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辛苦，媽媽辛苦……可是媽媽辛苦也值當啊！媽媽做的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買了姑娘，調教調教，在場子裏露露臉、吊吊客人胃口要收銀子，給客人陪個酒、打個茶圍要收銀子，上台獻個曲兒、跳個舞要收銀子，姑娘們的老營生就更不用說，你王媽媽調教出來的姑娘，哪個那上功夫不是一流，那銀子肯定大把大把的來，姑娘們出了院子給別人做個小妾，媽媽照樣收銀子，連這些人老珠黃、過了氣、得了病、不幹不淨的姑娘，媽媽都得賣上價錢，王媽媽可真是……嘖嘖……”李老板看起來又羨慕又嫉妒，說話酸溜溜的，不知是誇讚還是諷刺。

    “李老板過獎啦，說得媽媽臉都紅了……”王媽媽顯然把李老板的話當成誇讚，照單全收，甩了甩帕子，做著嬌羞的樣子。花骨朵兒覺得自己肯定是因為失血過多，眼神不濟，她可沒看出這個王媽媽臉上除了胭脂水粉和滿麵紅光以外還有什麽紅啊綠的……

    “王媽媽，怎麽樣？就十二兩八錢一個，我要兩個，您點個頭，我這就把人帶走。”

    “哎呦，李老板真是爽快人，媽媽年輕時怎麽就沒遇到你這樣的小夥子……把媽媽一生苦得……媽媽真是恨不相逢未嫁時……”

    這王媽媽當真了得，幾句話把花骨朵兒說得全身都酥了，一大把年紀，撒起嬌發起嗲卻是一點也不含糊……花骨朵兒硬著頭皮，在心裏默念“涼州，涼州，多說些涼州……再說些涼州……”

    要說剛才王媽媽是真害羞還是裝害羞，真假難辨，但對麵的李老板卻是真真正正的羞紅了臉。

    “王媽媽你這是……”李老板一含羞，討價還價的氣勢就下去半截。

    “李老板，最近馬王山的人手頭富裕著哩，你就收他五個八個，等著賺銀子吧！”

    “王媽媽哪裏話，馬王山不比涼州，都是些窮鬼，肉不好賣……”

    “李老板還沒聽說麽？我們涼王下令，馬王山以後日日發放救濟糧，你想啊，大家既然有米下鍋，肯定要置辦些下酒菜嘛。”

    李老板似乎有些動搖，王媽媽趕緊趁熱打鐵：“而且你李老板邊賣邊養著，這些姑娘又吃不了你多少糧食，你不喜歡的話餓著她們也行，白天讓她們給你收拾收拾屋子，晚上……晚上嘛，哎呦，李老板，你還非得讓媽媽說出來麽……”

    “王媽媽，看你說得……嘿嘿……”李老板想到了好事，臉色更紅。

    “李老板你可別怪媽媽嘴賤，這些姑娘晚上自然是還可以供你李老板隨意消遣，美事一樁……”王媽媽雖然扭捏一下意思意思，可是真說出口時可也沒見她猶豫。

    “不是我王媽媽自誇，我們院子裏出來的姑娘，本事全，見識多，十八般武藝，來者不拒！比起自家的黃臉婆不知道強上多少……”

    “嘿嘿……我家婆娘看得緊……”

    “哎呦，李老板，你和別人說瞎話，難道還要騙媽媽麽？那些你案板上的肉妓，哪個沒受過你李老板的‘雨露滋潤’啊？”

    “案板”、“肉妓”……花骨朵兒“呼啦”一下子想起來去涼州關卡之前遇到的肉攤老板，這個……難道她以為的“肉雞”指的就是這些女子……那掛在案板上的肉，她也不是沒有懷疑……想到這裏，花骨朵兒腹部一陣抽筋，忍不住跑到牆邊吐了起來……

    “嘿嘿……”被王媽媽說中，李老板隻好傻笑。

    “李老板，要是就收兩個，肉都不夠賣，那你李老板豈不虧得慌……等媽媽下次再來馬王山，行情可就不是這個價嘍，到時候可別說媽媽沒提前支會……”

    “王媽媽真是忒會做生意……那媽媽您出什麽價？”

    “哎呦，媽媽做生意最是童叟無欺，李老板要是收五個，七十兩銀子成交！”

    “六十兩……”

    “那可不成……”

    “王媽媽行行好……”

    “那就六十五兩，把那幾個病怏怏的帶走，得病的姑娘美人坊的老板不愛收。”

    “媽媽總把得病的給我，害得我幹那事時總得小心翼翼，不盡興……”

    “哎呦我說李老板，你也幹不了幾次那事就得宰了賣肉，再說得了病的姑娘模樣不錯，總比那些年老色衰的或是瘦的皮包骨的姑娘強……你要是出七十兩，我這十五個姑娘裏你可勁兒挑，你挑完了我再扔去美人坊還不行麽？”

    李老板在站成一排的姑娘麵前來回走了幾趟，一會兒抓一把大腿，一會兒拍拍屁股。王媽媽在他身邊一一介紹，哪個是得了病的，哪個是年紀大的，哪個是得罪了權貴，在涼州混不下去的……

    李老板琢磨了半天，那些一絲不掛的姑娘哭聲更大，生怕被這個屠夫選中。要是被賣到美人坊，隻是伺候的客人低檔些，但好歹還能苟延殘喘，留條命在，如果被賣給屠夫，那就隻剩下被宰殺賣肉的命運……她們活著的時候被人肆意糟蹋，死了總想留條全屍……

    “李老板，怎麽樣，想好了沒？有這功夫，早夠姑娘們伺候兩三個客人，美人坊的老板一會兒就到，到時候你可就沒機會挑嘍……”

    李老板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腰包裏的銀子有限，最終隻好忍痛割愛，“就要得了病那幾個……六十二兩怎麽樣？”

    “媽媽也是痛快人，六十四兩，媽媽賠錢給你！”

    李老板知道和這些精明的老鴇做生意討不到什麽便宜，一咬牙，一狠心，開始從錢囊裏往出數銀子。

    被賣給屠夫的姑娘猶如被宣判了死刑，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五個姑娘掙紮著不肯和屠夫走，可屠夫也是有備而來，顯然不隻做過一兩單買賣，工具、車馬一應俱全。

    五個姑娘被李老板連拉帶拽強行弄上馬車，眼看著要被帶回去，這時，花骨朵兒突然站了出來。

    “王媽媽，得了病的姑娘可以治，請讓小子一試。”

    不知從哪裏蹦出來一個愣頭青，王媽媽開始時有些措手不及，聽了花骨朵兒的話又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