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何憑著這不全的六魄苟於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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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暖自小就與奶奶生活在一起。奶奶在小鎮的的小街上開了家草藥鋪。據奶奶說這草藥鋪是爺爺與奶奶醫學畢業後,在準備結婚前用手頭僅存的積蓄買下的。原來這家店的兒子在城裏做了官,一家人進城去了,又看爺爺奶奶年輕,有專業知識,便同意以低價賣出。
就這樣,歲月靜好,爺爺與奶奶在這家藥店將生意越過越紅火。
直到奶奶生下了爸爸,在奶奶坐月子時,爺爺獨自帶著幾個幫手進山采藥去了。
那天,奶奶沒等來滿身塵土的爺爺,隻等來哭紅了眼的的小弟圖方,說是爺爺為摘一棵石斛,不小心滑下了山崖,現在在醫院裏,隻怕是凶多吉少啊。奶奶聽完什麽話都沒說,扔下懷中的爸爸就往家門口衝,也沒問是哪家醫院,急得圖方隻得在後麵大喊醫院名稱。
怕是老天看爺爺奶奶過得太幸福,嫉妒了,早早的就收了爺爺上去。
處理完爺爺的身後事,奶奶幾天之間就像老了好幾年,店也不開了,家務活也不幹,爸爸的哭聲也當沒聽見。
直到爸爸的哭聲再不如往常響亮,而是氣息奄奄的,她才被驚醒過來。生活也不是沒有希望,她還有兒子呢。摸著渾身滾燙的爸爸,哆哆嗦嗦的上了醫院。
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
每當奶奶跟洛暖講這些往事,洛暖仿佛能感受到她那心死的絕望。而奶奶呢,說完後總是歎了一口長長的氣後就馬上莞爾一笑說,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現在我不是有暖暖這個暖暖的小孫女嘛。而洛暖呢,則是抱住奶奶的大腿說,奶奶,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奶奶,一輩子,過得如此辛苦。
洛暖自認她隻有奶奶一個親人了,因為她覺得爸爸媽媽對她都不好,他們的眼裏隻有姐姐,從來就沒有她這個小女兒,從小到大,她什麽事都讓著姐姐,連奶奶給她們買的笛子,姐姐弄爛了自己的,洛暖把自己好的那隻都讓給了姐姐,爸爸媽媽也覺得是應該的。
他們搬去了城裏,說讓洛暖留下來照顧奶奶,她也留了。也罷,反正自己最疼的還是奶奶,最疼自己的也是奶奶,便也留下了。
本覺得生活會如此下去,但命運注定就要起一陣波瀾。
她十五歲那年,跟隨奶奶進山采藥,在返回半路,遇到了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道人,說是道人也不像,更像是電視劇裏高深莫測的長者,兩鬢已霜,隻是看起來還很有精氣神。
他縷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朗聲說,“小姑娘,本不是當世之人,為何憑著這不全的六魄苟於異世?”洛暖看了一眼奶奶,充滿疑惑。
奶奶說,“你這哪來的老頭,裝神弄鬼,淨說些我們聽不懂的玄乎話。”
“哈哈,老太太,這小姑娘,果真是你親孫女,我就不多言了,若不是,怕是連累你家上下的命數啊。”又轉身對洛暖道,“這世上有幾座山草藥豐茂,匯集了天地精華,從古至今都是人人想到手的仙地,在穀中,溪邊,其中的一棵大樹的頂處,便可解我今日之語,你若不信,四年後,教你受那失親之痛,這痛,乃你所致。”又朗聲道,“小姑娘,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孝順的孩子,這命啊,該如何就如何,聽老夫一言,別連累身邊人,避免不必要的傷。”
洛暖還聽得一愣一愣的,奶奶便拉起她的手,丟了句歪門邪道就下了山。洛暖回頭深深的看了那道人一眼,便與奶奶匆匆下山。
