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冬裏揚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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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9日
普寧縣黑河鎮
一輛行駛的大巴車停靠在路邊, 楊千帆和範航走了下來。
“唉, 無論多少次, 這種眼睛一閉一睜就換了個地方的打開方式, 我還是沒辦法適應,”範航呲牙咧嘴地揉了揉酸疼的肩膀, “誒,楊哥,咱們現在是在哪兒啊?這看起來不像你說的那個楊家崗啊。”
“這裏應該是黑河鎮,”楊千帆沿著街道左右看了看, 上午九點多鍾,街上的車和人都不少,“楊家崗在鎮外的老陽山上,位置比較偏,咱們要過去, 還得先租輛車才行。”
“那我先問問唐振昊他們穿哪兒去了, ”範航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楊千帆走到街角,突然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在街對麵不遠處有一家包子店, 門口的蒸籠疊得高高的, 店麵很老舊,有些跟不上這座小鎮的發展,但味道很好。包子一出籠屜,香味兒隔得很遠都能聞見。
“哇,太香了, 千帆,快嚐嚐!”有人拉開車門,把熱騰騰的包子塞到他懷裏。
他坐在車椅上笑,跟著車外的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了七八個牛肉餡的包子。
“哎,楊哥!”
範航的聲音猛地響起,千帆一下從回憶中抽離了出來,轉頭看向範航。
“唐振昊他們說在匯文廣場那兒集合,咱們也過去吧!”範航晃晃剛掛斷的手機。
千帆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家包子店,轉身跟著範航上了出租車。
“老板,再來五個牛肉餡包子!”
一個身材高大,臉色有些蒼白的男人坐在一張小木桌前。
“好嘞,”老板又撿了五個熱氣騰騰的包子端過去,“要不要再來碗粥?有剛熬好的瘦肉粥。”
“不用了,”梁冬搖了搖頭,一邊按開手機,一邊拿起個包子咬了一口。
這幾天,他的精神都不是很好,也不知是因為那被拿走的三年功德,還是因為這些日子的高度緊張和來回奔波。
“老板,”梁冬放下沒什麽動靜和線索的手機,仰頭問了一聲,“您知道老陽山的楊家崗嗎?”
“楊家崗?知道啊,”老板放下手裏的籠屜,有些探究地看向梁冬,“怎麽?你也是來探險的?”
“探險?”梁冬有些詫異,“有人去楊家崗探險嗎?”
“可不是嘛,”老板低下頭繼續給籠屜裏鋪提布,“也不知道現在這些人是怎麽想的,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跑到那鬧鬼的崗子上去作妖。去年都給鬧出人命來了,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陣,又有來湊熱鬧的了。”
“那崗子上真有鬼?”梁冬不由想起了五年前,那個空無一人的村子裏,莫名亮起的燈火,“我的一個朋友老家在楊家崗,他隻跟我說那裏都荒廢了,村民都搬走了。”
“是都搬走了,”老板把鋪好的籠屜疊到門口,回身坐到臨近梁冬的一張桌上,“不搬不行啊,那山上的東西把村子裏的人都折騰的夠嗆,前後搭了不少條命進去。最後,哪怕是在那崗子上住了一輩子的老人,都不得不搬走啦。”
匯文廣場
這一次的任務除了第九候車室的六個人,還有第八候車室的兩男一女,是否有新人還不能確定。
不過,對方很有警戒心,並不想和第九候車室的人一起行動,上了火車後也沒有和楊千帆幾人過多交流。
第九候車室的六個人在匯文廣場匯合以後,經過簡單商議,決定先在黑河鎮住下。
楊家崗當初發生過什麽,為什麽會荒廢,也許隻有在離老陽山最近的黑河鎮才能打聽清楚。
“我記得,老家有一個遠方的姑奶似乎住在黑河鎮上,”楊千帆仔細想了想道,“我們去趟派出所,看能不能找到這位老人。”
“那咱們兵分兩路吧,”徐鶴開口道,“我帶著佳佳和珊珊去趟圖書館,看能不能找到楊家崗的相關新聞。”
“好,那咱們晚上在賓館匯合,”楊千帆應下,帶著範航和唐振昊去找當地的派出所。
包子店
梁冬還在聽老板神侃,“我算是咱們黑河鎮的老人了,我在這兒開店二十多年了,不少楊家崗上的人到了鎮子上,都專門來我這兒買幾個包子呢。”
“那您說的,那山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啊?”梁冬從兜裏掏出包煙,遞給老板一支。
