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牢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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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陶行樂對吳寶郎的印象不深,若不是他那太過鋒利的視線,陶行樂壓根不會往青洲故人的方向去想。

    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吳寶郎,陶行樂抿了抿唇。

    就如吳寶郎自己說的那樣,吳寶郎他們幾乎跟了自己一路。這麽說來,他們和以往那些栽在鳳凰城城門口的那些倒黴蛋還不大一樣,原來他們早就被盯上了。

    事實上,事情雖然和陶行樂他們猜測的不大一樣,但也差不離了。

    平陽縣縣治清明,但不是沒有居心叵測之人。

    和濟堂那麽大的動靜,也不可能完全沒有人知道。

    上百兩的銀子,入了陶行樂的賬,不少人心知肚明。

    心動的人不少,起邪念,打起歪主意的人也大有人在。

    隻是在平陽,懼於平陽縣令那毫不講情麵的玉麵冷臉,沒有一個人敢在平陽動手而已。

    但在外邊可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剛剛發生過一場攻城怪事的鳳凰城。

    於是,有人比陶行樂他們的動作更快,在陶行樂他們快抵達鳳凰城的前一天,他們就已經來到了鳳凰城高高的城牆下,並且,找到了躲在這裏為禍一方的吳寶郎。

    有獵物,做慣了劫匪的吳寶郎自然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他在鳳凰城這裏紮根這麽久,那位聽說英勇神武的鍾將軍連他藏身的地方都找不著,他有什麽好害怕的?

    有肥羊?

    吳寶郎自然沒有不敢答應的。

    於是有人來找他,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有生意主動上門,不做白不做。

    隻是讓吳寶郎沒有想到的是,他守在鳳凰城門口靜靜等待的那隻肥羊,居然是她!

    是那個害他浪跡天涯,有家歸不得的罪魁禍首,是那個抱上了廢物王爺大腿,狐假虎威的陶行樂。

    想到這裏,吳寶郎的眼珠子動了動,他快速地掃了一眼躺滿一地的同夥,看著那些分不清哪裏是草,哪裏是臉的人,吳寶郎忽然笑了笑。

    “你以為你抱上了那個廢物王爺的大腿,真的有用嗎?”他看著陶行樂說道:“你最好放了我,否則……”

    吳寶郎背著手,他眯著眼睛,危險至極地看著陶行樂。一副老神在在,看起來沒有絲毫慌亂的樣子,就仿佛,他不是那被抓之人,仿佛即將淪為階下之囚的人根本不是他。

    就好像他才是那個勝利者,那個叫手下抓人的人。

    “否則怎樣!”吳六猛地一拍吳寶郎的腦袋,他罵道:“有沒有一點兒被抓的自覺?”

    吳六看向了徐鏢頭,說道:“徐鏢頭,捆緊一些,我看這家夥就是被綁的太鬆了,皮癢癢了。”

    本來已經準備打結的徐鏢頭,聽到吳六的話,叫兄弟們拉扯著繩子,又給吳寶郎結結實實地來了個五花大綁。

    “六哥,看著可還行?”

    吳六打量了一眼,點了點頭,“行,就這樣吧,看他還神神道道裝神弄鬼,被抓了居然還有膽子出言威脅,哼,活膩味了。”

    “瞪什麽瞪?”吳六看著吳寶郎,說道:“真給我們老吳家丟臉,當初在青洲的時候,還敢冒充我的本家,哼,當初在青洲的時候,看你這賊眉鼠眼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人,果然啊,你跟沈賬房就是一夥的。”

    “呸!”吳寶郎惡狠狠地盯著吳六,“那個蠢貨,少拿老子跟他比。”

    “老子?”吳六皺起了眉頭,他轉著拳頭,咯吱響,“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家的老子。”

    吳六說完,緩緩地張開五指,微微彎腰,拔起插在地麵上的佩刀,慢慢舉起,長刀泛著森森冷光,吳六看著吳寶郎說道:“當初,你不是說是我本家嗎,那好啊,我吳六今天就替我們老吳家的列祖列宗清理門戶了!”

    吳寶郎看著吳六那高高舉起的長刀,看著那鋒利無比的刀口,終於變了臉色。

    難不成,吳六真的敢動手?

    不可能!

