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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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大學畢業就來到這家公司,起初從一個普通員工做起,五年後的今天他才坐在人力資源部經理的位置上。藍藍剛來水岸的時候,他就安排她在商場部做營銷員,希望她打好根基等待提升的機會。可她對這種工作沒多大興趣,也不希望能在商場出人頭地。
好多次想辭職,一想到自己沒有什麽特別技能與突出特長,就隻能暫且呆在這裏。對於她來說,一個月能拿三千多的工資已經很多了。目前,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把銀行的貸款還清,那是媽媽生病花的醫藥費,貨款還完了,爸爸的負擔就輕了很多。
晚上十點左右,藍藍終於下班了,穿著高跟鞋站了好幾個小時,腿腳有些酸痛,走起路來像個瘸子。
專櫃通往新時代的門已經鎖上了,她隻能從車場出來小心的走上出口處緊貼著牆壁的鐵樓梯。新時代的網絡好,白天上網的人很多,一到晚上更是人滿為患,座無虛席。她輕輕掀開透明塑膠門簾,借著昏黃的燈光一個一個望過去。
莫言正在全神貫注的打著遊戲,她在他背後站了許久,後來他扭頭看那個穿著吊帶的女孩時才不經意發現她,於是睜大眼睛說:“寶貝你什麽時候來的?幹嘛板著一張臭臉?”說這話時手卻不安分的逗弄她。
藍藍扯掉他的耳麥不耐煩的說:“哎呀!你別扒拉我,我煩著呢。”莫言悶悶的說:“哦!誰惹你啦?告訴我我去收拾他。”藍藍瞅著他成熟的臉上孩子氣的表情沒好氣的責問:“收拾收拾,你就知道收拾,還不回家呀?你都打了五六個小時了還打。”
莫言不耐煩的鬆開她的手抱怨:“你怎麽跟我媽一樣呢?我不打了行吧。”說著自助結賬關掉電腦。藍藍說:“你趕緊回家睡覺去,我走了哦。”她想快點把高跟鞋換掉,穿著它簡直活受罪。
莫言緊跟在她屁股後麵說:“我不想回家,我要去你宿舍睡。”藍藍邊走邊說:“我宿舍你能上去嗎?你又沒有長翅膀。聽話,快回去吧,不然家人會擔心的。”她說話時嚴肅認真像母親在教育小孩。網吧的無業遊民,二流子,地痞都在色眯眯的盯著她,有的吹口哨,有的衝她壞笑,還有的說:“嗨!美女你好!把你的q號告訴我行嗎?”莫言冷著臉瞪著他們,那目光像一根利箭。
藍藍隻好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有人悻悻的說:“原來是那個貨的女人,都被人家睡過了,你還調戲她幹嘛?”這聲音是從牆角發出來的,網吧光線暗莫言也沒看清他的臉。接著就有人說:“我就喜歡二手貨怎麽了?二手貨有經驗,做起來省力氣。”莫言真想把臭襪子塞到那人嘴裏,但又怕藍藍一下子跑回宿舍,於是趕緊去追她。
拖著尾巴的流星宛如一根金色的利箭咻的一下滑過夜空,轉眼便消失了。藍藍瞅著它一邊跳一邊尖叫著:“流星!流星!快看,有流星耶。”莫言故意取笑她:“流星有什麽好稀奇的,我以為你看見uf了呢。”
藍藍攥緊拳頭問:“你什麽意思啊?我開心你也有意見?對了!f是什麽東西啊?”莫言抓住他的拳頭說:“小霸王,又想打我是吧?”他稍微一用力,藍藍便哇哇大叫著求饒:“哎呀!疼死了!疼死了!你快鬆手嘛,你。”
莫言把臉湊近她要挾:“親我一下就鬆手。”藍藍隻好親了他一口,莫言剛一鬆手她就張口大罵:“厚顏無恥,卑鄙下流。”莫言咬著嘴唇獰笑了一下,藍藍一害怕抬起腿就跑:“你快告訴我f是什麽啊?”莫言無奈的說:“大姐,是uf不是f好嗎?你要是再跑小心它從天上飛下來把你抓去,那個,那個,嗬嗬。”藍藍趕緊頓住腳瞅著天空:“有那麽可怕嗎?你少嚇我了。”莫言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當然可怕了。”
藍藍一下子衝上去撲到他懷裏撅著嘴問:“要是那個掉下來我你會保護我嗎?”街上的行人見他們抱在一起都扭頭瞄了一眼。莫言緊緊摟住她噗嗤一笑:“我跟你開玩笑的,那個不會砸到你的,因為它是我家盛菜的盤子。”藍藍這才鬆了一口氣,悶悶的哦了一聲。
