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財神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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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家的六長老是一名馭靈強者,一手念氣外放凝物出神入化,當下輕一抬手,兩條由碧藍的湖水凝成的靈蛇便從那寬大的袍袖中躥出,直奔司徒墨雲後心而去!
靈蛇的速度很快,碧水凝聚的蛇軀足有三丈長短,蛇信微吐,鋒利的獠牙看上去宛若實物,兩雙淡黃色的三角瞳裏沒有絲毫情緒。張口便要衝司徒墨雲的背心咬下!
攔在雙蛇前麵的,是一片青焰。
蛇頭與火焰一接觸,水被高溫蒸發的“嘶嘶”聲便不斷響起,才一眨眼的功夫,上官淩桀的臉色就徹底蒼白了下去。
他的確有如此神焰相助,可以無視水屬性對自身火屬性的克製,但他卻無法憑借這火焰抗衡比自己高出三個等階的馭靈強者。
於是他敗了,火焰被熄滅,兩條靈蛇狠狠擊中了他的胸膛,將他打飛了出去。
司徒墨雲果斷放開了司馬方徽,長身躍起去接上官淩桀,卻不想被殘餘的力道震傷了內腑,當下便有一抹血光從嘴角流了下來。
上官淩桀也感到喉間一股熱流上湧,但是他強忍著將其壓下。
他小紅袍,還沒在敵人麵前狼狽過。
兩個少年狠狠落地,再次暴露在了數十架弓弩之下。
頸間的痛楚徹底激怒了司馬方徽,還未等司徒墨雲二人起身,司馬方徽便大聲吼道:“給我射死他們!”
司馬方徽餘音未消,便聽場間司徒墨雲氣喘著說了句:“沐叔,動手。”
一時間林道兩側弓弦錚鳴之聲大作,數十支鋒銳箭矢化為道道流光疾射向場中毫無防備的司徒墨雲和上官淩桀!
某個瞬間,二人的皮膚甚至感受到了四周極速迫近的道道鋒銳和鐵器散發出的森冷寒氣!
就在這個瞬間,有一群人動了。他們從一開始就默默站在一旁,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響,以至於他們明明有二十人之眾,卻被司馬世家眾人一度忽略。
而他們動的時候,也如他們站在那裏時一樣,沒有聲響。
天地間響起短促的風聲,那是某種巨大的物品高速運動時撕裂空氣發出的聲響。
鐵器相交,尖銳得難以想象的刺耳嘶鳴震得人耳膜一陣跳動。
十名大漢,十隻銅皮鐵骨的大箱子和散落在地剛好圍成一圈的四十根寒鐵弩箭。
他們是兵,馳騁疆場的士兵。
“哢、哢……”驟然響起的十聲木質的裂響再次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又是十名大漢,在一息之間毀掉了十隻鹿筋弩。
鹿筋弩的弩身是硬度堪比黃崗岩的鐵柳木,弩弦是七品異獸玄角鹿的鹿筋。
卻被突然出現在蒙麵人麵前的大漢們一拳砸了個稀爛。
他們是兵,鋒利無匹的兵器。
四十架鹿筋弩,全部毀掉應該需要四息。
一息中,他們來不及反應。
二息時,他們隻顧著震驚。
三息起,他們壓製著慌亂。
四息終,他們才展開反擊。
四十架鹿筋弩全數被毀,成了地上的一堆木屑。四息時有五六個大漢被反應過來的敵人射中,身上插著弩箭。
那些能夠射殺馭師強者的鹿筋弩,卻連大漢們的骨肉都無法穿透。長約四寸的弩箭,看上去好像連一寸都沒能刺深。
大漢們隨手拔出弩箭,鮮血涓涓而下,但他們不在乎。
屬於大陸上最勇猛的虎狼之師的氣息漸漸蔓延,那鐵血的剛毅與淩厲像極了他們最敬愛的將軍。
二十位大武生,共同散發出來的沙場氣息濃烈得讓人膽寒生畏,那純粹的殺伐之氣足以將司馬方徽這種錦衣玉食的少爺嚇得全身酥軟,雙膝發顫。
六長老看著攔在司徒墨雲與六長老之間手持鐵箱的中年男子,沉聲道:“沐驍,原來是你。”
司馬方徽此刻終於認出了這群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拿正眼瞧過的下人是什麽人。
他們是翎淵島現任島主,司徒墨雲的生父,沈氏帝國大將軍司徒君毅一手培養出的部下,是名震整個大陸軍界的“雄獅衛”!
