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9日

    黑河鎮派出所

    楊千帆和楊天經過一陣寒暄, 發現彼此不僅是老鄉, 住的也不遠。楊千帆小時候跟隨父母回鄉祭祖, 很有可能還見過幼時的楊天, 隻是雙方都沒有印象了。

    “我父母去世以後，我就沒怎麽回過楊家崗了。最近一次還是五年前, 我工作出差碰巧路過，特地開車上了老陽山。可惜那時，楊家崗就已經荒廢了。”楊千帆扶了扶眼鏡，神情頗有些惋惜。

    “崗子上出事是八年前了, 你沒回來可能不知道，前後沒幾個月，大家能搬的都搬了，”楊天給楊千帆三人倒了水，自己拽了把椅子坐到沙發旁邊。

    “出事？”楊千帆轉頭看向楊天, “出什麽事了？我還以為村裏的人都是外出務工, 自然而然搬走的。”

    “一開始確實是，不過後來有開發商相中了老陽山，不少村裏人又都搬了回來, ”楊天仰頭仔細回想了一會兒, “那一段時間，我正在縣裏讀高中。本來聽父母說，有開發商要在老陽山上開發旅遊業，還挺高興。我父母也打算回崗子上，用家裏的老房子做點兒小買賣什麽的。可是後來, 莫名其妙地，我父母就不跟我提了。等我放了暑假回了家才知道，老陽山的投資項目被撤了，開發商什麽都沒建成，倒是在咱們崗子旁邊的那條山泉河裏，挖出了不少屍骨。”

    “屍骨，你說那條小河？”楊千帆有些不敢相信，“那條河很淺，最深的地方都很難沒過人的頭頂，怎麽會有屍骨呢？”

    “所以很奇怪啊。而且，那些屍骨大部分都是咱們崗子上的人，很多都是小孩子呢，”楊天說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我小的時候就總聽奶奶嘮叨，說山裏有鬼猴子，專門抓小孩兒。我那時候還不信，現在想起來，真覺得瘮的慌。”

    楊千帆眉心微皺，腦海裏倏忽地閃過那條小河，又倏忽地閃過幾張孩子模糊的臉，“那之後呢？是因為開發商撤了項目，所以崗子上的人又都離開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楊天搖了搖頭，“我那時候在上學，回來我爸媽也不跟我仔細說。後來，也是過了很久，我才零星地聽了一些傳言。據說啊，自從那條小河裏的屍骨被挖出來以後，崗子上就開始鬧鬼了。大晚上的，總有小孩子在屋子裏跑來跑去的聲音，還有些人家睡覺到一半，睜眼發現滿屋子裏站得都是鬼影。不少人被嚇病了，還有幾個年紀大的，幹脆一病不起。就這樣，撐不住的人家也不管開發商還開不開發了，房子也不要了，匆匆忙忙的都搬走了。”

    “啊，這麽驚悚啊？”唐振昊捧著水杯，幹幹地咽了口唾沫，“政府都沒出麵管管嗎？”

    “嗨，”楊天咧開嘴笑了一下，“這種事兒誰知道怎麽管啊？再說，楊家崗也不是什麽重要地界，在那麽偏的山上，空了就空了唄。而且啊，我覺得未必就是真有什麽鬼。你想啊，我們村子旁邊好好地一條河，突然被挖出來那麽多具屍骨，換誰誰能不得胡思亂想啊？村子裏老人又多，你家瞎傳幾句，他家瞎傳幾句，最後可不得鬧得人心慌慌嗎？”

    “那倒也是，”唐振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別過頭時暗暗地衝範航癟了癟嘴。

    “那，河裏的屍骨是怎麽回事呢？”楊千帆想了想後，接茬道，“我依稀記得，我小時候好像真的有孩子失蹤的事情發生。”

    “別說你了，我也是啊，”楊天想起這事兒，還有些傷心，“我有個遠親的哥哥就是七歲的時候不見的，他們家後來也搬走了，不知道有沒有回來認屍。當時調查的刑警說啊，屍骨上都沒有什麽明顯傷痕。其中有兩具屍體，是近期失蹤的，屍身沒有腐壞，屍檢後查出直接的死因就是溺死。所以後來，隻能說是那條河水下淤泥太深，給人造成水量很少的假象。導致很多人下水遊泳，不知深淺，淹死在裏麵了。”

    包子店

    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第二波的客人開始上門。

    老板總算不再拉著梁冬說些有的沒的，直接插入主題道，“外人都以為啊，那條河裏隻挖出些意外淹死的屍骨。卻不知道，其實那施工隊在最後挖出的東西，才是個了不得的！”

    “什麽東西？”梁冬捏住手裏的打火機。

    “一團水草裹著的怪物，”老板壓低了嗓音，“這是一個常到我這裏來的老顧客偷著告訴我的。他當時在那施工隊幹些雜活，親眼見到的。說是鏟車一鏟子下去，勾起一團綠瑩瑩的水草，然後大家就聽到了一個孩子的哭聲。那開發商就讓工人放火燒，說是請來的師傅說的。把那東西燒了，就不會再有怪事發生了。”

