒有好好和他在一起,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給他聽,讓我珍惜身邊的還在的人,尤其是自己愛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江碧顏不可抑製的想起了裴傾,想起她每一個臭脾氣每一次冷眼相對,每一張冷漠的表情,還有無數次瘦弱的背影和出神的眼睛。她好像能理解她為什麽那個樣子了。總覺得這幾年她承受的,不單單是孤身一人的問題。
“然後我們的女強人就被說動了?”她甩開這個念頭,打趣一句。
裴辛旖端起水杯,溫水暖胃,她笑了笑,“也是想了一陣才想通的。”
江碧顏無意識的抓緊了自己的手包。
“對了,最近你們dia的案子怎麽樣了?”
“這些人通常完成任務就會直接離開不作停留,”她簡單說,“所以可能這兩個人都已經離開了。”
“離開也好,至少有段時間我們這兒是安全的。”江碧顏點點頭。
……
與此同時,長灘環繞的湖心島上唯一一棟酒店——江岸會所正在舉行由政府舉辦的名流晚會,成員嚴格限製,是整個豫都年度最盛大的活動。
裴辛旖每年都會被邀請,唯獨今年缺席,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俱樂部內燈光暗暖,水晶折射出的菱形灑碎的光芒投射在地上,各種名貴的裝飾品反射著美麗的光澤,紅木色牆壁,空氣飄搖著美酒木香與雅淡的香薰氣味,處處透露著低奢與高雅。
每年這裏是市內著名企業家與政府官員匯聚最全的一次,達成的協議不可計數。算是一個非正式的談判場。
活躍而心機叢生的名利場。
門口侍衛檢查過請柬後彎腰,禮貌的輕聲說,“elerandiss。”
美麗的少女挽著英俊的男人緩緩走進房間,裴傾長發燙複古卷,撥到一側固定住,穿著一條裸粉色露背長裙,性感又幹淨,血色吊墜堪堪指向胸口,手上一條簡單的鑽石項鏈,腰細腿長,淡妝紅唇,回眸間眼波流轉,隻走過那幾步的顧盼生輝就讓男人傾慕女人嫉妒,而男人更是氣度不凡,深邃而完美的五官,下頜線條幹淨利落,剪裁講究的黑色西裝配著藏藍色刺繡領帶彰顯低調的貴氣,袖扣閃著黑寶石的光澤,發型一絲不苟,不拘言笑,走路時注意著少女的裙擺,雖然給人以冷漠的感覺,卻仍能讓人感覺對女伴的貼心無微不至。
兩人都有簡單的易容。很快便有各界人士前來攀談,施誠遊刃有餘的和他們聊天,上到國家政治下到幾件簡單的合作案,她站在旁邊,安靜的看著周圍,看起來嫻靜乖巧。
“聽聞令公子過幾天就要在國外學成歸來了,恭喜你鄔先生。”施誠禮貌的點頭。
鄔家,和都家裴家齊名的豪門世族,家世殷實,家風嚴謹,鄔先生也是謙謙公子的樣子,“謝謝你,先生。”
“先生功成名就,還有嬌妻在懷,真是享齊人之福啊。”周圍人打趣,他搭著她的腰輕笑,她掩唇嬌笑。
“那就不打擾二位了,”幾人彬彬有禮,“後續的合作過幾天在與您聯係,好好享受跨年夜,先生。”
“這麽有經驗,”簡單與幾人寒暄過後兩人退到一側,她端過一杯香檳與他輕碰杯,“看來沒少美眷在懷啊施誠先生。”
兩人手上都有特製的封層,不會留下任何指紋。
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將口袋裏薄薄的塑料片貼在桌子底下,隨後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看向後方,輕輕搖頭。
沒看到目標。
她抿了一口酒別開視線,酒杯被放在長桌上,隨後他一攬腰,她勾上他的脖頸,兩人滑進舞池,伴著悠揚的樂曲聲輕輕邁著舞步。
目標還沒來。
大廳裏輕聲細語。
“你和每個女人逢場作戲都這麽自然嗎?”她感受到來自後腰的熱度,淺淺的笑他。
“和你最熟練。”他拉她轉一個圈,裙擺劃出優美的弧度。
調戲她。
“回去你打算怎麽說?”她問。
“說什麽。”
她的長發鬆散下來,“你和我搭任務,明明有解決我的機會,卻不殺我。”
“你怎麽確定我會不殺你。”
“你向來言而有信。”她退一步,他緊隨其後的貼近。
屋內交響樂奏鳴,緩緩流淌。
“你記錯了,”他口氣淡淡地,在此刻將她推離,隻有指尖輕碰,“言而有信的不是我。”
她抿唇皺眉,轉圈歸位,“那你也不會,對不對。”
“我有對策。”他說。
“你今晚就走?”她的氣息掃在他的脖頸處,微癢。
“嗯,”燈光灑在兩人身上,周圍人都看著這對般配的情侶起舞,眼中滿滿的欣賞,“我走了之後,你自己就小心。”
“你不是要殺我嗎?”
“你很想死?”他問。
“沒活夠本當然不會,”她說,“讓他們盡管放馬過來。”
他笑了一聲。
“對了…她怎麽樣了。”
“你鄰屋?”他問。
裴傾點點頭。
“她最近在中東做任務,好像是實驗性投擲病毒,”他淡淡地說,“她的任務向來沒什麽危險性。”
“我知道,”她淡淡地說,“我放心不下她。如果我真的沒命了,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她。”
“不能。”他利落的拒絕,“我不做自找麻煩的事兒。”
話在理,她餘光一瞥隨後快速低頭,“江總局和司總司都來了。”
他笑看著她。
“你該甩開我了。”她低聲說。
今天兩個人的目標不少,現任市長和暫時出現在這裏的國防連部長的id信息和視網膜,江總局的指紋。
“我們總不能把他們眼珠挖出來吧,”兩人退場,她到一邊撚一塊餅幹,“誰會傻盯著另一個人眼睛一分鍾啊。”
他往那兒看,沒搭理她的話被她發覺,“看什麽呢?”