可能是天氣太熱的原因,一到夏天越來越多的人就喜歡上了路邊攤,此時此刻,水岸的夜市上烏煙瘴氣,一片歡騰。有的人帶著家人,要麽約上幾個朋友坐在芒果樹下圍著桌子,吃著灑了胡椒粉和辣椒麵的烤肉,喝著冰鎮啤酒。酒一上頭,那張失去控製的嘴什麽都往外說,吹牛皮倒是小事,怕就怕牛被吹死了好幾頭結果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些什麽。
熱衷啃路邊攤的,大部分都是本地或外地的低收入人群,有錢人嫌不上檔次。蟑螂到處亂竄,蚊子到處亂飛。棲息在榕樹上的鳥翹起屁股,屎尿就會掉在樹下的桌子上,或人們的身上,既不幹淨也不衛生。水岸的高檔酒樓,奢華的夜總會,刺激好玩的酒吧多的是,他們要想玩,再近的路都要把豪車開上以此彰顯自己的身份。燒烤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他們是不屑一顧的。
藍藍望著人聲鼎沸的街道免不了會愁腸百結,生活是多麽美好啊!可無論怎麽努力都抵達不了幸福的彼岸。每當夜幕降臨,繁星升起,孤獨和無助就席卷而來,現實裏的種種殘酷和無奈有時讓她連氣都喘不過來。
莫言緊緊的抓住她的手一直到宿舍樓下才把它鬆開,他很想去她的宿舍看一看,看她住的地方到底好不好,可宿舍明文規定:外來人員禁止入內,他隻好在樓梯口止住腳步。
馬上十一點了,樓管坐在桌前雙手托著腦袋正在打哈欠。
二樓到五樓的陽台上零零散散站了一些員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的在乘涼;有的在給家裏打電話;有的因為工作不順站在角落裏啜泣;有的因為一點矛盾吵個不休。各種聲音在陽台上激蕩回響,莫言站在樓下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藍藍撇下他徑直朝樓上走去,他太任性了,她不能總是順著他。她剛邁開步子踏上一樓第一個台階,沉默了好一會的莫言突然說:“我今天被我媽罵了。”聽到他的話藍藍像僵住了一樣站在那裏。莫言接著說:“我心情不好,你可不可以陪陪我?”他的語氣裏明顯帶著委屈與苦惱。
這時,藍藍慢慢轉過身走到他麵前問:“為什麽被罵了?”莫言拉住她的手說:“走吧,等一會慢慢告訴你。”藍藍問:“去哪?”莫言說:“去開房。”藍藍有點生氣的看著他:“有什麽事不可以在這裏說嗎?”莫言悶悶的嗯了一聲。無奈之下,藍藍隻好跟著他往街上走。
街上車水馬龍好不熱鬧,站在馬路邊放眼望去,整個水岸就像淹沒在一片闌珊燈火之中。
莫言牽著藍藍的手穿過馬路向人山人海的集市走去,村裏很多人家把自家的房子裝修成酒店和賓館,房間價格有高有低,衡量標準都以檔次為準。
莫言走進一家環境還算衛生的賓館,來到前台拿出身份證,老板娘笑眯眯的瞅著他說:“靚仔裏吼(你好)呀!幾天不幹(見)又變塞(帥)啦!”她的普通話很爛,不仔細聽還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還好莫言在水岸呆的久能聽懂,於是玩笑似的說:“你也很靚綠(女)啦!”老板娘眉開眼笑的登記完,莫言把身份證塞到錢包裏,然後拿著洗漱用品拉著藍藍進了電梯。
房間在三樓,剛打開門的時候,裏麵熱烘烘,悶乎乎的,到處都是嗡嗡直叫的蚊子。
莫言把一次性洗漱用品扔在床頭櫃上趕緊跑去打開窗戶,樓下的小巷裏全是燒烤攤子,窗戶一開,嗆人的油煙便順著風直往屋裏竄。
藍藍不太愛吃燒烤,一聞到那股油煙味,就不停的打噴嚏,於是征求意見似的對莫言說:“要不別開窗戶了吧?”剛才的莫言看上去還比較開心,可不知什麽時候就變的憂鬱起來。此刻便一句話也不說,輕輕關上窗戶,然後就悶頭悶腦的趴在床上。
藍藍脫掉磨腳的高跟鞋,換上一次性拖鞋,靜靜的坐在床邊。大部分時間莫言都是執拗的,給人感覺像個地痞無賴,不受約束,不服從命令,桀驁不馴,唯我獨尊,可此時,他卻那麽乖覺,那麽沉悶。
藍藍瞅著他緊鎖的眉頭心想,也不知是什麽事情讓他那麽難過,被家人罵幾句也不至於那樣。為了弄清原因,便像愛撫小孩一樣摸了摸他的頭發:“你到底怎麽啦?和媽媽吵架啦?”
莫言說:“嗯,不是我和她吵架,是她和我吵架了。”並且還著重強調了一下。
藍藍微微笑了笑:“沒出息,不就吵個架嘛,看把你難受的。她可是你媽啊,說你幾句也很正常嘛。”莫言一下子把她壓到床上歪著嘴說:“你懂個屁,她不是說了我幾句,而是說了我好幾句。”他太強壯了,藍藍有點承受不住,於是喘著氣說:“你,你快下去,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