    “可是啊，沒人敢啊。”老板擺擺手，“那東西哭的聲音也怪，好幾個站在河岸邊的人，像著了魔似的，自己就走進河床把頭埋進淤泥裏了，旁邊的人拽都拽不起來。還是那個開鏟車的，眼看要出人命了，也不顧上頭人的大罵，硬是把那團水草放回了淤泥裏，這才沒有出大事兒。後來，楊家崗上就鬧起來了，大半夜的鬼哭狼嚎的。施工隊直接罷工，寧可賠錢也不幹了。開發商實在沒法子，這才徹底放棄了老陽山的項目。”

    梁冬又買了幾個包子，走出了包子店，這次他來黑河鎮，開了輛黑色捷豹。

    本來也想搞輛軍綠色吉普車來著，可是找來找去都沒有和五年前那輛差不多的，最後隻好放棄了。

    上了車，梁冬順著後視鏡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視線和人。

    也不知是不是那東西真的對他放鬆警惕了，還是在醞釀著什麽新的幹掉他的計劃，梁冬一刻都不敢鬆懈。

    打開手機，一堆未接來電和氣急敗壞的微信消息冒了出來。

    其中最多的，就是快要抓狂的小夏了。

    梁冬直接撥了小夏的手機，電話一通，小夏那邊就大喊大叫著道，“老大，你要害死我？說好你去京都替隻是局裏開會的，結果會一開完，你就鬧失蹤！周局都問了我八百遍了，你要是再晚點兒給我電話，我就要找根繩子吊死在你家門口了！”

    “胡說什麽！”梁冬按了按眉心，臉色還有些蒼白，“我隻是順道看看朋友，現在又沒什麽大案子，我一個剛出院的，還不能多休息幾天？”

    “你要休息，你提前告訴我啊。以前怎麽樣都無所謂，你現在是特殊時期你不知道嗎？”小夏在話筒那邊使勁跺了跺腳，“周局總覺得你是舊病複發了，你這手機一打不通，他就罵我！”

    “行啦，”梁冬抽出根煙點上，“我一會兒給周局回個電話，讓他不要再去騷擾你了，總可以吧？這兩天局裏忙不忙，有沒有新案子下來？”

    “忙倒是還好啦，”小夏拍拍自己的胸口，順了順氣兒，“有幾個案子都讓其他隊接走了，周局知道你剛出院沒多久，也不想讓你太拚。”

    “那就好，”梁冬仰頭吐出個煙圈，“那你幫我查點兒事，我記得你之前在普寧縣公安幹過，能不能找人給我調個黑河鎮楊家崗的刑事記錄？”

    “黑河鎮，楊家崗？”小夏舉著手機撓了撓額頭，突然想到了什麽，“老大，你現在在哪兒呢？你不是在京都嗎？怎麽又突然要查什麽楊家崗了？”

    “你問題怎麽那麽多啊？”梁冬皺了皺眉，“就找個人幫我調個記錄，不該問的別問，也不許跟別人說。尤其是周局，知不知道？”

    小夏把臉一皺，哭喪了半天，歎口氣道，“我有個同學在黑河鎮的派出所，我先給他打電話問問。要是他那裏調不了，我再找找縣裏的老同事。”

    “那行，”梁冬擰動了車鑰匙，“我現在就往派出所去，你聯係你同學吧。”

    小夏兩眼一瞪，“老大，你果然不在京都了，你到底要幹——”

    梁冬直接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往副駕駛一扔。

    捷豹利落地拐上了街道，梁冬握緊方向盤，直視著前方，神情異常堅定。無論如何，他這一次一定要找到千帆！

    黑河鎮派出所

    楊天放下往家裏打的電話，轉頭笑著對楊千帆道，“我跟我爸媽說了，他們很高興有老鄉回來呢。正好我下午不值班，你們等一會兒，我交接完帶你們回家。你們有什麽問題，直接問我爸媽就行了。”

    “那真是太好了，”楊千帆站起身，“這次來的匆忙，我也沒帶什麽禮物。這樣吧，一會兒我請叔叔阿姨吃頓飯，也算我做小輩的一點兒心意。”

    “嗨，楊哥，都是老鄉，你不用太客氣，”楊天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唐振昊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有些欲哭無淚地對範航和楊千帆道，“我都能預料到咱們這次的任務會有多恐怖了，一個荒廢的村子，一條滿是冤魂的河，我的老天啊。”

    “聽剛才的話，這次十有□□就是溺鬼了，否則不會有那麽多人平白無故地淹死在一條不算深的山泉河裏，”範航也有些頭疼，“看這情況，那隻溺鬼一定很強大，而且肯定越來越強大了。五年前，楊哥離的那麽遠都差點兒被勾了魂魄。這次咱們進山，一定要加倍小心。”

    楊天從招待室出來，剛拐過走廊拐角，就見自己上頭的李科長陪著一個臉生的人走了過來。

    “小楊啊，”李科長衝楊天招了招手，“讓你招待的那幾個人走了沒有？”

    “還沒呢，”楊天頓了一下，“這就走了，我去跟小文打個招呼，然後送他們走。”

    “不用了，你直接去送人就行了，”李科長指了指身邊的梁冬，“這位是廣城刑警隊的隊長，有些事要咱們配合調查呢，你不要太耽誤時間。”

    “哦，好，”楊天趕忙回身往招待室走。

    李科長衝梁冬笑笑，也陪著梁冬一起朝招待室走來！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們再狗血一點吧，有種迷之爽感呢，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