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猛鬼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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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10月14日

    廣城公安局

    刑警三隊的辦公室內反常地一片寂靜,梁冬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其他人欲言又止的神情。

    “梁隊,”秘書小劉出現在門口,看著梁冬的眼神也滿是糾結和惋惜,“局長叫你過去。”

    “嗯,”梁冬應了一聲,起身往門外走。

    “老大……”文職小夏拽了梁冬一把,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梁冬拍了拍小夏的肩膀,走出了辦公室。

    周局站在窗戶前,梁冬進門半天,也沒對他說一句話。

    梁冬等了一會兒,看了看桌子上擺著的辭職報告,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周局,這幾年多謝您的栽——”

    “你給我閉嘴!”

    一隻茶杯摔到地上,眼看要到了退休年紀的老局長,難得地發了一次大火,臉跟脖子都一塊兒漲的通紅。

    “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德行!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你還知道你現在站的是什麽地方嗎?”

    梁冬低下頭,烏黑的眼底沒有一點神采。

    周局的辦公室裏還掛著刑警隊的合照,隻是現在任誰也沒辦法把他和照片上那個最意氣風發的男人聯想到一起。

    “對不起,周局。我有事要做,實在沒精力顧及警隊的工作……”

    “你有什麽事要做?”

    周局走到梁冬跟前,眼裏滿是不解,“你還在執著那場事故?現在車已經撈上來了,車體損傷報告都在你手裏!你還有什麽好執著的?”

    梁冬猛地抬起頭,直視周局的目光多了幾分尖銳,但是他的問題卻很是奇怪,“您為什麽不提那個名字?您心裏明明知道,我執著的不是一場事故。可您為什麽偏偏不提那個名字呢?”

    周局眉頭一皺,一股違和感在腦中倏地劃過,但很快就被滿滿的怒其不爭所取代,“你參加工作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在警校時你就應該明白,我們這份工作注定了要麵對犧牲,甚至隨時準備犧牲!我知道,你跟,跟千帆感情好,但是你不能任由自己頹廢下去啊。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就該往前看!你一直執著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有什麽意義呢?”

    梁冬注意到了周局話中的停頓,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您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陳寒犧牲的時候,您說我們要永遠記住他,永遠懷念他。現在輪到千帆,時間也不過才三個多月,屍體也都沒找到。你們就一個兩個地跑來告訴我,他已經死了,我們應該忘記他,應該繼續自己的生活。”

    梁冬一步步的往後退,眼中的情緒矛盾而複雜,“不是我變頹廢了,是你們都被蒙蔽了,你們被什麽東西控製或洗腦了……”

    周局看向梁冬的眼神越發失望和不可理解,梁冬退到門口,衝周局鞠了一躬,“我不知道我今天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我辜負了您的教導,辜負了很多人的信任。但是,我一定要找到千帆,他沒有死,就算你們都忘記了他,我也不會放棄!”

    “梁冬!”

    周局叫了一聲,卻沒有留住梁冬決絕的腳步。他抑製不住滿心的惋惜,看向牆上的合照,誰知竟有那麽一瞬,突然發現自己認不出照片上站在梁冬身邊的人是誰了。

    但是這種感覺消逝的很快,周局歎了口氣,回到桌前,拿起梁冬的辭職報告,猶豫再三,還是先鎖進了抽屜裏。

    梁冬從周局的辦公室走出來,看著走廊上熟悉的一切,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孔。

    這裏曾是他的家,他的所有……

    那時候,有兄弟,有夢想,有責任,縱然每天都在麵臨不同的危險,每天都在麵臨生與死的考驗,但梁冬從沒感到過挫敗,從沒感到過絕望。

    可是,現在……

    刑警三隊一如往常,所有的工作照常進行。

    千帆的桌子堆滿了各種資料,就好像那裏從來沒有坐過一個人。而除了自己,竟沒人覺得有多違和。

    有時候,梁冬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出了精神問題,或者屬於千帆的一切,原本就是他的幻覺。

    打開洗手間的水龍頭,冰涼的水珠打在臉上,梁冬慢慢站起,模糊的鏡子中,滿臉胡茬的男人是那麽的陌生。

    他是誰?他為什麽在這裏?他應該去工作的,小雪還在等著他,他的生活本該很完滿,很充實……

    鏡中蕩開了一縷縷波紋,梁冬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瞳孔隨著精神慢慢擴散,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

    突然,胸口一陣焦灼的刺痛!

    那把銅鎖似乎就要融化,將一片肌膚燙成了紫紅色。

    梁冬瞬間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鏡子中有什麽東西在迅速消退。

    鏡前的人瞪著鏡子中的一切,一時怒火中燒。

    “嘩啦——”

    洗手間外的人隻來得及聽到鏡子碎裂的聲音。

    梁冬扔掉手裏的滅火器,瞪著那個四分五裂的自己!

    “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你是什麽東西!沒人可以讓我忘記他!沒人可以!我一定會找到他的,我一定會找到他!”

