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十日之內必取奸佞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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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崧眼前跪著的這些大臣沒有一個愚笨之人,全是人尖子,腦子不是一般的好使,聽到此茅塞頓開,深受感動。

    我們如此過分,皇上非但不怒,還變著法地拒絕我們請辭,真是用心良苦啊!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何德何能值得皇上這樣挽留,皇恩如此浩蕩,我們有何理由不鞠躬盡瘁呢?

    於是紛紛感念皇恩浩蕩,表示除非皇上將其革職或老死到任上不再請辭,並請皇上降罪。

    朱由崧心中高興,既然他們都不辭官了,這些大文豪大政治家大書畫家在我這裏可不能埋汰了,遂讓盧九德傳旨翰林院擬旨,擢誌比金堅的高弘圖為東閣大學士內閣首輔,加老驥伏櫪的薑日廣為太師,加吏部尚書黃道周為太子太師,加儒學大師劉宗周為太子太傅,擢為官清正嫉惡如仇的東林黨骨幹呂大器為戶部尚書,擢文天祥式的民族英雄左懋第左都禦使,擢剛直不阿的黃端伯為右都禦使,擢不向惡勢屈服的瞿式耜為戶部右侍郎,擢江南大才子吳偉業為禮部左侍郎,等等。

    之所以給黃道周和劉宗周兩個老頭兒加了個太子太師和太子太傅的虛銜,朱由崧當然有自己的考慮,雖然現在沒有太子,但他和金皇後這般恩愛,要是哪一天真造出個小人兒來,就讓這兩個學屆泰鬥教之,自己在前世沒好好讀書識字,字寫得像蟲爬,可不能讓下一代荒廢了學業,要知道黃道周不止學富五車,書法也很有一套,那可是能與王羲之有一拚的人。

    總之,這些人除張慎言之外,全部加官晉爵,有的連升數級,一時間朱由崧腳又跪伏一大片,盡皆感激涕零之聲。

    此時獨一個人立而不跪,此人生得麵目清秀,身材高挑,書生意氣,風流倜儻,三十歲左右的年紀,是這些大臣中最年輕的一個,朱由崧當然認識,正是明清時期最有名大文豪吳偉業。

    朱由鬆見此情景就是一愣,莫非對他自己的升遷不滿意?這麽年輕朕讓你從正三品官升到從二品,更重要的是進了禮部再提就進了內閣了,這難道還委屈你了不成,自己一向敬慕吳大文豪不會是一自命不凡之輩吧。

    朱由崧穿越前是學文史的,對曆史上的大文豪情有獨鍾,據記載吳偉業博學多才,精工詩詞書曲畫,特別他開創了梅村體自成一派,對後世影響深遠,那首《圓圓曲》他耳熟能詳,最喜歡那句“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千古傳唱,在校園裏經吟頌,沒想到今天見到真人了。

    因此朱由崧對吳偉業格外器重,可是他因何不領情謝恩?如果他恃才傲物就不值錢了?

    朱由崧這樣想著,忍不住問了一句:“駿公因何不領旨謝恩?”

    朱由崧此言既出,其餘跪著那些朝堂大員這才知道身後還有一個立而不跪的江南士子,不少人暗想,皇恩浩蕩至此,此人還不跪倒謝恩,太自命不凡了吧?

    見皇上問話,吳偉業拱手道:“陛下,這是用加官晉爵來安撫我等嗎?偉業此來不是為官爵而來,而是真心請辭,究其原因是看不慣奸佞弄權,皇權蒙羞,陛下既然刻意相留,就要給偉業一個值得留下來的理由。”

    此言一出,跪著人無不驚愕,駿公是得寸進尺,做得有些太過了吧,逆龍鱗也沒有這樣張狂的,這就等於罵皇上懦弱無能,屈於馬黨淫威唄,小心因言獲罪!

    朱由鬆的臉果然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紅了,他忽然想起件事來,此前他從鄭鴻逵口中得知,馬士英妾之喜就要到了,還有七天,介時這位馬總督要大宴賓朋,一個計劃在胸口就形成了。

    這些文官都認為朱由崧要發火,擔心會降罪吳偉業,卻沒想到朱由崧卻縱聲大笑起來,“哈哈,駿公不愧是骨節之臣,朕今天就把話撂到這兒了,自古以來,臣欺君者必亡,十日之內必取奸佞首級!”

    皇上雖未指名道姓,但都清楚言指何人,君無戲言,這話能當著這麽多朝堂大員說出來,絕非信口開河。看來是我們太淺薄了,把皇上看成了扶不起的阿鬥,皇上身居廟堂,憂國憂民,懲奸除賊之心未泯,複興大明之誌未滅,決不步南宋後塵苟且偷安,這樣的聖君賢主,我們作臣子的怎忍棄之而去呢,縱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吳偉業想想這些都熱血沸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吳偉業叩謝隆恩,嘣嘣嘣……”磕起了響頭。

    朱由崧趕緊讓眾人起來,並過來親手把他扶了起來……

    這些朝堂大員陛辭之後,朱由崧又拿起來了幾道折子,這是東林黨人參劾的奏折,史可法針砭時弊,希望皇上能革故鼎新,朱由崧看了這道折子著實感動了一番,史公雖然誌大才疏,但也算有點忠心,前者自己對他罰俸降職,他好像一點也沒有怨忿,從這方麵說此人以後還可以用。

    下麵是錢謙益彈劾阮大铖為老不尊,仗勢欺人,與屬下爭搶歌妓,迫害東林士子侯方域,與馬士英黨同伐異,而朝廷軟弱無力,呂大器彈劾馬士英父子飛揚跋扈,結黨營私,欺君罔上。還有幾個東林官員彈劾趙之龍和朱國弻。

    朱由崧看完之後,傳下口諭讓盧九德將這些折子抱走,一律押而不發。

    但吳偉業等人集體請辭的消息不脛而走。

    錢謙益在府裏聞之圓圓的棗核臉顯得更皺了,山羊胡翹起多高,唉聲歎氣,坐臥不安。

    “老爺,您這是怎麽了?”一襲青衣拖裙的柳如是款款而來,如下凡的仙子,麗音婉轉如歌,三月不知肉味。

    有如此美人,錢謙益仍然苦眉不展,但又怕小鮮肉不高興,畢竟他這頭老驢能吃上如此之嫩草來之不易,大概錢謙益也知道,柳如是雖為妓,卻巾幗不讓須眉,別看他錢謙益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堪稱東林黨的魁首,論才學冠絕江南,但若品行修為,不及一女人也,何況人家是二十三歲的妙齡佳人下嫁他一個年臨花甲的老糟頭子,真是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了。

    錢謙益也覺得這門婚事自己占了大便宜,因此一手輕攬其腰,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夫人沒什麽,一些朝堂逆事,不提也罷。”

    “既然如此,如是為老爺賦詞一曲如何?”柳如是怕丈夫憂勞成疾,想哄他開心,雖然他們是老夫少妻,柳如是倒也覺得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