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蹙眉，雲子衿將自己知道一字不落全告訴雲子佩，末了補充一句“段舒能拉到那麽多幫手，估計是因為沙國遺留的寶藏，用來收兵買馬，收買人心了。”

    “跟東陵拚國庫？”

    “難道說君無恨要把國庫全部給六部那群老家夥？”

    雲子佩沉默，“這等貪財怕命之人，也實在是敗壞我東陵朝風，死不足惜。”

    雲子衿看著兄長這幅嫉世憤俗的模樣，掩唇噗嗤一笑，“兄長行走江湖多年，隱居不問世事，還是褪不去這一身的家國大義。”

    “不然也不至於這一走就是八年，我們衿兒都十八的花季年華了。”雲子佩感懷的歎了一聲。

    “錯了兄長，子衿的八月生辰過了，現在可是十九了。”

    雲子佩咦了聲，“可是你那八月半的生辰？”

    “兄長又錯了，”雲子衿苦惱的搖了搖頭，果真是太久不曾回來，給忘的八九不離十了嗎。“是八月二十五。”

    雲子佩揉了揉太陽穴，不由歎氣。

    “那君無恨待你如何？”雲子佩開始擔憂起自家妹妹的情事，十九可不小了，還沒個正兒八經的夫婿。

    君無恨…君華…

    這情路不僅坎坷還真是險阻禁忌。

    雲子衿眨了眨眼，“兄長不是知道我心悅君華嗎…”

    “雖然知道你和攝政王此時兩情相悅，但是一想到從前他對你百般利用譏諷，我就喜歡不上這個未來的妹婿。”雲子佩微笑如故，倒是看的雲子衿一身冷汗。

    此時父親還在段舒手中，京中局勢微妙，但願兄長他還是不要亂來的好。

    若是當初她沒有招惹君無恨，或者兄長八年前沒有意氣出走上京反倒是在這京中當個權臣…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可兄長如此瀟灑出塵之人，如何能當一個佞上媚主的權臣。天地之大，又怎能讓上京一個金籠困住她誌在天下的兄長。

    雲子衿想明白後點點頭，等兄長幫她救出父親，東陵京城中朝局安定下來之後，還是讓兄長遨遊四海，快意江湖好了。

    雲子佩大她五歲，如今是二十四剛過弱冠，可分明這眼神底藏著微弱落寞，曉得他滄桑幾分。

    “兄長可是在江湖上遇到了上心的姑娘？”雲子衿怎麽會看不懂他這個眼神，無論是君無恨還是顧陌，她都在他們身上看到過。

    雲子佩手一頓，還是往火盆中加了幾塊銀絲碳，室內更暖了幾分。

    “隻是覺得有趣罷了。”

    “叫什麽名說來聽聽，改明兒問問顧希打探打探這姑娘底細。”雲子衿非常好心的提供幫助。

    笑話，二十四年了，除了她這個妹妹，能讓她兄長覺得有趣還藏著心事的，目前可就這麽僅有的一位。

    雲子佩算是服了她了，舒了口氣如實道來。

    “我雲家皆是文人不會武功，那個姑娘曾經在我在洛陽賑災時救了我一命，替我擋下一劊，因此還傷到臉，留了一道印子。明明隻是第一次見麵，甚至認識不超過兩天…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聽起來倒是挺好一個姑娘，叫什麽名兒。”

    “秦歌。”

    姓秦啊，雲子衿琢磨了一下顧希原本的姓氏，該不會是顧希曾經那個家族的人吧。

    “有時很羨慕兄長能遊曆山水，任意妄為不用拘束在這京中。”雲子衿沉聲道，臉上盡是向往模樣。

    “你既然當初選了要幹涉黨爭這條路，現在就沒法回頭了。”

    “我知道，”雲子衿無所謂的笑笑，兄長還真是不會安慰人呢，“所以我選擇退出，等事情安定下來以後，君華把攝政王的位置退下，君無恨會好好管著東陵，我就和他隱居山林，再不插手國事。”

    雲子佩深深看著他的妹妹，“這樣對君無恨公平嗎？”

    雲子衿苦笑，“感情上的事…哪有公不公平之說…”不過倒是驚奇兄長會為君無恨說話。

    雲子佩便不說話了，看著那盆炭火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顧希被雲子衿找來，有些疑惑，“子衿找我什麽事？”

    “因為你本姓秦，是因為為了方便保護顧陌才更姓暫且叫顧希，那麽你可曾聽說過一個人，秦歌？”

    “女人？”

    “女人。”

    顧希摸了摸鼻子，躊躇了好一會，反複想著秦家的那些人。

    “是有那麽一個叫秦歌的，在小時和我關係很好，是唯一願意跟我玩的。”

    顧希原名秦希，是東陵皇都秦家在別處分家的親戚。

    三歲就被送到了皇都，因為隻是個分家少爺，本家根本沒人看得起他。

    最後是他的雙親斃命於一場屠殺，本家也不願意再收留他，萬念俱灰之下，抱著琴踏上江湖旅程。

    “她是秦家的三小姐，不得寵，嫡出的女兒經常打壓她。生得不算絕色，但是活潑可愛的很。”顧希笑道，“之前說的那個師妹想和你學跳舞就是她，不過跟著我改了名，很久不用那個名字了，倒是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你知道她這個名字，那怕是她在江湖上臨時用上的化名。”

    雲子衿眼神亮了亮，“那你可能幫我聯係上她？”

    “本來是沒有什麽的，”顧希勾唇笑了笑，“不過看子衿這麽找她，突然不想聯係她了。”

    雲子衿錯愕的瞪著眼。

    “北堂，”雲子佩正好這時推開雲子衿的房門，“我把北堂下了藥扔給你。”

    顧希驚歎，這子佩公子下手這麽狠的嗎，明明生的真的儒雅。

    這可不是應了那句話來著，小白臉，黑心眼？

    要是雲子佩知道他在想什麽，絕對當場黑臉然後找來北堂跟他鬆鬆骨。

    “他會恨我的，怕是他這等江湖見了，光明磊落，見不得如此隱晦戀情。”

    “顧希要當那落花嗎？”雲子衿不免苦惱，北堂光明磊落是不假，可是他看顧希的眼神，分明是有些意思的。

    不見得北堂就是不解風情的流水啊，說不定他二人還真有戲湊一對。

    或許是經過了菱紗的事，雲子衿想著他們之間的隔閡，自個兒心急。

    顧希輕輕舒了口氣，苦笑道，“落花有情，劍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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