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壽宴求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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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央攜著文王妃邁進光明殿,殿內二人迎麵而立,欲語還休的姿態刺的他腳步微滯。匪夷所思的念頭越過腦海,他的手微微一顫。

    文王妃了解自己的兒子,一瞬間明白他不是在意她,是非常在意她!她一方麵慶幸肅微月的落花無意,一方麵陷入“我兒子這麽優秀你居然看不上,你是不是眼瞎”的憤慨。她輕拍文央手背以示母愛偉大,卻見他笑的從沒有過的醜!

    文王妃愣神之際,惹禍精文鴛已經衝到那兩人中央。

    “鴛兒?”她皺眉。

    “母親,讓她去吧。”文央攜著文王妃入席。

    他的席位和肅微月的席位中間隔著肅映日和後笙,兩人都還沒有到場,殿內在座的人瞧著文鴛和肅微月說話,神色各異。

    “聽說你打了慶國公夫人?”文鴛大聲問,低頭看見錦盒裏的避塵珠,表情驚喜,“哇,好漂亮!這是什麽東西?”

    肅微月關上盒子,做了個請的動作,“郡主還是快些入席,陛下很快就到。”

    文鴛撇嘴不滿:“這麽小氣,連看都不讓看?他送的?”瞥一眼蘭世鬱,大翻白眼,“小小白澤能有什麽好東西?一會兒我哥送的才是天底下最好的禮物!”

    完全的兄控!徹底的兄控!

    肅微月看向蘭世鬱想尋求幫助,卻見他嘴角一勾,明顯不想管她的神情回到席位。和那些前來寒暄的大人們談笑風生。

    她暗歎口氣,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對文鴛說,“心意到了就行,不需要太過昂貴。”

    她哥就是“心意到了就行”,蘭世鬱的卻是“看都不能看”。坊間流言文鴛覺得荒唐,此時還有點信了。她蹙眉,想替文央扳回一局,“你怎對我哥這麽冷淡?他得罪你了?要不然,就是我得罪你了?其實我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我就是比較愛鬧,你要是……”

    她俯身湊近肅微月耳邊,小聲說,“你要是嫁到我們家,你不用擔心婆媳問題,我母親人很好,也不用擔心姑嫂問題,我絕對會站在你這邊,我哥要是對你不好,我也會幫你。”

    她一開腔,發散性思維沒邊沒際。

    肅微月快給她跪下,再不製止,大概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她雙手捧著她的肩膀,把人扳直,和她保持距離。“我並非討厭郡主,至於郡主說的那些…隨緣就好。”

    文鴛懵:“隨緣?什麽意思?”

    她不知怎麽回答,總不能說你媽跪在我麵前求放過。

    後笙這個嘴毒的此時進殿,涼涼地插嘴,“就是你哥沒戲!不過,以她那樣的性格可能是在欲擒故縱,故意吊你哥的胃口。畢竟,從來都是你哥拒絕別人,這一回卻是被別人拒絕。”

    文鴛看向她:“他說的是真的?”

    肅微月冷哼一聲:“至少比某人強,某人是在被拒絕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越遠越挫,至今無人超越。”

    “你!”

    後笙拍桌起身,欲找她幹架。殿門外傳來九五長鳴鍾聲,聚在一處的人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他也起身站好。

    宮侍尖細嗓音從一道道殿門穿過,女皇攜著皇夫姍姍來遲,在宴席眾人一聲聲“萬歲千歲”中登上光明殿至尊玉座。

    宴席眾人恭賀女皇,“祝陛下生辰安樂,洪福齊天!”又恭賀肅微月,“祝公主生辰安樂,長命無憂。”

    女皇的視線落在肅映日的席位上。馮公公即刻回稟,“大公主說她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會晚點入席。”

    寒暄幾句,壽宴開始。

    女皇溫和的對蘭世鬱噓寒問暖:“白澤世子,這幾日在九肅可還習慣?”

    “多謝陛下關心。頭兩日水土不服本世子幸得月公主照料,如今,已越來越習慣九肅水土。”蘭世鬱微笑,抬起酒盞對女皇舉杯,“第一杯敬陛下,謝陛下關懷。”仰頭一飲而盡。

    皇夫頗為讚賞,舉杯道,“世子遠道而來為吾妻祝壽,這杯我敬你。”皇夫偶爾不尊禮數,眾人也是習以為常。

    女皇瞥他一眼,暗地裏威脅似的掐他的手。皇夫嘴角掛笑,“這麽說,世子的第二杯必須敬我們月公主!”

