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卷-各表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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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子佩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語氣中含著顯而易見的無奈。“東陵攝政王和帝王的禁忌倫理之爭,幸好這件事沒扯上顧陌,不然兩國交戰我們衿兒可就真成了什麽媚世妖妃了。”

    秦歌繼續玩弄著她的指尖,漫不經心的回應:

    “這個簡單。隻要你這個兄長癡迷自個兒的妹妹,牽扯進江湖勢力,子衿姐姐照樣會是傾國妖妃。”

    雲子佩感覺到頭上的青筋歡快的跳躍,他麵上依然溫雅,隻是笑容冷了不少。“你整日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想著怎麽披荊斬棘殺到子衿姐姐身邊。”

    一時之間,龍椅上和龍椅旁這兩人的一齊凝視過來,秦歌打了個寒顫。

    君無恨抿著唇,當初掐死一個菱紗被丫頭恨成那樣,這次一定要忍住不能再掐死一個。

    在君無恨極度扭曲的目光下,秦歌咽了咽口水,“就當我適才什麽也沒說。”

    雲子佩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他當初作甚的把這女人帶進皇宮,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接近自家衿兒了嗎。

    敢情她根本是奔著自家妹妹來的。

    君華噗嗤笑了一聲,而後道,“好了,現在就收拾一下明日啟程去城牆附近,我們分散開,之後就少些見麵。”

    眾人應了一聲,各自散去回房收拾。

    君無恨也起身,隨君華一起出殿。

    “當初我隻是一個受追殺逃亡的落魄皇子,而你是一個被人不聞不問的禁忌。現在物是人非,倒是什麽都變了樣。”君華輕笑,風輕雲淡的複述著當年的落魄。

    君無恨銀眸中也有些懷念,“宮宴我初遇丫頭,她看著你背影很是落寞。我上前搭話,本是出於好玩逗弄,最終卻把自己搭了進去。”

    兩聲微不可聞的苦笑從二人口中逸出,君無恨偏過頭微微啟唇,“若是你死了,我會替你照顧好丫頭,讓她平安幸福,一世長安。”

    君華一愣,隨即輕輕點頭。怕是在這位眼裏,天下擺在他麵前都不比子衿一個顰眉輕笑。

    但他又如何放手得了。

    “一語涼薄,浮生夢醒…”也不知是誰一聲輕歎,飄散在天地之間,又逐漸散去回音。

    “北堂。”秦希抱著自己的琴坐在軟榻上,對著房中擦拭著長劍的男人喚道。

    北堂抬起頭,“怎麽了。”

    “此次救出那妮子定不會太容易,必然危難重重…”

    “你想說什麽。”北堂薄唇一抿。

    秦希苦惱的揉了揉眉心,蜜唇上下張了張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到底怎麽了?”北堂疑惑的又問了一次。

    秦希憋著就是說不出來,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一句,“你可有心上人?”

    北堂無奈一笑,“我還以為是什麽,你怕是擔心我早你成親吧?若是你一日不娶,不便跟著你一日不娶可好。”

    廣袖下一手扣著琴弦,秦希點了點頭,二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

    “那我便先去找攝政王議事,你好生歇息著。”北堂拿起劍鞘,手中長劍收回,起身就往外走。

    秦希扔開那把心愛的琴,馬上站起來對著門口喊了一聲“北堂!”

    北堂回頭,卻見秦希走近,離他不過分毫。

    “那日青樓許諾,你可有過半分真心。”

    “你還計較那件事呢,”北堂撓了撓頭,“你就當是我開玩笑的,別放在心上了。”

    “那你到底有沒有心上人。”

    “劍。”

    “喜歡的事呢。”

    “練劍。”

    秦希勾起唇,捏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我算是明白了,江湖第一劍客根本就是個隻顧舞劍的劍癡。抱著你的劍過一輩子吧。”

    北堂麵上不明所以的走出去,出了門臉上浮起一抹悲傷。

    “有真心…又能如何…”

    世俗不容,有違倫理,走到何處他這種異類都沒有一處棲身之所。

    他一個人背負著罵名這麽多年,那些人最終都死在他劍下,而他又何必再牽扯一個人,牽扯進這無端的罵名裏。

    照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眼力,怎會分不清男扮女裝,女扮男裝這樣的戲碼。

    秦希躺著軟榻上,空洞的眸子中浮現一絲灰暗,不再清澈,多了幾分頹唐絕望。

    君無恨盯著麵前墨袍的林朽,殷紅妖異的唇詭異的勾起,“你居然還敢出現到我眼前。”

    “無恨殿下要放手嗎?”

    “怎麽,又想勸我搶走丫頭?搶走了又如何,她不會心甘情願的。”

    林朽陰鬱的墨色瞳仁含笑對上君無恨,每開口一字,君無恨臉色就沉半分,“你情我願,不過區區情蠱。”

    隻見林朽手中一枚精致的血色藥丸躺在他手心,便是這世間總共十枚,早已失傳數萬年的情蠱。

    無藥可解亦是無藥可救,吃下這情蠱,你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會是你畢生的愛人。

    縱使你萬般恨他,千般厭惡,你都逃不開這枚情蠱,心中心心念念的人,總會是他。

    你情我願…

    “你莫要亂來。”君無恨沉了音色,唇線幾乎抿成一天直線。

    “我可是專程找容疏狂要來的,九天之中可就這最後一枚了。”林朽眯起眼,笑的像一隻狡詐的狐狸。

    君無恨怕他真的做出些什麽,拿過情蠱就毫不客氣的趕走林朽,他則找了個盒子收起來。

    這種東西,用了不過是強求,還不如不用。

    君華若是死了,丫頭就不必那般辛苦追這君華。

    隻要君華死了。

    君無恨銀眸微斂,傾世妖異收斂,滿目多了些許殺意,刺骨的寒意刺激的房簷上的辰風打了個冷顫。

    哪怕是此時,人們都會記得這兩位驚才豔豔的皇室為了一個女人爭奪謀略,或許還有另一位,或許不止還有一位,隻是知道的人少罷了。

    他們或權傾朝野,或獨裁江山,或手執兵權,亦或稱霸一方。

    但人們似乎都隻記住了他們這一刻的目光凝視在一人身上,隻記住了他們癡情模樣,忘記了他們每個都是一方霸主,無論心術權謀,絲毫不差。也忘記了過去的曆史,局勢的演變,造就了他們共同傾心的女人,被描述傾天下的容貌。

    畢竟相比起早已零落成泥的丹墀銅雀,一場風花故事,一段雪月傳說,關於白衣卿相或是才子帝王——更讓人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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