    但他的耳邊,卻隻有柱子一個人嗚嗚的哼哼聲。

    就連吳寶郎自己都被五花大綁,他的手下,他的小弟,他的跟班們,自然沒有落得什麽好下場。

    隻是此時此刻,這半年來跟著他打家劫舍的小弟們都昏迷在地,他根本找不到一個幫手。

    說來也是他們自己挖的坑,自己往裏跳。

    若不是他們身上帶滿了青藤草,他們何至於現在毫無知覺,任人宰割?

    “你……你最好冷靜一點兒,你要是真敢動手,你……你一定會後悔的!”吳寶郎大叫道。

    他還不想這麽早就死去,他搶來的大批珠寶他搶來的女人還不肯穿戴,還有停駝村老家藏著的那個女人,他還沒有得到她的心,他怎麽能死?又怎麽肯死?

    “不…不不……”吳寶郎瘋狂的顫抖了起來,他想跑,可是身後卻是徐鏢師如鐵般的手掌卻禁錮著他,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陶行樂的眉頭皺了皺,她移開了視線。

    “不——”

    “刀下留人!”

    長刀在距離吳寶郎眉心僅有一粒米的地方停下,冷汗控製不住地從吳寶郎的額頭滾落,此刻,他不光身上穿著的綠,連臉都快嚇青了。

    他緊緊地盯著那鋒利的刀口甚至連眨眼都不敢,甚至連自己變成了鬥雞眼都不知道。

    “六哥。”陶行樂示意吳六收起武器。

    快馬震起漫天的塵埃,剛剛出聲喊的幾人很快就近了,那是三五個騎著戰馬,穿著鎧甲的士兵。

    “軍爺,軍爺,救命啊。”吳寶郎一把鼻涕一把淚,“軍爺你也看到了,有人要殺我,軍爺救命啊。”

    “嘿。”吳六高高挑起了眉頭,“你小子,居然還敢賊喊捉賊?”

    “怎麽回事兒?”粗獷有力的聲音,伴著那冷冷的視線,四下掃過,最終,落到了陶行樂的臉上。

    “軍爺,他們要動用私刑!”被踢倒在地的吳寶郎大喊道:“軍爺,動用私刑可是死罪,大人,快把他們抓起來!”

    “他說的,可是真的?”那騎在紅龍烈馬上的軍爺冷冷地看著陶行樂問道,看他的穿著,看起來像是一個巡城的伍長。

    陶行樂說道:“軍爺,我們隻是一些來鳳凰城謀生之人,如您所見,我們遭遇了劫匪。”

    “胡說!”吳寶郎激動道:“軍爺,大人,您剛剛可是親眼看到的,他們想殺我,大人您看,他還握著刀呢。”

    那伍長眯了眯眼睛,“都帶走!”

    ——

    這不是陶行樂第一次進鳳凰城,隻是陶行樂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她居然是這樣子進的城。

    “階下囚?”吳寶郎邪笑道:“彼此彼此。”

    他想挑起陶行樂的怒火,不過可惜的是,陶行樂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光如此,不光是陶行樂一個人無視他,除了那個被堵著嘴巴,說不一句完整的話的柱子,沒有一個人肯回應他。

    “這位軍爺,我們真的隻是客商。”吳六對那伍長說道。

    “廢什麽話,一切皆有大人定奪,誰有冤屈,到時自然分明。”

    進了城,入了獄。

    隻是,一切皆有大人定奪,那傳說之中的大人呢,為何隻是將他們收監,卻遲遲不審理?

    “東家,都已經三天了,再這麽下去不是個事啊。”吳六有些擔憂地說道。

    陶行樂一身厚厚的男裝,倒不是因為陶行樂有異裝的癖好,隻是為了出行方便,因為陶行樂這些日子一直是這麽穿的。

    也因此,陰差陽錯的,她沒有讓獄卒分開,單獨放到女監裏去。

    聽了吳六的話,陶行樂點了點頭。

    雖然陶行樂沒有把心裏不慌,但終歸被監獄之中,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陶行樂看著大家,有些歉意地說道:“讓大家跟著我受苦了,本想請大家進城了之後,放開肚子吃頓好的,結果,卻讓大家跟著我吃了牢飯。”

    “陶東家可別這麽說。”徐鏢頭說道:“都是那個賊人實在太沒臉沒皮了,關鍵時候,倒打一耙。”

