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晉瀟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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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的不快,很快被殺手追上,這時,從天而降一群人馬,身著白衣,護腕上有奇怪紋路,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們和殺手打作一團,掩護兩人離開。
有了他們的掩護,二人終是到了天河鎮外的廢棄茶寮,往西再過一個小山坡便可以進入天河鎮,兩人在此稍作休息。
惑妍為救肅微月,鮮血染紅半隻胳膊。肅微月的情況比她還要糟糕,麵色如常,嘴唇卻無半點血色,腳下虛晃,時不時嘔出黑血。
她勉強撐著破舊木桌,身子微晃兩下往後倒去,惑妍來不及扶,卻見她倒在一人懷裏。玄黑罩甲,點點紅梅,容色爽朗清舉,正是她們要找的晉瀟。
他很驚訝,也很擔憂,尤其看見她在嘔血,“殿下是怎麽了?”
肅微月有氣無力地說,“速回樓山,我再和你詳說。”
“好。”
他的眼神暗沉下來,接過她手中的青峰劍,毫無預警,提起青峰劍抬手一刺,刺中惑妍的腹部!
一切發生的太快,電光火石之間,讓人無法回應。
惑妍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晉瀟,再看向肅微月,她忽然明白什麽,還有誰比任何人清楚肅微月的身份和行蹤,天底下大概隻有一人,便是晉瀟,是他背叛了她!
慢慢的想把劍抽離身體,晉瀟冷冷一笑,抬手十成十的一掌將她打飛出去,鮮血鋪滿她的身下,再沒有動靜。
“惑妍!”肅微月叫道,卻被晉瀟拿劍指著,惑妍明白的事,她豈會不明白,凝著那張臉,腦海縱然浮現與他的種種畫麵,不敢相信卻不得不信,她替人寒心,“為什麽?”
為什麽,三字誅心,也揭開他的傷疤。
猶記奴隸場初遇,她的神情如同眼前這般,冷的讓人心驚,但她明明還隻是個十歲不到的孩子,為什麽會有如此表情?
那時的他心想著,便是被奴隸主打死也完成不了父辛爵的任務。
然而,她終是伸出她的手,在暗處觀察一宿之後,她的手幹淨溫暖,將他從死人堆拉起來。
九年,他是她的護衛卻不像個護衛,倒像她的影子,在暗處守著她。她交代的任務,有的簡單,有的艱難,百煉鋼化為繞指柔的不過是一句,回到她的身邊,她說,晉瀟,回來了,辛苦了。
偽裝的假象直到父辛爵交給他無憂香––他曾經嫉妒,恨過,不甘心,便是她的眼中隻有他,他也從未想要害她!
是父辛爵換走本應腰斬的母親和他,也是父辛爵把母親埋葬在冼家故土,他是恩人,他對他感恩戴德,但他,終究隻是一枚棋子。
棋子……有心嗎?有的。
棋子……會疼嗎?會的。
無論他何種心思,肅氏皇族欠下的債,今日得還回一點利息,他沒打算放過她,也沒打算放過自己。
晉瀟把青峰劍扔在她的腳下,“自盡吧。”
她的神情冷凝,從開始的震驚到明白,不過短短的時間,撿起青峰劍,注視著上頭未幹的血跡,她道,“是你,一直都是你,下毒,通風報信,還有那個……”
她頓了一下,“你是如何下毒的?我分明很小心。”
晉瀟說:“那塊生辰石,你整日拿著,我把石頭浸在無憂香化成的水裏。”
生辰石?原來是那塊所謂生父留給原主的石頭,原主很喜歡,總是拿在手裏把玩。
她冷笑:“你早就想我死了。我真是眼瞎,懷裏揣著一條毒蛇還當寶,盡管來,就算是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
兩人打在一起,但很快,肅微月就想罵死自己,不,罵死原主——你戀戀不色作甚,快還手!
她的身體留著原主意誌,加上自己內心深處對生命的敬意,所以晉瀟占了上風,她反而很落魄。
晉瀟使刀,刀身狹窄且薄,微彎,欺身攻來半空飛掠出片片銀泓。氣息冷冽,仿佛人間四月卻是寒冬之際,懸崖寒梅冷香。
他恨得牙齒顫抖,尤其是她頻頻退讓,他幾乎無法抑製,“殿下此番何意?輕敵,還是,”口氣揶揄,“還是你舍不得,怎麽,對我有意?”
她的身子一僵,慢了半拍,晉瀟的刀尖刺破她的肩膀,將她釘在樹上,他頓了一下,容光破碎,腳步虛晃著後退。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會被我傷到?”鮮血染紅她的半身衣裳,觸目驚心,他的臉色一白,“為什麽……不還手?”
肅微月痛的快暈過去,內心咆哮,她媽的倒是想還手,不過原主這蠢貨念舊,一根死腦筋,加之無憂香的毒發,催動內力她就想吐血!
“為什麽不還手?”晉瀟嘶聲問道。
肅微月眉尖輕擰,不過是痛的難挨。枝葉縫隙透來的柔光,眼若古井,瞧到的隻是微微染光的水麵。她似乎笑了一下,他抬起眼睛望向她,神色仿佛從來沒見過那般。
她一直看著他,一直,半聲不吭,卻將插入胳膊的刀生生拔離出來。似乎,也要把他連根拔起似的。
他驚惶,終是忍不住喚她,“不,殿下……”聲音顫抖。
鮮血徹底染濕她的衣衫,肅微月將刀扔在他的腳下,將那句話還回去,“自盡吧,晉瀟。”她說了這話我隻是笑,沒別的意思,純粹想以牙還牙。
她想,如果真是這樣,倒還省事。但晉瀟派人追擊,又殺了惑妍,蟄伏九年,他們早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肅微月舉起青峰劍,指著晉瀟,“九年,等了這麽久你肯定不想死,不過,我會幫你,就像那時一樣,將你從死人堆裏拉起來,我一樣可以將你推進去。”
身上很痛,她卻很頑固,唇色蒼白,踩著的卻是死亡步伐,向他靠近,擲地有聲地說,“晉瀟,此生,我們到此為止,黃泉路上也不相見!”
“不!”
世上沒有什麽比心上人的絕情話更加鋒利,他們不死不休,但比死亡更絕望的,是九年的羈絆,被一句“到此為止”輕易否認!
他的痛苦,掙紮,所有的“不可以”瞬間化作泡影。晴天白日,他覺得冷,不知道,黃泉路上是不是也這樣,他瘋狂的想——有你作伴,也好。
半空中的身姿像相爭的展翅大鳥,踩著席卷如狂的枯葉,快的隻聽見刀劍冰冷相擊的聲響,又是鶯花渡相同的招數,肅微月落在地麵,劍尖揚起塵土也揚起地上腐葉,將那些旋轉的葉子切成片片刀子,悉數打向身後的晉瀟。
但是,他太過熟悉她,包括她的招數,兩三下輕易化解。
他的刀割裂翩翩枯葉向著她的脖頸,當他以為他會傷到她時,眼前一閃即逝的銀光,一片枯葉的脈絡了然清晰,碎開的刹那劍尖點在他的心口——他輸了!
拋去對生命的尊重,麵對生死選擇,肅微月會殺了晉瀟,但原主不會,原主的心不會,她始終對他留情,便是肅微月將劍尖推進半分,她的心跳快如擂鼓,難以呼吸。
疼,心疼的厲害!
一個猶豫,晉瀟的刀刺入她的身體,她冷冷一笑,看吧,這就是你手下留情的後果,他想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