“奶奶,他說失親之痛是不是你要離開我了,而且是我害的?”吃飯時,洛暖猶豫的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別聽他胡說,現在的騙子多了去了。來,暖暖,吃青菜。”
“哦。”雖然不再言語,奶奶與捧著飯碗的洛暖都在不斷地糾結中,奶奶糾結的是他怎麽知道暖暖不是自己的親孫女,而洛暖糾結的是萬一他說的是真的怎麽辦,雖然自己不迷信,但關乎奶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那仙山在哪啊。還有他說的六魄各種亂七八糟的是什麽東西啊。然後兩人懷著不同的心思休息下了。
三年過去了,洛暖依然過得很好,奶奶也過得很好。
隻是離那道人所說的的四年還有一年了,雖然奶奶在那之後再沒提過那道人所說的話,但不知她是真忘了還是藏著。洛暖自然不能忘,她害怕。奶奶可是自己在這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了。
其實很多次,她都夢到那道人說的話,夢到自己抱著奶奶,感受著她的溫度一點一點的失去。等到被驚醒,渾身是汗,才發現這是夢。
無論迷信不迷信,她總得一探究竟吧。憑著道人的話,憑著自己的念想,她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全國有名的正德醫學院。
話說這正德醫學院在建校時,校方考慮到草藥原料的供給,專門挑在一個依山傍水的的地方。
學校後方的幾座山頭,從建校到現今的一百多年間,每年都有大批的新式藥材在山頭的不同地方生根發芽。各種名貴草藥在裏麵爭奇鬥豔,因此那幾座山頭被同學們親切的稱為後花園。
按照那道人所說的,那幾座山是後花園沒錯。
而根據校方規定,本校學生在校時長多於兩年,且每學期在年級名列前茅才有資格進入後花園。
因此一入校,洛暖就表示了自己對後花園的莫大興趣,從大一開始,就采取了狂轟濫炸的死纏爛打模式對其導師進行無距離式追問。一直升入大二,成績就沒落出前三。
再過兩個星期就是進園的日子裏,洛暖的表麵雖然激情四射,但心裏卻一直卻暗暗擔憂。雖說自己應該找到了道人所說的仙山,捧著地圖看了很多回,的確有他說的山穀,清風穀,可是她不知道去到那了要幹嘛啊,圍著樹幹拜一拜嗎,還是爬到樹上大吼兩聲。
自己疑慮雖多,可也不敢問奶奶,且不說她會不會還記著這事,但是聽了自己的想法,她肯定會說自己迷信,然後說不安全,拒絕讓自己進園就完了。還是自己想吧,那天見招拆招就行。
天剛剛蒙蒙亮,早春的空氣還夾著絲絲寒氣,入園人員已經整裝待發。在重申了注意安全事項後,在各年級組導師的的帶領下,大四組帶著新的藥種往種植區行進,大三組往采摘區行進。
果然是後花園,書上寫的各種名貴藥材遍地都是。
進入不到幾百米就可以感受到寒氣的侵襲,腳下的泥土也濡濕粘鞋,鞋子生生的多重了幾斤。身旁的各種不知名大樹長得任意狂放,數十根樹枝從枝頭長出又深入土中。
洛暖驚奇地看著如原始森林一般的四周,認真記錄所經過的草藥分類區。教授說春天早晨的後花園濕氣重,但經過太陽照射一小時後,濕氣都會散去,現在是帶大家熟悉一下地形,中午便可按名單組隊去采所需草藥。
於是大家一邊聽教授的介紹一邊默默等待中午的來臨。
終於等到日上中天,空氣變得溫暖而舒適,大口吸入綠色植物剛吐出的氧氣,頓時讓人寵辱偕忘,心曠神怡。
按照教授的公平公正,準許了求他好幾個月的洛暖去了清風穀,搭檔是李曉雅。她們二人的任務是采摘青風藤,木蝴蝶及瓜布木三種藥材。
順著人工打造的石板一直往山下走,再穿過一條淺溪便可到達目的地。洛暖和李曉雅拖著幾斤泥的鞋,終於來到了溪邊。溪水很清,水中的鵝卵石粒粒可數,偶爾還會遊過幾隻悠閑的小魚。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踏入了溪水,任由鞋底的泥脫落。
鞋是防水的,但透過鞋,但還是能感受到初春溪水的冰涼。
搞定礙人的泥,兩人便朝著山穀走去,一路驚歎一路謹慎。腳底輕快,人也輕快了許多。
“哎,曉雅,我的心激動得要跳出來了!不知道等下會激動得要幹些什麽瘋狂的事!”
