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一間巨大的圓形大廳，窗口幾乎就中大廳的頂端，四下是一排排整齊的書架。這正是田道清去過的那個隱秘藏書的地方，裏麵的丹藥還被好掃蕩一空。當然他就還曾特別留意過穹頂的一圈窗戶，當時還以為全是畫上去的，沒想到竟然有一扇是真得。

    田道清對於那些藏書並不在意，他關上窗戶到石桌前收起包袱從另一扇門走了出去。這條長廊似乎更遠，走了一刻多鍾卻依然沒有看到盡頭，漸漸變得矮小狹窄，然後又突然變得寬闊。像是被困在一個迷宮裏進退兩難，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悄然來襲。田道清突然想起什麽事：“看來得先把那個麻煩解決了！”

    “到底在什麽地方？這麽久還沒找到？對你來說奉為天書，對我來說或許一文不值，還是算了吧！心意我領了……”白袍老者看著上下忙碌的田道清很是不耐煩。

    “想追隨於您總得有點見麵禮！《化靈歸元法》相傳是某位大能留下來的，這本典籍向來飄忽不定。您隻要幫忙守住洞口，我肯定能找出來獻給您。”田道清在一座巨大的山洞中四處翻騰，數不清的猛獸向細小的洞口湧來，被白袍老者一一擊殺。堆積如山的獸屍又被後麵的獸潮分食，然後又源源不斷地衝向山洞。

    開始白袍老者還應付自如，但時間長了開始有點不耐煩了：“乖徒兒不要找了，還是先簽了契約和為師回羽國去吧！你的那個天書以後再說。”

    田道清卻極為倔強：“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怎麽有臉跟您，我想應該差不多了。”他繼續在高大的碎石堆裏仔細尋找。

    白袍老者的表情不斷有了變化，從得意變成了懷疑又轉而有些猶豫，突然之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也不管那田道清，直接化為一縷白煙隨風而走。等他再現身時已遠離山洞，這裏是一片浩瀚的沙漠，陽光照下來那些微小的沙粒折射出各色微光。一陣風卷起細沙打在老者身上，他不經意地拂袖掃去塵土，然後回等著什麽。

    等了好一段時間，白袍老者顯得有些焦急，他一剁腳又折了回去。在座枯井看見一名少年還蹲在井口，就吩咐道：“徒兒，我們走了！”

    少年身材瘦弱，泛黃的臉色十分難看，像是生了一場嚴重的大病，但是兩隻眼睛卻格外有神。這正是田道清於識海中幻化出的自己，他盯著老者反問：“仙長！看來您是頂不住了，這點實在收我為徒是不是太過勉強？洞裏沒人獸潮自會退去，我有的是耐心！”

    “死強！我可不陪你了，快把這個契約簽了，到時少不得給你些好處！否則，就讓你再嚐嚐冰火煆魂浴的滋味。”白袍老者這回是真得生氣了，他抖手甩出一條仿若無物的絲絹，上麵寫滿了各種奇怪的符號，像羽毛一樣飄向田道清。

    田道清十分不情願地收起那條絲絹，做了個鬼臉跳入枯井中。老者大為不爽正要作，那絲絹又從井中自己飄了出來，上麵多了一個鮮紅色的掌印。老人見此頗為興奮，急忙喚出一陣風將絲絹吸了過去。可就在觸手可及時，一股狂風卷走了絲絹，老者飛身去追，可絲絹轉了好幾圈飛上高空疾馳而去。

    白袍老者越跑越快，最後幹脆變成一道白光，而那股風總是比他快了那麽一點點。老人追究了大半天，絲絹又吹回了原地，輕飄飄地落在井口上。此時，天空中一朵白空顯形為一張人臉，饒有興趣地看著下麵這有趣的場景。

    老者一把抓起絲絹，長出了一口氣：“你這小家夥兒時一定受過什麽刺激，否則怎麽會有如此奇怪的自我意思，不過這總歸是省了我不少麻煩！”

    “仙長！《化靈歸元法》找到了，您不想指點我幾句嗎？”枯井中無聲地冒出一個腦袋，把白袍老者嚇了一跳。但他卻完全沒有理會，看也沒看田道清手中的一塊刻滿字的石塊，真接轉身就走消失在沙漠之中。井中的少年倒也沒什麽反應，連同枯井和沙漠一點點虛化直到徹底消失。

    白袍老者在無邊的沙漠中突然化為一道光柱衝上天空，可是卻被一朵烏雲擋了下來。他換了個地方再次化為光柱，又一次被烏雲擋了下來。他第三次化為光柱，遇上了一道狂雷，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不醒人事。蘇醒後自己卻變為一名幼童，在父母的教導下讀書認字並成為一名知縣。偶爾的機會得到一張藏寶圖，他便毅然拋家舍業遊走於江湖，數十年間經曆了九死一生卻隻得到一本書：《參天秘錄》。

    “根本不是這本書。覺知境就已經開啟了識海！這世上是有神師！你是神師？”白袍老者恍然大悟，但就在這時卻被人一劍穿心，轟然倒在血泊之中。之後他又成了一名幼童，在父母的教導下讀書認字並成為一名知縣。偶爾的機會得到一張藏寶圖，他便毅然拋家舍業遊走於江湖，數十年間經曆了九死一生，先入武道後學丹法，最後終於找到一本書：《冼天秘錄》。

    ……

    白袍老者被人一劍穿心，轟然倒在血泊之中，但身上的一個青色光團卻鑽進了偷襲之人的身體。那人一下子僵在原地，緊跟著就是一係列慘絕人寰的嚎叫與抽搐，最後這人站起來失聲大笑：“為算計我的藏寶圖，你吃了我五十年的化魂散，誰著隻能奪舍修為低於自己的人！”

    這人從白袍老者屍體中拿起一本書：《醒天訣》。突然訝然道：“不是這本書！這一切都是你識海幻化的？快放我出去，不然我……”

    “不然怎麽樣，在我的識海中除了自爆你還能做什麽？經曆了幾百次輪回你應該隻剩個空架子了！我的識海不過是順應你而已，沒想到還有這麽多故事。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花了近百年到底得到了一本什麽書？”

    “漂亮！神師果然不同凡響，隻可惜這不過隻是分魂而已，所帶的記憶無關緊要。你知道得都差不多了，還能困我多久？我這邊一出問題必然牽動本體，到時必將你碎屍萬段抽魂煉魄……”話還沒說完，他便再次被一道狂雷轟殺。

    “看來還真不能把你輕易抹掉。不過識海是我的世界，你這最後一世輪回就慢慢熬吧！”田道清也不知道對方所謂分魂和本體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竭盡可能放慢識海之中的變化，那個眨眼數載的世界慢了下來。白袍老者又一次變為幼童，田道清讓他每一天都過得盡可能豐滿，沒有什麽遺漏，甚至還多出了不少夢境。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回他再次清醒後將灰飛煙滅徹底消失。

    任由老者在識海中一點點消磨，田道清繼續於通道中前行，他急於見識一下那位神秘的城主。相信一定就在長廊的盡頭等他，隨著身體再一次變得疲憊不堪，田道清有種直覺離出口並不太遠了。此時整個通道已經是霧氣繚繞，白蒙蒙地周邊什麽都看不太清，他完全是循著某個下意識的方向堅持。

    腳下猛然間感覺好像踩到了柔軟的沙地上，然後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陷了下去，像是滑過了極為複雜的彎曲坡道。田道清最後還是沒有挺住，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醒來，一塊石碑映入眼簾。碑上的字像是新刻上去一樣，田道清一下子坐起來，看著“回頭是岸”四個字徹底楞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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