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金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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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建國掏出一直攜帶在身上的信號發射器,正在給齊駿等人發去信息。便聽見百裏季說道:“沒用的,地墓裏麵氣場紊亂,一般的信號壓根沒有辦法發射出去。”

    果不其然頓時手中的信號發射器傳來一陣刺耳的刺啦聲。

    看到這裏,百裏季回過頭來看著宴昭等人,輕聲嗬笑道,眼中一片冰涼:“知道,什麽是守陵人嗎?”

    隨即不等宴昭等人回答,便振聲說道:“洪武十七年,朱元璋下詔:罪極難赦,不忍刑殺,流之屋鎮。因此屋鎮便成了大明朝從此流放犯人的地方。”

    “而被流放到屋鎮的人大多是當年幫助朱元璋打天下的功臣和他們的親眷。朱元璋執政的幾十年之間,為清除權臣,先後誅殺宰相胡惟庸,大將軍藍玉等人。案件牽連人數近十萬。被誅殺之人超過七萬,其餘牽連人等盡皆流放屋鎮,遇赦不赦。錦衣玉食十幾載,一朝受盡牢獄之災。多數人都在流放途中病逝。能活著到達屋鎮的不過是萬餘人。”

    “屋鎮本就是苦寒之地,又是初立,可以說是一無所有,荒涼無比。原本身份地位之間的天翻地覆的變化,已然是讓這些被流放到此的人心力交瘁。再見到屋鎮這幅樣子,自然是知道了,朱元璋雖然說是不殺他們,但是將他們流放到這裏打的何嚐不是任由他們自生自滅的主意。更何況到了後來,陸續流放到屋鎮的犯人也盡皆都是罪大惡極,手上沾染的鮮血不知凡幾,偏偏隻被被判了流放。想來這位皇帝是見不得他們安生啊!”

    “苦寒的天氣,食物的緊缺,甚至連蔽身的地方都沒有。這樣惡劣的環境催生的不僅僅是心中的陰暗還有無盡的罪惡。永無止境的饑餓讓那群後來被流放到這裏人惡膽橫生。”說到這裏,百裏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仗著自己身強體壯的他們居然結成團夥肆意的偷襲捕殺那些體弱的勳貴們作為食物。”百裏季的喉間一動,說出的話也不由的婉轉起來。

    “這樣一來更是徹底的惹怒了那些先前就被流放過來的勳貴們。他們雖然武力方麵不如那些惡徒,但是仗著人多也能勉強的和對方鬥個不可開交,各有死傷,等到最後終於勉強穩定下來的時候,當初活著到達屋鎮的勳貴們已經是十不存二。”

    “之後一段時間內,兩方各自結群而居,相互的仇恨已經深入骨髓。若說最開始的時候勳貴們一邊還可以仗著人數和對方打平,可是到後來,源源不斷的流放犯人被送到屋鎮,他們理所當然被拉攏進那些惡徒一邊。這樣一來,勳貴們的境遇越發的惡劣。他們好不容易開墾出來的田地被惡徒們肆意侵占。逐漸被趕到屋鎮的邊緣地帶居住,若是這樣還好,可是偏偏不久之後,屋鎮四周野豬開始肆虐,這些勳貴們及其後人是敢怒不敢言,隻能生生的忍受著。”

    “直到萬曆年間,屋鎮設立百戶所。到任的百戶李昌盛本就是勳貴之後,被人構陷才被發配到這裏,加上這些惡徒明裏暗裏的挑釁。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倒向勳貴們這邊。他和這些勳貴後人一合計,決定利用這次聯合滅殺野豬的機會將這群惡徒一舉撲滅。”

    “可是這群惡徒哪裏會如他們所願,雖然在李百戶等人的埋伏下損失慘重,但這些人到底不是好惹的,一堆傷患最後居然生生的將官兵和勳貴後人們逼進了大山深處。”

    “就是這樣的一番因緣巧合,李百戶帶著人退進了一個山穴之中,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之後放出了一個在屋鎮人看來是救命恩人的惡魔。”

    “惡魔——”常宇皺著眉頭說道。

    百裏季仿若無聞,繼續說道:“洞穴深處是一座地宮,四周空曠,隻有中間供有一座石台,石台之上便是一個石盒。當那位李百戶打開石盒之際,頃刻之間陰風怒號,整個人不過一息之間化為一堆幹屍。隨之顯現出一個虛晃的身著龍袍的老人。”

    “又是怨靈——”宴昭皺著眉頭說道。保不得還曾經是一個皇帝。這樣,可就更加的麻煩了!

