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也是落水漂過來的麽？”

    “我？我是被大水衝過來的啊。”

    “哎……真是不開竅……看你小子被水衝的稀裏糊塗的模樣，算算落水時間應該也差不多是一兩天之前。”

    “也是哦，真巧。”花骨朵兒對秦老漢發現的巧合倒是不以為意。

    秦老漢將花骨朵兒從頭到腳又打量了一番，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可讓他說哪裏不對勁兒，他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

    隨著隊伍緩緩前移，終於，秦老漢和花骨朵兒前麵僅剩下兩個人，秦老漢特意錯開了身子，好能看到軍官手裏拿著的女子肖像畫兒。秦老漢看清了畫像，眼睛立馬轉向花骨朵兒，目光裏滿是驚詫之色，再看了眼畫像，又轉向花骨朵兒，看畫像，再看花骨朵兒，來來回回反複了好幾次。

    “秦大爺，你看什麽呢？難道我臉上長草了？”

    秦老漢又比對了一番，確信無誤之後才說道：“小兄弟，你還真別說，要是把你這一臉汙泥洗幹淨，你和那畫像上的姑娘長得還真像……”

    “噗嗤”花骨朵兒一下子笑出聲來，“你說我和一個姑娘長得像？”說完，花骨朵兒才反應過來不對勁兒，原來是自己入戲太深，真以為自己是個男子了。花骨朵兒隻好又聳聳肩，眼睛看向別處，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是不是……”秦老漢話說了一半，欲言又止，不對勁兒的地方似乎是找到了，但他又不想說破，還是把她當個臭小子方便……

    “我是不是什麽？”花骨朵兒見秦老漢話未說完就不說了，便問道。

    “你是不是……這個……你是不是認識涼王？”秦老漢順勢把話題一換，問了別個。

    “我？小子可不認識那樣的大人物。”

    “此話當真？”

    花骨朵兒剛剛說完也後悔了，她怎麽能說自己不認識大人物呢，她朱大哥就是大人物，雖然朱大哥不是什麽王爺，但在她心裏，朱大哥一點都不會比這個涼王差。

    “也不是，大人物倒是認識一個，但我不認識涼王。”

    轉眼間輪到秦老漢和花骨朵兒上前領取救濟糧，秦老漢想再繼續追問幾句，卻苦於沒了說話機會。

    “有沒有見過畫上的姑娘？找到了涼王賞金千兩！”負責清點人數和簿記的軍士連頭都沒抬就問道。

    花骨朵兒領到饅頭立馬往嘴裏塞，嘴裏塞得滿滿的，一時間騰不出空來回話。

    秦老漢惦記著剛才沒問完的問題，猶豫著要不要說，要是真的有賞金千兩，那他秦老漢到死都不用再愁，金山銀河，美酒佳肴，他一輩子沒享受到的到時候那還不要多少有多少，再娶幾房美貌風騷的小妾，也讓他老頭子嚐嚐欲仙欲死的滋味。可是這臭小子，不，這小姑娘，傻乎乎的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口咬定和涼王不相識，甚至看樣子之前都沒聽說過涼王……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帝王家的女人雖然不缺金銀，但也不見得快活……如果畫上之人真是這個小姑娘，那涼王尋她意欲何為啊？難不成是相中了她的美貌，要納入王府當個侍妾？如果真是這樣，那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怎麽還不好過她一個姑娘家流落街頭，風餐露宿的……但是……但是涼王尋她會不會是因為別的原因？作奸犯科看這小姑娘的樣子倒是不會，但也保不準兒是什麽壞事……

    “軍爺，草民鬥膽，有一事相問……”秦老漢打算先打聽打聽清楚，再做計較。

    “說吧。”負責清點人數和簿記的軍士僅瞥了一眼秦老漢和花骨朵兒的衣角，就在紙上按順序勾了兩個對號。

    “請問軍爺，涼王尋找畫像上的姑娘……不知……不知所謂何事啊？”

    “不該問的別問，見過還是沒見過？”

    秦老漢見軍爺語氣不善，不禁又有些腳發軟、腿發顫。他本就怕官，祝典手下的軍士又都訓練有素，比馬王山本地的軍官看上去更加威嚴，秦老漢舌頭像打了結，連話都說不出來。

    花骨朵兒一看，知道他有這個膽小的毛病，顧不得把嘴裏的饅頭咽下去，趕緊聲援道：“我們沒見過。”

    發放救濟糧的軍士估計還沒遇到過有人如此爽利的直接承認自己沒見過，聽花骨朵兒這麽一說，不禁紛紛抬頭看向她。不看不知道，這一看，三個軍士更加驚訝，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手裏的畫像，反應倒和剛才秦老漢頗有些相似。

    花骨朵兒這才終於注意到發糧軍士手中的畫像。看到畫像，花骨朵兒自己也嚇了一跳。騰出拿著饅頭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看看畫像，看看秦老漢，再看看發糧的軍士，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沒見過畫上之人？”負責清點人數和簿記的軍士猶疑的問道，他見花骨朵兒雖是女子模樣，但是男子裝束，又衣衫襤褸，很難把一個小叫花子和他們敬為天神的王爺聯係到一處，但是……但是單就模樣來說，眼前之人和畫像又十分相似，軍士隻好先試探詢問。

    花骨朵兒還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被問到了隻是稀裏糊塗的搖搖頭。

    “那你和咱們涼王認……認識麽？”軍士覺得這樣問簡直有些唐突了自家主子。

    “不認識……”花骨朵兒還是搖頭。

    幾個軍士又交換了下眼色，但還是沒人能夠摸清頭緒，你看我，我看你，反而更加困惑。要說相像，確實非常相像，但人家明確表示不認識王爺，難道王爺會大張旗鼓的找一個不相識的女子？如果認識，她也萬萬沒理由謊稱不識，多少人想巴結他們王爺，想方設法撈個沾親帶故還來不及，總不至於明知王爺相尋還故意隱瞞身份。

    “她也是落水才來到這兒的，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兒！”秦老漢一看有戲，連軍官都看出來了，那準錯不了，於是趕緊幫花骨朵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