說著視線順著看過去,“哦~原來是惦記上某人了。”
不遠處,司婼澄一襲紅裙亮眼的出現在大廳,惹得周圍不少富家公子頻頻投去目光,“我建議你別想了,這姑娘的擇偶標準可高了,首先就是得背景幹淨,你沒戲了。”
“我先去拿江總局的指紋。”他完全忽略了她剛剛的一番打趣,搖著一個小瓶子往他那個方向走去,不一會那邊人群又起了一陣騷亂,江總局突發哮喘,大批人圍了上去,而市長與連部好像正討論著什麽重要的事,這裏有些亂,服務員引路兩個人帶著保鏢與女伴上二樓。
她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在樓梯口放倒了一個服務員,換好衣服後推著餐車輕輕叩響兩個人交談的房間。
在門開之前放倒了左右兩邊的兩個保鏢。
她扣著帽子推著餐車緩緩走了進去,嘴角微勾。
……
青森酒店,座無虛席。
裴辛旖去衛生間,江碧顏獨自坐在位置上,心跳有些加快,關閉了手機的飛行模式,她撥打了裴傾的電話。
“嘟、嘟、嘟…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
她推車走到兩位大佬中間的位置,將冰放到闊口杯中,發出叮鈴的聲音。
女伴笑意盈盈,兩人談話意味深重。
聊著聊著市長注意到旁邊的服務生,有些心猿意馬,“你轉頭讓我看看。”
……
衛生間內,裴辛旖撐在洗手台前,燈光自頭頂投下來,在臉上透出了陰影,有些抽象。看著鏡中的自己,美麗而羞澀,手邊放著一個精美的戒指盒。
她想了想,打開了手機。
……
她沒聽,起開紅酒倒兩杯,這時候才轉身,美麗稚嫩的臉龐如此誘人犯罪,“連部,市長先生,請慢用。”
說完她推車要走,被市長不禮貌的拉住,摩挲著手腕笑,“別急著走,留下來陪陪我們。”
……
她還沒回來,江碧顏打開短信,編輯,“我已經準備好,但是今晚我還是希望你在場,零點我會向你姐姐求婚,你一定要及時趕到,拜托了。”
隨後她將手機直接關機。今晚什麽都不要打擾到這件事。
……
她反握住市長的手腕,狠狠一掰,骨頭瞬間折斷,連部長心驚,卻突然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周圍保鏢連忙上前抓她,卻被她放出的麻醉針掀翻。
……
她不放心,將短信剛發完的內容複製一遍用微信又發給裴傾,“今晚一定要來哦。”
隨後又補了補妝,深吸一口氣拿好東西離開了衛生間。
……
她取好視網膜副本,隨後將旁邊的一個燭台打翻。
火苗一下子竄了起來。
……
裴辛旖坐回位置。
兩個人相視一笑。
……
裴傾看著手機屏幕亮了又亮,邊走邊開手機,看著屏幕。
目光略凝滯,看著屏幕上的字,停住腳步,有幾秒來回看了好多遍。
突然,屏幕被一擋。
……
會所燈火徹亮。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機,抬頭看麵前穿著華服的女人,聽她銀鈴般的聲音,“我們還真是有緣啊小裴傾。”
她抬頭,慢念她的名字,“蘇埃杉。”
“我今下午就有這種感覺,”她慢慢走過來,而她步步後退,“覺得今晚會見到你,不管在哪兒。”
“你還記得我上次說了什麽嗎?”她抬眼望她。
“你今天不會有時間的。”她說,“我也隻是來打個招呼而已。”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冷淡地問。
“最近豫都意外多,”她說,“我接的私活,護江文京。”
“你還挺清閑的,”她淡淡地看著她,“我以為你一門心思撲在aries身上了,怎麽還用空來做這個。”
“我開心。”
“你找死。”
她側側身子,把窗戶讓給她,“請。”
……
翻窗而出的時候看到施誠已經舒舒服服的坐在快艇上了,剪完一圈引擎的工具被扔進江裏泛起的漣漪還留了末梢,她跳到快艇上,“挺快。”
二樓一個房間燃著跳動的火焰,明亮顯眼,大廳一片驚慌。
“挺慢。”他回,“出什麽神兒。”
“你管我啊。”她歪頭,“江總局怎麽樣了?”
他發動引擎,快艇如箭離弦,激起的水花反射著流光溢彩的燈火,她撥散長發,迷亂的夜中,光從發隙穿過入了他的眼。
岸兩旁擠滿了前來跨年的人,男女老少,喜氣洋洋,都在為辭舊迎新而真正的感到開心,她托腮看著岸上黑黢黢的人群,心中沒有一絲波瀾。來了新年又怎樣?一切都會好?根本就不會,所以的事情依舊如舊,循環往複周而複始,沒有一點點變好的跡象,沒有一點點希望。
江上有船,船上有人。流光溢彩。
她眯眼,光飛快的從她白淨的臉上劃過。
她對“新”的概念的喪失已經好久了。從他走的那一刻起。
他收回視線,淡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