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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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都一大把歲數的人了,還整日沉迷後宮美色,半點不管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窮苦人家!”

    “噓,你少說兩句!”一男子光著上身,忍著肩膀的傷口,抬手指了指頭頂,又道:“我們就在這兒城門下,你也不怕被人聽去,掉了腦袋?”

    城牆上來往巡邏的士兵一波接一波,在沒有接到準確指示前,連看底下難民一眼的人都沒有。

    “這距離天亮還早,雨又下個不停,難不成我們真在這兒等上半宿?”

    “那不然呢?”人群無奈的坐在稀濕的泥巴地上,嚷嚷道:“等吧!我們隻能等了!”

    雨幕無情得衝刷著地麵,就好像為了洗淨什麽東西似的。

    初媛披著蓑衣,頭戴鬥笠,將自己裹得分辨不出男女身形,她匿在遠處的林子裏,依稀能觀察到城門是否開啟。

    無助得靠著大樹,初媛懷裏緊緊揣著的,是小時候珍藏“寶貝”的小木箱。體積不大,說是箱,倒不如說是個稍微大點兒的盒子。

    純木雕刻的草藤開著虛神山後院獨有的唐衣花,那是她爹爹特意為她娘親種的,一到夏至就開得額外燦爛,入院滿是伊人花香。初媛自打見過一次淺粉色八瓣兒盛放的唐衣花,就喜歡上那片充滿暖意的花海……

    初媛本打算將娘親葬在後山,卻發現風雨打折了的唐衣花倒在田間一片狼藉,那落敗的樣子,就好像剛才看見縮在角落生無可戀的唐衣一樣。

    她再想斷了自己的生念,也要等初媛來了見上最後一麵,才死在初雄懷裏!

    “娘……你真自私!”初媛摸著木盒上的唐衣花,咬白了唇瓣都沒能忍住眼淚,好在下雨,四周無人,她卻依然壓著聲音,哭得有些抽噎。

    “你隻顧著自己跟爹爹去了,一點都不考慮媛兒!”她死死得抱著木箱,順著樹幹滑坐在草叢上,喃喃道:“以後就媛兒一個人了……”

    ——轟隆!

    一道怒雷炸起,幽藍的電光混著雨水劈在就近的樹頂,電流下延,直擊的,竟是那團脆弱的人影兒?

    “蠢貨!”玄衣男子暗罵一聲,飛刀擲石一氣嗬成。

    削離的樹冠連著軀幹被一枚小石子貫穿得同時,還被那股霸道的力量帶著脫離了剩下的樹根。

    直到燒焦得殘骸砸在自己身後,初媛才驚覺自己多麽愚蠢!

    “我看你一個人,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該去見你那死去的雙親了!”

    胡亂摸了把臉上的水漬,初媛瞟了眼切口整齊的樹幹,無聲得瞪了四周空氣一眼,略帶哭腔的冷哼道:“不需要你多事!”

    隻穩其聲卻不知說話之人在哪兒,對方武功深不可測,既然沒有惡意還救了自己,初媛也懶得於他糾纏。

    抱著盒子狼狽起身,她警惕得環顧四周依舊沒有發現任何人影,隻好作罷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少將軍。”待初媛消失後,樹林上頭傳來小聲稟告:“那群歹徒就在林子深處,沒安份幾天,又在官道上劫持車隊了。”

    漫不經心得瞄了眼初媛離開的方向,顧之炔擺手道:“走,我們帶人把他們都捉回去!”

    “呃?”之竹一愣,“你也去?”

    “乏了,想早些回去歇息。”顧之炔縱身躍到地麵,理了理自己褶皺的衣擺,又道:“還不跟上?”

    “……是是是!”之竹來到他身邊,好奇道:“不過幾個不入流的小山賊,家主為什麽要派少將軍親自前來?”

    顧之炔麵無表情,淡淡回道:“爺爺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隻管照做便好。”

    往前行了不到百米路,就隱隱能聽到驚馬的嘶鳴,“哈哈哈,這美人兒可真水靈!”猖狂的大笑還伴著女子的尖叫,“畜生,拿開你的髒手!啊!”

    “呦?這馬車裏還藏著一位呢?”光膀子的大漢說著就想掀開沙帳,一睹簾後美人的芳容。

    “不許靠近我家小姐!”被兩男子挾持住的小丫鬟,心急得咬了口摸她臉頰的手掌,在一聲吃痛後,她才得以脫身就被一掌挄在地上,“賤人!還敢咬我?!”

    獨眼男人一手攀上她的肩膀,撕拉一聲,提手就拽走了丫鬟的半身衣服,“啊!”她捂著胸口坐在地上,害怕得瞪著腿試圖靠近馬車。

    “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護著主子呢?”獨眼男人打量著她**的香肩,抹了把嘴邊的口水,上前就把人扛在了肩上,“哈哈哈,這臭娘兒咬了老子一口,哥幾個在這兒等會兒,等我先收拾了她,再換你們上!”

    弱女子的踢打掙紮,對這混跡林蔭道的山野男人來說,於螞蟻咬無異。他找了處高些的灌木稍微遮了遮身形,便迫不及待的解開腰帶,扔開佩刀,俯身埋首在丫鬟的香窩,深吸了一口氣,“啊……真香!你恐怕還是個……額?!”

    獨眼男人突然止住動作沒了聲兒,若不是一下全壓在身上的重量,丫鬟都不敢睜眼。

    “啊!”女人驚恐的尖叫引得不遠處的山賊大聲哄笑,“獨眼你可悠著點,別把這小美人兒弄死了!我們幾個可都還沒嚐過滋味兒呢!”

    小丫鬟看著自己指尖的鮮紅,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血……是血……他、他……”她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他死了。”初媛將屍體拽開,順便拾起他的衣服扔給小丫鬟遮上,自顧自得顛了顛手中佩刀的重量,她撇撇嘴道:“山賊也能使得上這種東西?哪兒劫來的?”

    “姑娘!”丫鬟卻像見了救命稻草一般,跪著拽住了初媛的褲腳,“求姑娘救救我家小姐吧!”

    “噓!”沒想過上一秒還像個失魂木偶般的人兒,會突然充滿活力得跪在自己麵前求教,初媛想示意她禁聲,卻發現為時已晚。

    “獨眼?”灌木叢外的同夥兒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有兩人刻意放緩了腳步在悄悄逼近。

    反正都已經殺了一個了,再多來幾個救她們一命又何妨?初媛憋了一晚上的怨念正好無處宣泄呢!

    她透過灌木縫隙,發現馬車裏的女子好像被拽了出來,那紮堆抱在一起的侍女也哭花了妝容,初媛都分不清誰是主仆了,可她不想衝進去後保錯了人,“你家小姐是哪個?”

    “回姑娘的話,我家小姐是皇都城中禮部尚書的愛女,柳沁柔!”

    “……”初媛持刀的右手背無力抵額,“罷了罷了,怪我自己沒表達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