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無憂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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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家子嗣,以延續血脈為重,無論男女若不能誕下子嗣,皆被摒除在皇位之外。肅映日貴為先皇獨女,也是因此失了儲君之位,由肅微月孿生妹妹肅熠星入主東宮。
不知想到什麽,她睜開眼睛,眸光深沉似海,“我出走夢長蓮,她雖然一直派人尋我卻不是想要我的命。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眼下,我竟不知道會不會是她。”
原主和肅映日從小交好,兩人雖有政見不同卻沒有矛盾,直到紅月政變,原主借宗塔司的手打壓肅映日,害她受了鞭笞刑罰,奪走龍嘯騎兵權,拔除她的黨羽。
這仇,她是記著的,也是恨著她的。
肅微月忽然瞥見惑妍欲言又止的神色,挑眉道,“有話就說。”
惑妍猶豫一下,“。。。那長、長公主呢?”
肅微月猛地瞪她一眼,氣氛頓時壓抑下來。
惑妍脊梁骨又是一涼,想著,就知道不該踩雷的。
紅月政變,為何是紅月,說的便是肅微月的風弦劍,出鞘染血,染的是長公主神雪宮的血。長公主乃先皇嫡親妹妹,統帥暴雪騎,此騎名號由她的雅稱“暴雪帝姬”而來。
長公主的劍術極其高超,此生鮮有對手,這輩子,大概隻敗過一次,這一次險先要了她的命——她敗給肅微月,敗給自己親生女兒。
肅微月率軍殺入神雪宮,深紅高牆內回應風弦劍的聲聲鶴唳。神雪宮被圍三日,殊死抵抗,上千宮人性命一夜被屠殆盡。
女皇趕到之時,所見的,是孿生姐姐挑劍指向她們的親生母親,念著結黨營私,意圖謀反的昭昭罪名,將母親永生幽禁在神雪宮。
肅微月似有些疲憊,再度闔上眼睛,原主對母親有恨意,想起這個,她也是難受的很。
紅月政變之後,原主接管暴雪騎,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將原有人馬拆整化零歸入別的軍營,又新增將士重組騎兵,徹底剪除母親黨羽,手段較之對付肅映日更為狠辣。
她那麽痛恨母親的原因,肅微月竟然想不起來,她想,或許和無憂香曾經發作有關,有的事原主忘了,她自然也不會記得。
“我想。。。”頓了下,難以啟齒,畢竟是自親生母親,“不會是她。”
惑妍皺眉,“那會是誰?”
“轟隆隆”,畫舫突然停下,一個侍從奔逃到了船艙門口,被突如其來的長劍貫穿身體。水中掠出十來個殺手,落在船艙四周,持寒器利刃,向著肅微月二人靠近。
惑妍微轉劍柄,青峰劍的寒光沒過眼眉,她卻是笑了,“啊。。。哈。說來就來,主子,他們很準時。”
肅微月有些無奈,抬手戳了她的頭,“‘啊哈’是主子我的台詞。你個女配,不要搶戲。”
“聽著蠻好聽的。”
“你主子我向來金言金語。”
麵對如此境況,兩人竟然在聊天。
為首的黑衣人猶豫一下,讓殺手漸漸靠近,一直聊天的兩人突然躍出窗外,跳入水中。殺手尚未回過神,一絲火舌竄起,轟轟轟的聲響,畫舫船體爆出煙火聲音,瞬間將他們籠罩在火光中,畫舫爆炸,他們一個都沒有落下。
幸好離水岸不遠,肅微月和惑妍爬上岸,並肩坐著欣賞傑作。早前就算到有人會中途截殺,便在船底藏了煙花爆竹。
惑妍說,“我們得盡快回到國宗,那樣才安全。”把青峰劍遞給肅微月,“主子你拿著,以你的內力,僅憑劍氣亦可傷人。”
肅微月眼神微閃,接過青峰劍,“你倒是占了便宜,用青峰換風弦。”
惑妍一聽,高興的跳起來,“是嗎?你打算把風弦劍給我?”跟在身後不停絮叨,“主子你說真的?你可不許反悔,太好了,兵器譜第三位的風弦劍啊。”
“第一和第二是什麽?”
“主子不知道?”
“我身嬌肉貴,怎能整天和匹夫為伍。快說,是什麽?”
“塵夢琴和肖琿鞭。”
她停下腳步,“**…鞭?”哈哈一笑,“被抽的人肯定很歡樂。”
兩人終是回到鶯花渡,卻沒有看見晉瀟。肅微月心想,許是沒有到三日,他在天河鎮上,打算先去找他再回樓山國宗。
晉瀟身上有調動暗衛的令牌,原主早前嫌他們煩,讓他們聽從晉瀟命令,便把令牌給了他。眼下,若想平安回到夢長蓮,需要恢複暗衛。
壁上的柳絮忽然卷席如雪,堤岸上頭利箭如雨。肅微月仰頭一瞥,卻見帶著寒光的漁網兜頭罩下,網上的根根倒刺朝著她的臉灑下來,她頓時有些怒了,媽的,打人不打臉,不知道規矩?!
惑妍揮劍替她擋了一下,她踩上岸邊一艘小舟,揮劍砍斷木樁上的繩索,狠狠一踏,便將小船踩的立起來。
內力催動青峰劍發出刺耳尖嘯,一劍刺穿小舟底部,隨手劃切,將一艘完整小船切的支零破碎,一塊塊碎片夾雜厲風砸向鶯花渡上的殺手,瞬間一片哀嚎。
雖然肅微月和惑妍武藝高強,但再高強的人也抵不住車輪戰。兩人的身上掛了彩,殺手有增無減,像一串蚱蜢追在身後。
肅微月耐心漸失,招數愈發狠辣,頻頻催動內力,終於眼前一黑,喉頭湧上腥甜,嘴角溢出黑血,粘稠、甜膩的香味,她熟悉,忽然想起觀舟真人的叮囑,暗道不好,無憂殘毒竟在此時發作!
她的動作微頓,露出空門,殺手的長劍刺來。惑妍將她一推,替她挨了這一劍。
“惑妍!”
惑妍提劍回應,用行動表明她的憤怒,把殺手的腦袋切成兩半。她搖頭表示沒事,扶著搖搖欲墜的肅微月,“主上,你怎麽了?”
肅微月慘笑,捂嘴擋不住口中的黑血,“不太好,無憂毒發作。”
惑妍驚訝:“不是解了嗎?”
她道,“沉積體內太久,餘毒未清。師尊讓我恢複前避免催動內力,我忘了。”
惑妍扶著她快速離開,但肅微月如同飲了千杯酒走路虛晃,身上散發的香氣也讓她有些微醺的惺忪,她暗道,無憂香果然不愧天下奇毒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