    “那老家夥眼看著就眼冒紅光要撲向在場的其他屋鎮之人。其中一個姓吳的屋鎮人臨危之際當即大喊著承諾隻要他能夠庇佑這些人的安全,屋鎮人必然供奉於他,即便是任何要求屋鎮人都可以答應。果不其然,那老家夥聽見這話當即便停下了動作,隨即便和在場的屋鎮人達成了協議。”

    像是在描述一個故事一般,百裏季細細的說道:“那老家夥庇佑屋鎮之人安寧,屋鎮之人須得每年供奉給他足夠的祭品。這祭品便是鮮活的——人命。”

    “除此之外,那家夥還給屋鎮之人一件護身的東西,便是我手中的這枚金錯刀。”百裏季高舉著手中的那枚金屬片說道。

    “就這樣,李昌盛成了屋鎮的第一個祭品。得了那老家夥的庇佑,那些人當天便是借著這玩意兒的功用,一舉將那些惡徒一網打盡。送給了那老家夥。屋鎮也從原本的地址搬遷到了地墓山腳下。那個吳姓人也成了屋鎮的領頭羊。”

    “至此之後,所有流放到屋鎮的犯人全部被這些人暗地裏捕捉然後作為祭品供奉給那老家夥。直到後來戰亂頻繁,時有流寇來襲。屋鎮之人為了保證這地墓的安全,便設立了守陵人這一世襲罔替的職位。”

    “什麽是守陵人,說到底不過是死士而已,三歲開始接受統一的訓練,一輩子被禁錮在地墓之中不見天日,每年就要接受一次所謂的洗禮。到了成人的年紀便隨便找一個女人生育就夠了。一輩子活生生的熬成一副死屍的模樣。不,壓根就不過是一副死屍而已。”想起自己以往的玩伴如今成了麻木不仁的模樣,百裏季眼底越發的冷漠。

    “洗禮是什麽,而且這些守陵人似乎也不怎麽樣厲害。”常宇下意識的說道,剛才和那些家夥交手的時候,那不還是一拳一個。

    “他們算什麽,那些家夥雖然頂著守陵人的名頭,實際上連半成品都不是。”不過接下來你們就會遇見了,隻希望到那時這位宴大師可不要讓自己失望才好。“至於洗禮,我想我們會見到的——”

    “屋鎮發展至今,延續了將近六百年。最開始還好,那老家夥胃口有限,屋鎮人可以毫不費力滿足他的胃口。可是越到後來,尤其到了近十幾年。他的胃口越來越大,要求也是越來越多,從每年百十餘人到現在過萬還得是年幼孩童才能滿足於他。”

    聽到這裏,宴昭當即眉眼一縮,雙手把玩著劍柄,六百年!這屋鎮究竟戕害了多少無辜人的性命。

    “上萬人啊!屋鎮的人再怎麽努力怎麽可能做到?可若是不做,那麽那老家夥又怎麽可能會放過他們。因此他們便是把眼光打到了人販子身上。屋鎮人夥同人販建立起了一張拐騙孩童的巨網,便是借助這枚金錯刀三番兩次的躲過警察的追捕。”

    “隨著時代的發展,屋鎮漸漸的出現在人前,為了防止屋鎮的秘密外泄,現任屋鎮掌舵人吳浩引進了一批槍|支,打造出了一批你們剛才所見到的守陵人。”

    “屋鎮排外,每年能在屋鎮定居的不過幾十人,你們猜那些人都是什麽人。”百裏季似笑非笑的說道:“那些不過都是屋鎮人的合作夥伴,他們洗手之後才被允許居住在屋鎮。當然不是讓他們單純的養老,隨著屋鎮的人流量越來越多,他們便是建造了大批的旅館,目的不過是為了監控來往的嫌疑分子。”

    “而屋鎮每一年的族祭,便是向那家夥進貢祭品的時候——”

    “也就是說,今天那些被拐過來的孩子都會被那怨靈殘害?”王川當即搶聲說道:“這些屋鎮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怎麽就下得了狠心,那可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難道就不怕報應嗎?”

    誰知道百裏季輕哼一笑,眼帶諷刺的看著他:“這算什麽!這樣的事情屋鎮人都已經做了幾百年了。時間長了,也就麻木了。別看屋鎮人這樣一幅祥和的模樣,內心裏可是不知道如何的陰暗和自卑。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害人性命,確是絕對不允許有人敢非議他們的身世。要不然,屋鎮人也不會因為宴大師的幾句話就要害我們的性命。”

    “他們的內心已然是扭曲的。一方麵他們無比的怨恨自己的身世,因為這些他們仿佛注定要低人一等,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來。另一方麵,他們又萬分感激祖先們的英明決斷。背靠著那老家夥,他們可以肆意妄為,殺人什麽的不過是一場樂趣,偏偏別人還不能把他們怎麽辦。”百裏季笑著說著這些話,麵目安寧卻讓人不由的毛骨悚然。

    “那你呢?你又是什麽人?”宴昭沉聲再次問道。

    “我啊!我——”百裏季張開嘴正要說,隻看到突然間屋子裏麵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的閃動,當即說道:“看來現在是說不了那麽多了!時間差不了,他們已經開始準備——下一場活祭了!”

    “活祭——”陳建國咬牙說道,單憑這名字,他就可以想象出來,這些畜生究竟想要做什麽。

    “是啊!所以,我們得快點往這場祭祀的地方趕了。要不然去晚了,可就不怎麽好了。更何況,這一路上保不得還有什麽驚喜等著我們呢?”說完,一把拉開眼前的大門。看著眼前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一望無際的長廊,深吸一口氣。這不過是個開始而已。想到這裏,當即一腳踏了出去。

    眾人頓時看向正中間的宴昭。

    隻看見宴昭提起長劍,冷眼說道:“事已至此,隻能夠一直走下去了。”說完,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