    &&&

    安逸玫瑰灣會所

    楊千帆、謝陌塵和傅姿在會所門前會和,第七候車室的人暫時沒出現,也不知是進入了會所,還是在其他地方。三個人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新人,隻好作罷。

    而此時的安逸玫瑰灣會所卻是大門緊閉,一派蕭索,顯然已經很久沒有運營了。

    謝陌塵通過手機大概查了查,“這間會所已經出賣,本來正準備拆遷,但好像施工隊頻頻出事,工程就暫停了。會所以前的老板,名叫安廣鵬,用手機查不出此人現在的去向,也不知出賣會所的原因。”

    “這個安廣鵬可能是個關鍵人物,”楊千帆四處看了看,走回兩人身前,“會所外頭還是有人看著的,咱們隻能等晚上進入了。”

    “今晚就進入會不會有些早?”傅姿看了一眼車票。

    多旅程任務,隻有最後一站需要找到返程車票。前幾站隻要到了時間,就可以在固定地點登車。而這次的任務,車站給了他們三天的時間。

    “我是怕第七候車室的人搶先進去了,有可能會破壞線索,”楊千帆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會所的大門。

    “那幫色厲內荏的草包,”傅姿冷哼一聲,“我才不信他們會一頭就鑽進會所裏呢。”

    “我也覺得還是先多搜集一些相關信息比較好,”謝陌塵道,“我有辦法,或許可以查到一些安廣鵬和安逸會所的內部資料。”

    三人在會所附近找了間賓館住下,鬼域車站給每個人都提供了新的身份證和相當數量的現金。

    謝陌塵打開電腦,登入了一個畫麵全黑的網頁,輸入了幾個連續字母後,一個對話框蹦了出來。

    “這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黑客,”謝陌塵衝兩人解釋道,“隻要給錢,他什麽都能做。”

    對話框關閉後,很快蹦出了支付頁麵,謝陌塵瞄了一眼自己的背包,顯然鬼域車站並沒有給他們準備銀行賬戶。所以,謝陌塵使用了一個自己在國外的秘密賬戶。

    “我把安易村、安逸會所、安廣鵬以及常明師範學院的名字都發給了他,”謝陌塵站起身,“最晚明天我們就能收到消息了。”

    “這可比我們上次調查便捷多了,”楊千帆笑了笑,“上次要不是有個做警察的新人,可以用內部網絡調查身份信息,我們可能都要無功而返了。”

    “還不知道這次到底有沒有新人,”傅姿望了望窗外,“希望他別一開始就出現在會所裏,那間會所擺明了是有問題的。”

    “我們也不能全指望著黑客,”楊千帆正色道,“咱們分頭到那間會所附近打聽打聽,盡量多獲取些信息。”

    “等一下,”傅姿攔住楊千帆,“你費了那麽多功夫,好不容易回到了廣城,不就是想親眼見證一下嗎?現在時間還來得及,我和謝先生去打聽消息就可以了,你趕緊去你想去的地方吧。等鬼霧包圍過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這——”楊千帆有一絲猶豫。

    謝陌塵接口道,“我同意傅小姐的話,我也很想知道,鬼域車站的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

    安逸玫瑰灣會所

    換了一身連衣裙的傅姿,披散著長發,走到會所門前。

    保安室的窗戶打開,一個中年男子探出頭來,“小姐,你有什麽事嗎?”

    傅姿甜甜一笑,“大哥,這間會所不開了嗎?我剛從外地回來,還想跟朋友過來玩呢。”

    “唉,到這兒來玩什麽啊,”中年男人連連擺手,“這會所關了一年多了,現在就等著拆遷呢。”

    “好好的會所怎麽就關了呢,”傅姿抻頭往裏看了看,“我之前來過一次,生意不是挺好的嗎?”

    “哪是生意的事兒啊,”中年男人看了傅姿一眼,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小姐還是去別的地方吧,離這兒遠點兒。”

    不遠處的咖啡廳,謝陌塵接過女服務生遞來的咖啡,嘴角蕩起一抹笑,“我想問件事,我有個朋友在那邊的玫瑰灣會所工作,這次我來找他,那裏怎麽關門了呢?”

    “您朋友在那間會所工作啊,”女服務生看著謝陌塵紅了紅臉,語氣中卻帶了幾分擔憂,“您不知道,那間會所不幹淨,出了好幾次事了。”

    “哦?”謝陌塵皺了皺眉,“我朋友還是半個管理層呢,我也沒聽他說過啊,這次過來突然就聯係不到人了。”

    “他哪能跟您說啊,”女服務生壓了壓嗓音,“這事兒連媒體都瞞得死死的,也不知道那間會所的老板有多大勢力。隻有我們這些離得近的才知道,那間會所死了好多人呢。”

    “不會吧,”謝陌塵一臉驚訝,“不就是個吃喝玩樂的娛樂會所嗎?怎麽會死人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女服務生道,“不過,他們那兒每年都要出幾次人命是肯定的,我在這兒幹了快兩年,看見好幾次警車了。還有一次,我路過那裏,親眼看見一個穿著睡裙的女人從樓頂上跳下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副本主要是梁冬和千帆這對兒,所以兩人的感情戲一開始比較多,下幾章就以副本為主了。

    黑客並不會開掛多少,隻是找一些普通人調查不到的信息,主要還得靠探險和推理。而且,謝小哥找黑客,也是有另一層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