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重頭再來的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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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

    初媛隻記得自己昏迷前,一堆吵吵嚷嚷的少女將她團團圍了起來。

    再睜眼時,入目的粉色沙帳繞著幾縷散發淡淡花香的雲煙,很好聞的氣味兒,讓初媛不自覺得放鬆開緊繃的情緒。

    “姑娘?”又是這聲熟悉的呼喚。

    初媛躺在沙帳內,蓋著薄被,不需要側首去看,都能猜到來人是誰。就這麽保持著仰躺的姿勢,她問道:“這是哪兒?禮部尚書的愛女,柳沁柔的閨房?”

    陶桃一邊挽起沙帳用絲繩捆好,一邊笑著回答道:“姑娘真是好記性。”

    “嗬嗬。”初媛這種情況下隻能幹笑了。

    “姑娘醒了?”清軟的嗓音像山穀溪澗的流水自門口傳來,陶桃係好兩邊沙帳,垂首朝著來人微微屈膝,輕道一聲:“小姐。”

    “嗯。”柳沁柔淡淡地頷首,提著淺色的裙擺,邁著小碎步來到床榻邊坐下,“姑娘,身子好些了嗎?可還有感覺哪處不舒服?”

    她斂著眸子,細心得替初媛捏好被角,又道:“對了,大夫囑咐了,你一醒來就得把藥喝了。”她回頭對著陶桃吩咐道:“你快去把藥端來。”

    “是。”陶桃欠身退下,順手關好房門,免得風雨擾了屋子裏的清靜。

    初媛瞄見她開門時屋外的陰沉,“這雨還沒停?”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柳沁柔起身到桌邊倒了杯茶水為她遞來,“是啊!這都快下了兩天兩夜了。”

    “咳……什麽?”初媛喝水嗆得麵頰漲紅,“我睡了這麽久?”

    “你慢點喝!”柳沁柔皺著黛眉,拿出手帕為她擦掉唇邊的水漬,解釋道:“大夫說你心力竭疲,定是受了什麽打擊,又淋了一宿得雨還為救我受了重傷,可謂身心交瘁,得好好調養。脾髒砸出的淤血用針灸紮出後已無大礙了,姑娘之所以睡那麽久,隻是經曆太多,太累了。”

    說到這兒,她有些心疼的握住初媛的手,“在你昏迷的一天兩夜裏,你一直在哭。”

    “……是嗎?”她苦笑,難怪醒來之後眼睛幹澀的厲害。

    “姑娘家中,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柳沁柔猶豫許久才問出的話,沒等初媛回答,陶桃就端著托盤推開了房門,她趕忙上前,幫著接過藥碗,“罷了,我們不提這些!姑娘,先把藥喝了吧?”

    接過白布隔熱的瓷碗,初媛凝著熱氣騰騰的湯藥許久,才執起勺子,平靜道:“我家人都被殺光了。”

    主仆二人皆是一怔,柳沁柔最先回過神,她絞著手中絲帕,內疚得有些手足無措,“對、對不起,我不該……”

    “沒關係。”初媛剜起一勺湯藥,放在唇邊吹涼後才送入口中,“這些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不過都過去了。”

    她平靜的一勺接著一勺,神色淡漠,說得就好像是別人的家事一樣:“那天我貪玩自己跑出了村子,才僥幸躲過了滅門。”

    “姑娘將來打算怎麽辦?”

    初媛苦澀得扯開一個難看的笑容,“不知道……”

    柳沁柔立馬接話道:“不如留在我們府中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無處可去,我爹爹必定會同意你留下的。”

    初媛羹湯的手一頓,有些驚喜道:“真的嗎?”

    “當然啦!”柳沁柔眉眼彎彎,明眸幹淨道:“你叫什麽名字?”

    “初媛。”

    柳沁柔小臉紅紅的說道:“初?這個姓氏好特別呀!整個皇都似乎都沒有姓初的呢!”

    “真的嗎?”初媛驚訝得挑眉,在得到她認真的點頭時,趕忙搔了搔後腦勺,狀似靦腆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初這個姓,我本來是出生在城外山裏頭沒入戶的張家村的,但山匪屠殺了所有人,我再提著姓氏也是傷人。初次離開大山,就能遇到你們,這是何其幸運?我這才想著用‘初’替了我那張姓的,其實我本名是張媛。”

    “哦,原來如此!”

    “嗯嗯。”初媛連忙應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所以我想換個姓氏,重新生活,即也是重頭再來的‘初’嘛!”

    樂觀的心態總是好的,能看到她重新振作起來,柳沁柔也感到高興,“既然如此,你我以後私下就以姐妹相稱,讓我來做你的家人,可好?”

    初媛捧著熱乎乎的藥碗,對上柳沁柔真誠的雙眸,澆了一夜雨水寒冷至今的身心突然暖和了許多,她抿唇,露出離開虛神山後第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