    蘭世鬱起身,接過侍女呈上的酒盞向著肅微月舉杯,紫袍風華雍容,眼梢傾瀉的笑意似長卷鋪陳開來的綿延山水,初春凍融,“微微,這杯敬你。”

    光明殿內的交談驟然小聲,交換的眼神有街知巷聞流言的八卦。女皇沒什麽表情,接過侍女遞上的絹布擦嘴,皇夫倚靠座椅,一副看好戲的表神情。

    肅微月愣了下,眼中流露出“喝多了吧?喝多就洗洗睡”的神色,卻是充耳不聞當沒聽見,舉起酒盞飲下。

    “大公主到——吏部侍郎到——”宮侍在殿外高喊。

    肅映日和慶繽進殿,向女皇說叨兩句,各自就坐入席。

    永璉隨後進入大殿,規規矩矩朝女皇行了大禮,呈上一副滿是“壽”的字,密密麻麻的小壽字形成一個桃子形狀,朗聲祝賀,“兒臣九九壽字,專借吉祥之數恭賀母皇壽比南山,洪福齊天,歲歲年年有今朝!”

    女皇開心的讓她起身,她卻是朝著肅微月一拜,“永璉也祝皇姨生辰安樂,長樂無憂!”

    肅微月衝她招手:“那璉兒打算送給姨什麽?”

    永璉鑽進她的懷裏,遞給她一張紙。她拿起來細瞧,竟然是一個大人牽著一個小人的剪紙。小粉團捧著她的臉給了一個響徹殿內殿外的啵啵兒,“還有這個!”

    宴席眾人笑了起來,說笑著。“小殿下對陛下和公主煞費苦心,這兩樣禮物做起來可不容易!”

    “瞧著我也在懷念我家孩子幼時,可惜,越大越不讓人省心。還是小殿下讓人高興。”

    “小殿下這般聰慧,乃是我九肅之福。”

    肅微月輕推她的後背,“還不快去問你母皇要獎賞?璉兒如此討人喜歡。”

    永璉嘟嘴,“我就是想讓你們高興,不是圖獎賞。”卻是一兩下竄到女皇的懷裏,難得的像隻蠶寶寶的扭啊扭。

    肅映日偏頭看向肅微月,見她和眾人談笑卻吝嗇她一眼。心中冷意泛起,紅日騎已收入囊中,陽肅王也被幽禁府邸永不再出,隻待兵權歸位,九肅再不是月公主的時代,她即將回歸她的位置。

    她不應該不開心。

    “陛下,”蘭世鬱忽然起身,站在光明殿上向著女皇一禮,“世鬱此番代表白澤出使,一是前來恭賀陛下生辰,二是欲擇選位女子和親,以和貴國結姻親之緣,永續和平。”

    女皇淡淡道:“朕的女兒還小,貴國的陛下也隻有十來歲,似乎沒有合適人選。”

    “世鬱並非為吾皇求親而是為我自己,”蘭世鬱的目光落向肅微月,淡淡一笑,“世鬱鍾意月公主,想求娶她為妃並許諾此生隻她一人,捧至掌心視為瑰寶。”

    光明殿鴉雀無聲。

    席上名門貴女紛紛投去豔羨的眼神,高樂世子風姿絕代,早已是女兒家夢中郎君。她們做夢都想和他琴瑟和諧,他卻選了一個找小倌作樂的浪蕩女子?難道真的如戲文裏說的那樣,端莊賢淑是假象,重要的還是要回勾引男人?她們看向肅微月的眼神,極為鄙夷。

    文央正欲起身,文王妃拽住他的手,低聲說,“你做什麽?”

    他看一眼文王妃,捏緊拳頭,蘭世鬱說的沒錯,他以為他能讓文家護著他,其實是想的太簡單,“母親去找過她,對不對?所以她今日的態度那麽決然。”

    文王妃驚訝,“你竟然……”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在宮裏安插眼線,要是被女皇知道,會有大麻煩。這樣讓文央失去判斷的女人,她決不能讓她成為文家的媳婦。文王妃說:“她在風口浪尖上,你娶她沒好處。”

    文央笑了,“如果是這樣,央就入稟公主府,做她的王夫。”

    “央兒!”

    蘭世鬱走到大殿上,撩袍跪下,“陛下!臣也傾慕月公主,望陛下賜婚成全!”

    女皇神情平常,緩緩轉頭,看向肅微月,“月公主,他們兩人都說要娶你,你覺得如何?”

    肅微月起身,正欲把早已擬好的稿子念一遍,慕雲禾不知從那兒鑽出來,快步走到大殿,撩袍也是一跪,“陛下。臣也……”

    “劈啪”光明殿忽然傳來杯盞摔碎的聲響。

    慶繽甩開拉著他的同僚,拎著酒壺搖搖晃晃走上殿中央,雙目通紅,酒氣熏人,抬起手指了一圈席位眾人,大笑,“哈哈哈!就你們把她當個寶,她一個人盡可夫的蕩婦算什麽東西!”砸了酒壺,沉聲低吼,“你敢杖責我母親,今日我要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