老板二郎腿一翹,把煙點燃,“我沒親眼見過,說什麽的都有,有說是山裏的精怪,有說是死在山上的冤魂。不過啊,這老陽山本身就是個挺邪門的地方,從前打仗的時候,不少隊伍開進去就出不來了。也是因為這,咱們當地的一個大姓,就是楊姓,為了避禍就帶著族人們上了老陽山,建了楊家崗。”
“那這麽說,楊家崗在老陽山上已經近百年了?”梁冬問道。
“可不是,”老板彈了彈煙灰,長歎了口氣,“不過啊,過去的傳說可信可不信。我小時候就經常去老陽山上玩,那裏風景好,山貨也多,那時候沒聽說有什麽事兒。後來,我到廣城打過一陣工,等再回來時,就有些怪事的傳言了。大家都說是楊家崗一連丟了幾個孩子,老人們都不讓小孩兒再上老陽山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梁冬繼續問道。
“二十多年前,”老板晃了晃頭,“當時都以為是山裏的孩子四處瘋跑,被人販子團夥盯上了呢。雖說大家私下裏瞎傳,但除了把自家的孩子看牢,也沒怎麽當回事兒。後來,老陽山上又有過幾次人口失蹤的傳聞,這山下的人就不怎麽往楊家崗去了。崗上的人,有年輕力壯的也大都出去上學或者打工,等掙了錢,就把家人都帶進城裏了。”
“那,楊家崗是因為這樣才逐漸荒廢的?”梁冬蹙了蹙眉。
“本來應該是的,”老板放下翹起的二郎腿,神情正經了很多,“可是啊,就在大概七八年前,咱們這兒搞旅遊開發,就有開放商相中了老陽山,要在老陽山裏建旅遊度假區。楊家崗呢,有近百年的曆史,還有自己家姓的祠堂,也被開發商相中了。當時,不少已經搬走的人聽了消息,就又遷了回來。我那時候也動過心思,想上楊家崗租個小院,開個農家飯館什麽的。”
老板咂麽咂麽嘴,擰開保溫杯的蓋,喝了口茶,看起來話匣子打得很開,對梁冬這樣一個忠實的聽眾很是滿意,潤了潤喉嚨後繼續道,“這老陽山裏呢,有一□□泉,養了一條小河,水很清澈,周圍風景也很漂亮。開發商就打算把那條小河挖開,造個人工湖,在那附近建渡假區。可誰也沒想到啊,這施工隊剛一動工,就怪事連連。今天聽說哪個工人頭被砸破了,後天又有哪個施工的車翻了,反正是沒一件事兒順的。”
梁冬笑了一下,老板衝他擺擺手,“你別不信啊,當時大家就都說,這老陽山有靈性,不喜歡被人打擾,再這樣下去要出大事的。那個開發商就不聽啊,這錢都花出去了,也不能打水漂啊。可是呢,施工進行不下去,工人都開始害怕,很多都撂挑子不幹了。開發商沒辦法,就不知在哪兒找來幾個大師,在山上又擺攤又燒香的,折騰了好幾天。最後說,問題就出在那條小河上。”
“小河……”梁冬想起了千帆似乎跟他提起過,山上有一條很美的小河,可惜當時他們沒來得及去。
“是啊,就是那條河,”老板敲了敲桌麵,“那個開發商也是個敢想敢幹的,當即就讓人把泉眼堵上了。那條河水量本來也不大,趕上那年雨量也小,沒幾天河水就見了底兒。那開發商就讓施工隊照著那幾個師傅的指點,在河床中遊最深的地方往下挖。結果,你猜怎麽著?”
梁冬搖了搖頭,老板砸了咂嘴,一臉不忍回憶的神情,“那河床裏都是人骨啊,好多都是小孩子的。這麽多年楊家崗上失蹤的人,都在那條河裏呢!”
黑河鎮派出所
楊千帆拿著一張鬼域車站出品的假記者證,進了派出所的招待室,招待他們的是一個年級不大的小科員。
“我們來這兒是想做一期關於老陽山的人文調查,”楊千帆帶上了一副銀絲眼睛,看起來很是文雅,“我本身就是在楊家崗出生的,隻是很小的時候就搬去了廣城。碰巧這次做旅遊專題,讓我想起了老家,本來想回楊家崗去看看的,可誰知剛下車一打聽,就聽說崗上已經荒廢了。”
“你是楊家崗的人啊?”那小科員瞪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楊千帆一番,“那你多久沒回來啦?楊家崗已經荒廢很多年了,你要是問別人,人家都不一定知道呢。”
“那你?”楊千帆試探一問。
小科員當即一笑,“我也是楊家崗的人啊,我叫楊天。我家裏人以前都生活在楊家崗的,後來我爸媽在黑河鎮工作,我們一家人才搬過來的。對了,你家以前住在崗上哪兒啊?我以前經常回去,說不定就記得呢。”
楊千帆估計了一下楊天的年紀,笑笑道,“我們家搬走的時候,你可能還沒出生呢。我爺爺當時住在二道中間,前後兩排屋子,院子裏種了很多李子樹。”
“啊,”楊天雙眼一亮,“原來那是你們家的房子啊,你家房子很大,一直空著。我們小時候經常溜進去玩呢。”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更新,大家盡情鞭笞我吧,我不捂臉了。。。
更新對於我來說,就是個死亡flag,對不起大家,一百八十度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