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暫無移步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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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無,給番外挪地兒,請看26章)……為什麽,三字誅心,也揭開他的傷疤。
猶記奴隸場初遇,她的神情如同眼前這般,冷的讓人心驚,但她明明還隻是個七歲不到的孩子,為什麽會有如此表情?
那時的他心想著,便是被奴隸主打死也完成不了父辛爵的任務。
然而,她終是伸出她的手,在暗處觀察一宿之後,她的手幹淨溫暖,將他從死人堆拉起來。
十餘年,他是她的護衛卻不像個護衛,倒像她的影子,在暗處守著她。她交代的任務,有的簡單,有的艱難,百煉鋼化為繞指柔的不過是一句,回到她的身邊,她說,晉瀟,回來了,辛苦了。
偽裝的假象直到父辛爵交給他無憂香––他曾經嫉妒,恨過,不甘心,便是她的眼中隻有他,他也從未想要害她!
是父辛爵換走本應腰斬的母親和他,也是父辛爵把母親埋葬在冼家故土,他是恩人,他對他感恩戴德,但他,終究隻是一枚棋子。
棋子……有心嗎?有的。
棋子……會疼嗎?會的。
無論他何種心思,肅氏皇族欠下的債,今日得還回一點利息,他沒打算放過她,也沒打算放過自己。
晉瀟把青峰劍扔在她的腳下,“自盡吧。”
她的神情冷凝,從開始的震驚到明白,不過短短的時間,撿起青峰劍,注視著上頭未幹的血跡,她道,“是你,一直都是你,下毒,通風報信,還有那個……”誰,她在說誰?忽然之間,她竟然想不起來,雖然覺得重要卻想不起來?
她頓了一下,“你是如何下毒的?我分明很小心。”
晉瀟說:“那塊生辰石,你整日拿著,我把石頭浸在無憂香化成的水裏。”
生辰石?原來是那塊所謂生父留給原主的石頭,原主很喜歡,總是拿在手裏把玩,像個小老太捏著兩顆球轉著玩。
所以喜愛什麽要適度,不然,一不小心讓老鼠啃了心裏疼得慌,好比現在,肅微月恨得牙癢癢,恨不得一劍刺中晉瀟心髒,她的身體卻不聽指揮,腦海一遍遍回憶他們的時光。
原主是喜歡晉瀟的,無關男女情事,她信任他甚至有些依賴他,便是他背叛了,她也不想要他的命。
晉瀟使刀,刀身狹窄且薄,微彎,欺身攻來半空飛掠出片片銀泓。氣息冷冽,仿佛人間四月卻是寒冬之際,懸崖寒梅冷香。
他愈發惱怒,恨得牙齒顫抖,尤其是她頻頻退讓,他幾乎無法抑製,邊打邊道,“殿下此番何意?輕敵,還是,”想讓她生氣,讓她出手,卻有一絲私心,口氣揶揄,“還是你舍不得,怎麽,對我有意?”
她的身子一僵,慢了半拍,晉瀟的刀尖刺破她的肩膀,將她釘在樹上,他頓了一下,容光破碎,腳步虛晃著後退。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會被我傷到?”鮮血染紅她的半身衣裳,觸目驚心,他的臉色一白,“為什麽……不還手?”
肅微月痛的快暈過去,內心咆哮,她媽的倒是想還手,不過原主這蠢貨念舊,護短,一根死腦筋,一想到他要受傷,她就難過萬分。加之,無憂香的毒發,催動內力她就想吐血!
“為什麽不還手?”晉瀟嘶聲問道。
肅微月眉尖輕擰,不過是痛的難挨。枝葉縫隙透來的柔光,眼若古井,瞧到的隻是微微染光的水麵。她似乎笑了一下,他抬起眼睛望向她,神色仿佛從來沒見過那般。
她一直看著他,一直,半聲不吭,卻將插入胳膊的刀生生拔離出來。似乎,也要把他連根拔起似的。
他驚惶,終是忍不住喚她,“不,殿下……”聲音顫抖。
鮮血徹底染濕她的衣衫,肅微月將刀扔在他的腳下,將那句話還回去,“自盡吧,晉瀟。”她說了這話我隻是笑,沒別的意思,純粹想以牙還牙。
她想,如果真是這樣,倒還省事。但晉瀟派人追擊,又殺了惑妍,蟄伏十餘年,他們早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肅微月舉起青峰劍,指著晉瀟,“十年,等了這麽久你肯定不想死,不過,我會幫你,就像那時一樣,將你從死人堆裏拉起來,我一樣可以將你推進去。”
身上很痛,她卻很頑固,唇色蒼白,踩著的卻是死亡步伐,向他靠近,擲地有聲地說,“晉瀟,此生,我們到此為止,黃泉路上也不相見!”
“不!”
世上沒有什麽比心上人的絕情話更加鋒利,他們不死不休,但比死亡更絕望的,是十餘年的羈絆,被一句“到此為止”輕易否認!
他的痛苦,掙紮,所有的“不可以”瞬間化作泡影。晴天白日,他覺得冷,不知道,黃泉路上是不是也這樣,他瘋狂的想——有你作伴,也好。
原主過去常常指點晉瀟武藝,他對她的一招一式頗為了解,加之肅微月毒發,受傷,一路被追擊,和晉瀟打的難解難分。
半空中的身姿像相爭的展翅大鳥,踩著席卷如狂的枯葉,快的隻聽見刀劍冰冷相擊的聲響,又是鶯花渡相同的招數,肅微月落在地麵,劍尖揚起塵土也揚起地上腐葉,將那些旋轉的葉子切成片片刀子,悉數打向身後的晉瀟。
但是,他太過熟悉她,包括她的招數,兩三下輕易化解。
他的刀割裂翩翩枯葉向著她的脖頸,當他以為他會傷到她時,眼前一閃即逝的銀光,一片枯葉的脈絡了然清晰,碎開的刹那劍尖點在他的心口——他輸了!
拋去對生命的尊重,麵對生死選擇,肅微月會殺了晉瀟,但原主不會,原主的心不會,她始終對他留情,便是肅微月將劍尖推進半分,她的心跳快如擂鼓,難以呼吸。
疼,心疼的厲害!
一個猶豫,晉瀟的刀刺入她的身體,她冷冷一笑,看吧,這就是你手下留情的後果,他想要你的命!
她不打算在此別過,她還要去君問樓和十三徽相見,怎麽可能死在這裏!
忍著腹腔洶湧的腥甜,幾乎催動所有內力,抬起一掌打在晉瀟胸膛,這一掌,雖不致命,卻能重創傷到他!
晉瀟倒地,嘴角洶湧出汩汩鮮血,麵色慘白。
肅微月撐著青峰劍,勉強站立,卻是沒過多久緩緩跪下去,哇地吐出一口黑血,那個時候,她的眼前一片漆黑,重重喘息。
“嗬嗬嗬。”
輕淺的笑聲,是晉瀟的聲音,而後,一深一淺踩著落葉緩慢的腳步,離她越來越近,他竟然……還能動!
他朝著她步步逼近,刀尖劃著地麵“嗤嗤”輕響,凝著她跪地的背影,瘋狂地想,還差一點點,近了近了,若能死在一起也不枉費此生!
“晉瀟……”他的腳步落在身後,一絲平地而起的寒風擊向她的後頸,她的眼淚掉下,啪啪打在葉麵,低聲喃道,“晉瀟,夠了……”
他舉起尖刀,砍向她的脖頸,微微一笑,溫柔繾綣——她仍是維持原有姿勢,跪在地麵,青峰劍卻斜插進了他的身體,劍尖冒出後背。
他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