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吻，倒不如說是啃。

    像是懲罰。

    蘇陌淺驚愕地睜大了眼，唇瓣上的疼痛提醒著，一切都是真的。

    生氣了？

    是因為她說的話，或是惹得麻煩嗎？

    男人的手穿過她後頸上移，指尖插入發間，原本鬆散的發落下，如綢緞般散開。

    她一直是以上藥的姿勢坐著，這時沒了支撐隻能依附他，任由他采擷。

    狹窄的沙發上擠著兩人，曖昧氣氛升騰。

    良久，唇齒分開。

    蘇陌淺趴在他懷裏喘息，臉頰染了紅暈。

    彥錦深輕撫她的發，嗓音暗啞問：“揭穿建德工廠的報道署名是你，知道為什麽了嗎？”

    蘇陌淺一愣，似是沒有料到他會再次提及剛才自己說的那些，點頭輕聲回：“現在知道了。”

    她在思行工作兩年，發出去的報道寥寥幾篇，當那篇署名她與同事時，隻當是主編發善心，哪知不過是想借她們擋災。

    “沒有誰會無條件對你好，所以，放聰明點。”彥錦深輕拍她的腦袋，語氣似乎比之前多幾分關心的意思。

    蘇陌淺從他懷裏起來，看著他問：“那麽你呢？也是有條件的？”

    “當然。”彥錦深勾了勾唇，回答的漫不經心，他的指尖滑落她臉頰，指腹輕揉唇瓣，“剛剛這個，就當是收取的利息。”

    “隻是利息？”

    蘇陌淺垂下眼簾，他過分輕佻的話語和動作令她心裏不太舒服，於是側臉避開他的手，甚至向後挪了位置。

    男人眉峰微揚，“不然呢？”

    蘇陌淺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原先那一點旖旎早已散盡，取而代之的是沉默與相互試探。

    陽台門未關嚴，一陣涼風吹來，蘇陌淺才感覺到冷，把羽絨服套上後，又將藥箱收好。

    至始至終，男人便靠坐在那，一言不發望著她。

    “謝謝你今天救我，時間也不……”

    話未說完，彥錦深起身逼近，“用完就想趕人走？”

    “誰用了？”

    “哦，原來在失望？”

    蘇陌淺朝他一笑，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格外漂亮，她的手搭在他肩上，順著紐扣向下滑，“是呀，我很失望，要繼續嗎？”

    彥錦深握住她肆意點火的小手，另一隻手覆上未受傷的腰肢，俯身湊到她耳邊，“跟著我，汀蘭水榭歸你。”

    蘇陌淺美眸淺眯，“汀蘭水榭啊？”

    舒城樓市的豪宅，占地八45平米，市價兩千萬。

    “嗯？”男人盯著她，也不著急要答案。

    蘇陌淺攀上他的肩，踮腳與他齊平，“兩千萬的豪宅，彥四爺果然出手闊綽。”

    聽出她語氣中的揶揄，彥錦深眉頭一擰，看向她的目光晦暗如海。

    就在這時，蘇陌淺變了臉，直接推開他，三兩下將他趕到玄關處，“出去！”

    彥錦深嗓音含怒，“蘇陌淺？！”

    “聽不懂人話嗎？讓你出去！”

    語畢，隻聽‘嘭咚’一聲，門關上。

    彥錦深臉色徹底黑沉下來，額頭經絡暴起。

    平生第一次，開口讓女人留在身邊，結果竟然是被趕出家門。

    嗬，死丫頭真是……欠教訓！

    ‘哢嚓——’

    門從裏麵打開，飛出一件男士外套後，又迅速關上。

    彥錦深抓住外套，再次看了眼合上的門，唇角緊繃，大步流星離開。

    坐回車裏，男人點了根煙，這才將難控的怒意壓住。

    送她回小區後，本該一路不停回住處，無意間瞥見幾人鬼鬼祟祟翻牆入內，又聯想那次她可憐兮兮在他耳邊說及有車撞她，當即讓林安掉頭回去。

    結果與他猜想一致，那幾人就是找她麻煩。

    那時在黑暗裏，不太能看清她的表情，卻是注意到她手裏刀刃的反光，心想著還不算太笨。

    待他解決那群人，在完全可以脫身離開時，還是選擇送她回了家。

    之後，帶著征服意義的吻，出於提醒的話以及送豪宅留她在身邊的念頭……這些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彥錦深把最後一口煙吐出，低頭輕笑。

    果然，女人還是沾不得。

    扔了煙蒂，驅車呼嘯離開。

    蘇陌淺把人趕走後，窩在沙發上，又覺得整個客廳都能聞到他的氣味，光腳回到房裏。

    後背受了傷，所以，隻能趴在床上，即使心裏再煩，也不敢隨意亂動。

    她的情緒低落，把下巴磕在枕頭上，胸口發悶。

    跟著我，汀蘭水榭歸你——

    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很清楚。

    而這個答案，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不會改變，她不會應下。

    即便與他重回先前毫無交集的狀態，也是如此。

    她是知道養女人是有錢人的通病，想到他也有，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腦袋一熱，伸手拿了床頭櫃上的手機，點開短信發了一串話過去，然後關機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