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怎麽把麵具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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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聾的雷聲還在繼續。
緊閉地窗戶被屋外的狂風大作拍得砰砰響,偶爾一道扁弧劃過,轉瞬間消逝後,黯淡的房間又恢複一如既往的沉默。
隔著霧朦薄紗的山水屏風,初媛沉在浴桶裏隻露出半個腦袋,咕嚕嚕的吹在洗澡水。
背對著洗浴的方向,顧之炔坐在桌邊為自己填了杯茶水道:“會很難忍嗎?”
柳眉氳氤,聞言一皺。
初媛抬高下巴,任由水珠順著脖頸滑落,“你別問我就能忍!”
語畢,她又縮回水裏。
垂在大腿兩側的雙手一根指頭壓著蠢蠢欲動的另一根,初媛極力捏拳克製住想去撓勒痕的衝動!
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在水裏,咕嚕嚕的聲音明顯加急了不少。
抿了口清茶,顧之炔側首見未落鎖的房門沒有半點動靜,隻好放下杯子繼續等待之雪把藥送來。
瓷杯碰桌後就再沒了聲音,初媛小心翼翼的轉過身,偷偷扒著浴桶張望。
他該不會走了吧?
視線透過屏風觸及到寬厚的後背,初媛小小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在呢。
動作間流水的波動很小,但並不代表沒有。
顧之炔沉聲道:“別去撓,留痕就難看了。”
——撲通。
初媛坐回了水裏,莫名心虛地扭捏回道:“我、我沒撓!”
扒開貼在嘴邊的幾根青絲,她又小聲地反駁道:“再說腰上的傷痕難看又怎麽了?又沒人看得到!”
對於初媛的不在意,顧之炔好意提醒道:“女子身上有疤痕,可是容易嫁不出去的。”
想到他白天說過的話,初媛把玩著一撮長發,在水麵塗塗畫畫道:“你不是說我沒點女兒家的樣子,要把我當男的麽?”
去拿杯子的手在懸空中一頓,繼而指尖撚起瓷身,他品著清茶,沒有回話。
泡了這麽久的熱水澡,也讓顧之炔小小的分散了一下注意力,初媛摸了摸腰腹,咧嘴笑道:“誒嘿?我好像不……”
癢了!
作死的碰了一下勒痕,那撲卷而來的螞蟻撕咬還帶著她肚子上的癢癢肉,這感覺這是讓人——牙齒都要咬碎了!
“拿藥的地方很遠嗎?”她有些忍不住道:“之雪怎麽還沒來?”
吱呀——
門開了!
初媛眸子一亮,欣喜得靠著浴桶回過頭,卻見到一個男人站在顧之炔麵前。
不是之雪?
沮喪得沉回水裏,她幹瞪著眼睛繼續吹泡泡!
“顧……”
顧之炔取下鬼麵,豎起食指抵在唇邊,示意之竹別暴露了身份。
房間裏咕嚕嚕的聲音很大,他剛才說的那個字正好能被蓋過去。
俯身在他耳畔,之竹壓低了音量,破有幾分無奈道:“炎世的小兒子又把之雪擄去了藏嬌閣。”
這事情發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顧之炔早已習以為常,並不擔心之雪會出事,“藥呢?”
之竹從腰帶裏翻出兩隻玉瓶,遞給他道:“之雪可是之伯的心頭肉啊……”
“你先下去吧!”
顧之炔接過藥便把他推出門外,“在外麵等我。”
到嘴的商量聽見他的後話,之竹立馬咽回了肚子裏,樂嗬嗬地應道:“是!”
——砰。
打開的門又給關上了,這次還給落了鎖?
初媛皺著小臉,五官都快憋變形了!不等她張嘴抱怨,一大片陰影就遮住了眼前光明,她還沒來得及抬頭去看來人是誰,雙眸就被一塊疊好黑紗蒙上了!
若不是對方舉手間熟悉好聞的淡木香,初媛早該卸下他的手臂了,“你在幹嘛?”
修長的指尖繞著紗帶在她腦後係好一個活結,顧之炔目光放在正對的窗台上,單手摁著頭頂把初媛半起的身子壓了回去,說道:“我把麵具摘了。”
老實沉在水裏的人兒一怔,卻沒有迫不及待得抬頭,“你不是不讓看的嗎?”
早上她偷偷去掀還被當賊逮了個現成,這防了一路過來,鬼麵怎麽不戴了?
顧之炔仿佛沒有聽見她說的話,隻顧道:“之雪出了點事情,你把衣服穿好,我來給你上藥。”
“嗬。”初媛驟然冷笑一聲,“把我眼睛蒙上了,我怎麽穿衣服?”
“你可以看得見。”
紗布係得不是很緊。
她睜開眸子,眼前透光的薄黑模糊間還可以分辨東西。
轉頭看向顧之炔背過的身影,初媛緩緩站起身子,雪白的肌膚滾著水珠,稀裏嘩啦得在水麵砸出圈圈漣漪。
赤足踩在落水的地麵,紮好褲子放低了腰帶,露出一圈凹陷成青紫夾雜的勒痕。
挽過淌水的長發擰幹,初媛光滑如玉的後背顯出兩片對稱的肩胛骨,隨著她手臂的動作,好似一隻想要振翅飛揚的蝴蝶。
自小在山中閉關,初媛也免不了磕磕碰碰受點小傷,敞天的野外她都脫光了給自己敷過草藥,現在也沒那麽多拘束。
隻是男女畢竟有別,她伸手去摸索鬆下的長布,打算裹個胸遮遮重點就好了。
記得掛衣服的架子邊上就有張小凳子,初媛嫌束胸布太長,就隨意卷成一團放凳子上了。
一把捧起那坨長布,指尖在中間碰到一處冰涼的堅硬。
淡淡的銅鏽味兒飄入鼻翼。
初媛蒙著眸子,小嘴微張。
啊,原來是那塊兵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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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書名什麽時候改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