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還沒來得及體會這溫暖的夏季風吹來的感覺，皮老漢又開始吼了。這打破了小柯對皮老漢剛建起來的一份感激。這老漢就是騙眼淚的，說得煽情就為接下來的發火。

    “馬副總，你這廠子也不安排人搞幹淨點，這油拎到你家你能吃？”實際上隻是玻璃上有個泥點，廠門滴著幾滴水。

    “柯副總，你安排在這裏接待的人，知道的是接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療養的。也不知道看事做事啊？”

    這老漢是逮著誰就朝誰呲牙。問題是小柯還得陪在身邊，躲都躲不掉。

    馬副總屁顛屁顛的跑去安排人擦玻璃去了。小柯也更屁顛的去訓人安排工作，實際上是找個借口躲了走。皮老漢也知道小柯是躲著走了，怕挨罵，也沒有點破，繼續在廠區裏轉著。轉完了又圍著廠區外邊繼續轉，看見雜草撥一撥，看見樹歪了扶一扶。

    食堂都吃完飯了，皮老漢都沒有轉回來，馬副總與小柯隻好留著菜陪著受餓。好不容易回來了，皮老漢還一個勁的說馬副總吃飯都不喊，這是讓老板吃洗鍋水，進步有限啊。

    皮老漢沒顧上捏怪的馬副總，示意小柯和馬副總將飯菜端到馬副總臥室去。又讓小柯把酒拿了出來說：“這可不能讓工人們看見工作期間大中午喝酒，影響不好。偷著喝點就行，待會馬副總少喝點，你還有生產要盯著。小柯陪我喝，我們喝完就回家。”

    馬副總一臉的無奈，皮老漢是搶風頭啊。明明是小柯請老哥我喝酒好不好，皮老漢插一杠子搶了好處，這酒沒法喝了。

    皮老漢一屁股使勁的坐在沙發上，示意了一下馬副總與小柯拉著凳子坐下。用筷子點了點空酒杯，小柯趕緊倒上酒，順便又給馬副總和自己倒上。皮老漢從包裏拿了一包煙自己點上後將煙扔到了桌上，吐了個煙圈示意兩位副手隨意。這是喧賓奪主啊，搶了馬副總的位置，看著皮老漢這情緒不佳的樣子還是決定做好秘書工作，在一旁陪著。

    皮老漢把筷子在茶幾上跺了兩下豎齊整了，伸筷子夾了一把青菜往嘴裏塞了進去。邊吃還邊說：“哎，現在喝個酒都隻能吃青菜了。在家裏吃，在這裏還吃，幹脆當和尚算了。你馬副總也跟了我五六年了吧？你就是沒有一點眼力見，老板來了難道你還真就給青菜啊？知道喝酒你不知道通知廚房加個菜。我都回來這麽晚了，一點都不懂事。”

    馬副總被皮老漢說得一臉的通紅，伸手夾菜的筷子懸在半空都不知往哪裏放，接著又收了回去。

    “我去讓廚房加個菜？”

    “算了，不要那麽麻煩了。我是告訴你，以後碰到別的老板與領導你就要注意了。”

    皮老漢語重心長的告戒馬副總，提點馬副總要會來事。

    “老板，這不怪馬哥。這不是想讓你與民同樂，再說您這麽高尚品德的人我們要加菜了還不得討罵啊？這不是不敢嗎！其實我們兩個都想吃塊肉，尤其是我，是欠肉欠傷了。”柯丁一拍了皮老漢的馬屁也順便給馬副總解圍。

    “得，你少說話。你鬼精鬼精的，還屎多屁多的。”皮老漢伸筷子指著小柯罵著，那是一點都不客氣。

    得，小柯想，惹火上身了。向馬副總拋出一個兄弟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死道友不死貧道。

    “愣著幹嘛。吃菜啊，吃兩口菜再喝酒，要不傷胃。”皮老漢又拿筷子往菜上指了指。

    “這不想著怎麽補救一下才能讓老板喝得高興嘛？”小柯就是嘴賤一家夥，估計又要討一頓罵！

    “小柯，你這家夥呢，要是不經常給點氣我受著呢，我就燒高香了。”

    “我認錯，我陪罪。老板我敬您，馬哥做陪。”小柯順勢端起酒杯，可不敢讓皮老漢發揮下去了。

    “一點規矩都不懂，第一杯酒老板說話，三杯後你再提議。”皮老漢是一點麵子也不給小柯，教小柯如何懂酒桌規矩。

    “小柯，小馬，也不知道能教你們多少？平常我也知道你們罵我老頭子這也那的，不想聽我嘮叨。”說著皮老又是吃菜又是示意就不再說話，小柯趕緊的倒滿酒。

    很長的沉默，這沉默下去酒就沒法喝了。小柯得把話接上啊。

    “那是，那是天天罵老板刀子嘴豆腐心，給個福利還要罵兩句，心裏感激也要讓我們說出來啵。拍個馬屁也要挨訓，別弄那麽實在不行啊？”小柯一本正經的坐直，搞怪的說著。

    “這象你這家夥說的。你這家夥三天不說上房揭瓦，拍著馬屁把我往溝裏帶，你當我不知道是吧？來，罰一杯。”這老頭今天情緒不佳，也不知道什麽事，反正隻要這老頭高興就是。

    “老板，您不是說三杯後我才能提議喝酒嗎？這就改規矩了，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小柯邊發牢騷邊把酒喝了。

    皮老漢笑嗬嗬的說著那是，邊和馬副總碰了一個。

    “小馬，你去將你們的生產班長交待一下。你也放開喝吧，今天難得喝一回，平常都是業務酒，今天自家人喝個高興。”皮老漢點上煙又給小柯點上，示意馬副總，等著哩。

    “小柯，這酒是上次你順的大牛董的吧？你還把大牛董的魚嘴給吃了？這集團都傳開了，說公司來了個二百五。”

    “嗬嗬嗬，不是不懂規矩嗎？以為幾個朋友一起吃飯呢，也沒注意講究不是。”小柯現在是大名在外了。

    “你是故意的吧？你這麽猴精的一個人，會不懂，馬副總還差不多。不過真要是他的話，估計也會不敢伸筷子了，要不就躲了。”皮老漢有點覺得馬副總老實。

    “五六年了，對人呢有感情了，對公司呢也有感情了。這人一老啊，那就免不了帶著感情做事。我也知道不太對，可能害了企業，但還是做不到啊。”皮老漢在喝得微醉的時候一番感慨。

    “小柯，我知道你跟小馬關係不錯，有事沒事多提點一下。別一門心思隻知道研發、生產。該說還得說，該走動還得走動，該拍馬屁還得拍。”皮老漢這說得跟臨終遺言一樣，讓小柯特別的不舒服，有說不出的難受。

    正如皮老漢說的，人一熟悉了就有感情了。雖說皮老漢這不好，那不好，但也不是真不好。

    喝著喝著，皮老漢又從馬副總的床下搬出幾瓶二鍋頭。就這樣三人都差不多醉了，小柯連怎麽回的公司都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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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