    “還有那軍爺,看起來威武堂堂的,結果沒想到也是一個稻草腦袋。”徐鏢頭兩手一攤,“咱們被圍攻的時候,不見他們出城相救也就算了,結果呢,明明一眼就可以知道我們隻是被劫的客商,他們倒好,把我們也一起給抓了。”

    吳六抿了抿唇,說道:“這吳寶郎雖然可惡,但若是我沒有動用私刑,我們也不至於被他鑽了空子。”

    “我也沒有喊停。”陶行樂歎了口氣,要說責任,她也有責任。

    徐鏢頭看看吳六,又看看陶行樂,他抓了抓腦袋,說道:“你們說什麽私刑不私刑的,我老徐也不太懂,我隻知道,我們當鏢師的,雇主有危險,我們自當拿命去拚。”

    “吵什麽吵,吵什麽吵?”獄卒聽到動靜,踩著虎虎的步子就衝了過來,劈頭蓋臉道:“還以為你們在外邊呢,都給我安靜點兒!”

    這不是陶行樂第一次淪為階下囚。

    記得她剛來到這個異世不久的時候,就被擄到了青狼幫的老窩之中。

    陶行樂看著牢門掛著的那把銅鎖,說實話,她當初開得了青狼堡的虎頭鎖,現在就開的了麵前掛著的這一把鐵鎖。

    隻是,這一次情況跟上次還不一樣。

    上一次,開了鎖逃出去就是生路,那是逃生。

    這一次,撬了鎖跑出去就是死路,這叫越獄。

    那是送死。

    陶行樂當然想出去,隻是,她不光要出去,還要兄弟們跟著自己一塊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停。”獄卒揚著下巴,“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隻是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獄卒而已,你們何時過堂,我上哪知道?”

    每個進來的人,都堅稱自己是冤枉的,都想立馬就見到他們大人。

    隻是他們大人是那麽好見的嗎?

    哼,要真覺得自己冤枉就別惹事啊。

    排著吧。

    “大人你誤會了,”陶行樂說道:“我隻是想問問,跟我們一起被抓進來的那些人呢,為何沒有在監牢你看見他們?”

    “對啊。”徐鏢頭說道:“他們才是盜賊,你們不抓他們,卻抓我們?”

    獄卒皺了皺眉頭,正好來派飯的獄卒來了。

    於是之前那個獄卒便說道:“吃你們的飯吧,哪來那麽多話。”

    ——

    “東家,現在可怎麽辦?”吃著幹冷的饅頭,吳六食不知味。

    陶行樂小口地撕著饅頭,一點兒一點兒的吃著,聽到吳六的話,陶行樂說道:“快了。”

    “什麽?”

    陶行樂放下了饅頭,她說道:“馬上就會有人來了。”

    果真,話音剛落,就聽到了匆匆腳步聲,“誰是陶行樂?”

    ——

    路上,吳六低聲問道:“東家,你怎麽知道馬上就有人來帶我們過堂了?”

    “六哥,這三天來,不知你有沒有發現,這監牢裏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有嗎?”吳六皺了皺眉頭,他說道:“我說呢,怎麽那些獄卒別處都不巡邏,盡往我們這邊看。”

    陶行樂又說道:“剛剛我問那獄卒,吳寶郎等人的下落,那獄卒雖然滿臉不耐煩,可是還是藏不住眼中的驚恐。”

    “驚恐?”徐鏢頭說道:“不會吧,他們可是獄卒,是看管犯人的人,為何還會驚恐,難道……他們心虛?”

    “這其中隻怕有貓膩。”甚至,他們此行根本就不是去過堂候審的,陶行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希望最好不是。”

    “等等。”

    看著突然攔在身前的守衛,吳六問道:“各位大哥,這是何意?”

    “是啊,為何攔住我們不讓進?”

    帶路之人轉過頭來,冷冷地說道:“大人說了,隻能讓陶行樂一個人進,難道,你們也叫陶行樂?”

    陶行樂心裏一沉,事情居然比她想象之中的還要複雜。

    “為什麽?”吳六說道:“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規矩,大人真要認真審理的話,應該帶我們一起進去才對,我們也可以提供線索的。”

    “是啊,麻煩大哥跟青天大老爺說一聲,讓我們也一起進去吧。”徐鏢頭說道。

    “放肆!”帶路之人說道:“聽不懂我說的話嗎,大人說了,讓她一個人進去,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同樣的話。”

    陶行樂對吳六他們說道:“放心,我沒事的。”

    “可是……”吳六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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