“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你今天說話怪怪的,反正我不管,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給我安分點。”
還沒進入穀中,山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山頂的太陽光芒萬丈,但前方卻是一條幽深黑暗的峽穀,看來若非日中,穀底植物難以見太陽的。
而穀開口大出口小導致在出口處的風力急速增大,稍稍的空氣流動便可引發如火車急速行進的鳴笛聲。
遠遠的就看見了高高的瓜布木樹了,洛暖像抽風了一樣跑去。
“哇,曉雅,你看,好高的瓜布木,一般的瓜布木僅有七八米高,這棵至少有十幾米吧。”驚歎完後,又圍著樹拜了幾下,說什麽今天要摘你的小嫩芽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然後又念念有詞的,看的曉雅是一愣一愣的。
心想著洛暖什麽時候這麽神神叨叨了。
而洛暖呢,則想著,不靈,莫非那老頭騙人嗎,當初他也沒給我什麽暗示啊,我怎麽知道起效果沒有啊,他說樹頂,難道要上樹啊。
看不下去的曉雅拍了一掌洛暖,“你沒事吧,發什麽愣呢,開始采摘了吧,不然到了集合時間我們也摘不完了。”“摘摘摘。”突然回神的洛暖陪笑道,覺得自己剛才像個神經病一樣。看來是自己思想保守,封建迷信了。
“哎,洛暖,你給我滾下來,你爬到樹上幹嘛啊,不是有鉤子來摘嗎?真的太危險了,快下來。”正認真沿著山壁采青風藤的李曉雅嚇得眼珠都要掉出來了,若不是聽到洛暖神經病的狼吼聲,她還沒發現她爬到了樹上。
“我馬上下來,隻是看樹尖尖的芽新鮮得緊,鉤子又夠不到,這才爬上來的,我馬上下來。”
看到李曉雅都“花容失色”了。洛暖又再一次覺得自己太封建迷信了,幾年前的事惦記到現在,還爬到樹上狼吼,可老天也不給個什麽回應,比如遮個太陽什麽的,或晴天霹靂什麽的,至少來個狂風吧。
完了,洛暖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烏鴉嘴不償命,說來陣風就來陣風,還如此之猛。
“哇,洛暖,你先抓緊樹幹,我通知急救人員。”看到樹枝瘋狂地擺動著,李曉雅整個人都要嚇傻了。
而教授那邊,覺得這陣風來得奇怪,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無風的,通知了各組人員集合。
“喂,教授,洛暖她上樹了,她說要摘最嫩的,對對,你們啊啊啊啊啊啊啊”話都沒說完,隻聽到電話那邊傳來聲聲慘叫,驚得教授隻得把手機拿得遠遠的。
洛暖隻知道自己悲劇了,明明抱著樹幹好好的,可是感覺突然一點力氣都沒了。
不知道這是因為迷信帶來的慘劇,還是因為迷信之後悲慘程度減少的慘劇。
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急速下降,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來自背部的劇痛,想動,卻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的地心引力牽著,無法動彈。
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李曉雅那駭人的尖叫聲,之後便是一陣嘈雜,身上的劇痛讓她不住的顫抖,但越顫抖越痛。
腦子裏全是奶奶與自己的點點滴滴,之後便是那陌生的聲音,你終究是個孝順的孩子。意識就沒了。
------題外話------
想寫這個故事好久了,今天終於開始動手。貴在堅持,我一定寫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