司馬方徽牙齒不自覺地打著顫,語氣難以置信地自語道:“島主的……近衛團,為什麽會在這裏……”
雄獅衛從來都是與司徒君毅一同在帝都執行軍務,並沒有分出一個小組常駐翎淵島保護司徒墨雲安全的先例。
而對於司馬方徽的疑問,回答他的人卻是安靜了很久的金越。
“啊,是這樣的。我在一個月前曾到帝都拜訪過貴島主,並告訴了他我會在一個月後前來與夫人進行生意上的洽談。”
司馬方徽看了看金越,咧嘴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你這種小人物,憑什麽讓島主提前派親衛回島等待迎接護送?我不信。”
司徒墨雲和上官淩桀看著司馬方徽的目光滿是憐憫。
金越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他還是盡量保持著微笑,沒有再說什麽。
密林中的十名大漢分成兩組,站在林道兩側緊盯著密林中的數十名蒙麵人。他們隻是馭師,在十位大武生麵前掀不起絲毫風浪。
作為小組長的沐驍沒有理會六長老,而是將那讓西港的船員叫苦不堪的大箱子往地上隨意一放,轉身走到司徒墨雲麵前,將兩枚藥丸交到了司徒墨雲手裏,看著後者的眼光有些埋怨。
“少爺,這次你不能再不讓我們出手了。”
司徒墨雲將藥丸遞給上官淩桀,服下後兩人蒼白的臉色恢複了些許紅潤。司徒墨雲看著沐驍臉上的責怪與不滿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沐叔您就別再教訓我了,我也是停在二品巔峰太久了,想著能曆練一番……”
沐驍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持箱站在兩位少爺周圍的另外九名大漢喝道:“保護少爺!”
“是!”九個人異口同聲,將九隻大箱子往地上一豎,把兩位少爺圍在了中間。
隨後,沐驍轉回身,看著司馬方徽與六長老,眼中突然爆發出無盡的殺氣!
那是久經沙場體會數次生死,從無數敵人的鮮血中,從累累的白骨中培養出來的真正的鐵血殺戮之氣!
司馬方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六長老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沐驍如金戈鐵器的錚鳴嗓音響起,森然的殺意自齒縫中清晰地流露:“你們是現在就滾,還是留下來受死。”
說實話六長老很想現在就撤走,因為他是四品馭靈,打不過身為九星大武生巔峰的沐驍。
但一想到任務失敗後回到家族的懲罰,六長老的眼中掠過一抹驚悸,旋即仔細看了看場中局勢,卻是眼前一亮。
林道兩側的十名大漢需要站在那裏威懾密林中的四十名馭師強者,持箱的九名大漢其實是一個行軍陣法,叫九宮陣,可以很好地保護陣中的重要人物,但結陣的人不能隨意行動,需要待在原地維持陣法的運行。
那麽剩下的就隻有沐驍。
六長老打不過沐驍,但沐驍要殺他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於是六長老把主意打到了已經沒人保護的金越身上。
他看上去很弱,體內沒有絲毫念氣的流動,沒人在他身邊保護他讓他看上去孤零零的有些無助,最重要的是。
司馬世家要搶的東西,也是他的。
那麽隻要把他抓住,打斷兩條腿,讓他自己因為恐懼主動交出那十箱寶貝不就行了?
六長老此時覺得很聰明。
如果司馬鈞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會很憤怒。
從一開始,司馬鈞就沒有告訴這些人他們要去搶的是誰的東西,隻是囑咐了一句不要招惹那些東西的主人。他是怕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是在與天下財神作對,會因為怯懦不敢下手。所以金越成了司馬方徽眼中的“小人物”。
可司馬鈞沒有想到,這次原本十拿九穩的任務會突然陷入如此艱險的絕境。以致於讓六長老暫時忘記了家主的囑咐,將主意打到了金越的身上。
但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更不能毫無顧忌地對其出手,哪怕他很和善,哪怕他總是微微笑著。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何況是名滿天下的財神爺?
所以當六長老使出渾身解數繞過了沐驍,探手衝金越一把抓過來的時候,金越憤怒了。
從來到翎淵島開始,金越就一直像是笑麵佛一樣,嘴角總是帶著與人和善的微笑,出事的時候很少說話,隻是站在後方靜靜地看著,眼裏滿是精明。
在數十架勁弩之下,甚至哪怕是此刻在六長老籠罩過來的陰影下,金越的臉上也不見絲毫慌亂,表情也不見如何憤怒。之所以說他憤怒,是因為他那哪怕被司馬方徽鄙視時都沒有消失的微笑,消失了。
一個處處與人為善的笑麵佛是不可能成為天下財神的。
就在六長老的手即將觸到金越前襟時,天地間卻突然響起一聲慘叫。
“啊——!”
六長老的右手手臂被齊根斬下,殘肢在半空中留下一道優美的猩紅弧線。
沒有寒光一閃,沒有任何人的出現,什麽都沒有,六長老的手臂卻真真實實地斷了,地上散落的點點玫紅和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六長老身側的密林中一棵古樹被斜斜斬斷,栽倒下來砸傷了躲藏在其下的幾名馭者。古樹被斬斷的切麵光滑如鏡,角度和六長老右肩被斬出的傷口完全一致。
那是一道劍意。
而作為唯一直接感受過那道劍意的人,六長老此刻臉上的表情很驚恐。
“至……至尊……”
從六長老止不住打顫的齒間吐出的兩個字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都是咯噔的一下,然後感覺雙腿轉筋,開始不聽使喚的抽搐。
在這些馭者的眼裏,至尊級強者,是比神明還要強大的存在。
他們來去無影,六界暢遊。他們駕天馭地,翻覆山河。
他們強大到讓人連震驚的本能都失去,腳踩青雲敢與諸神爭鋒,更與青天試比高。
而現在,在這裏,竟然就有這樣恐怖如斯的一名至尊強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