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杏,淒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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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驍看著對麵站著的四個男子,這才是真的美如畫。男子用美來形容,在21世紀,大家肯定會說他娘炮,其實在古代,長得眉清目秀,英俊瀟灑的男子都是用美來形容的。
此時的孫驍正沉浸在那四個美男中,不知怎的,乍一看,覺著簡修齊和竺連君其實某些地方有些相似。正當孫驍豎起食指來指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瑾瑜便從房間裏麵出來。瑾瑜走到珊兒身旁,想要幫她接過水盆。也不知那兩人做了什麽,水盆便打翻了,潑了樓梯到處都是。
鷺源閣外的丫鬟趕忙收拾了東西,正巧碰上曹桀走進了鷺源閣,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丫鬟倒黴了。
“出了什麽事?”
“哥,小妹不小心打翻了水盆而已。”
孫驍話音剛落,隻聽見啪的一聲,蹲在地上的那個瘦瘦弱弱,拿著水盆的丫鬟的臉上便多了一個通紅通紅的手掌印,不知是她太弱小,還是曹桀力氣太大,這個丫鬟砰地便甩了出去。隻見她好像被打得有些迷糊,還是一個勁地爬著跪起來,來到曹桀跟前,一直說著奴婢該死的詞眼。
“讓二小姐受罪,加上驚擾著貴賓。”
隻見曹桀手揮了揮,背後便走出幾個家丁。
“處理掉。”
隻見那柔弱的身軀試圖接近曹桀,而後又退縮下去,隻是一個勁地哭。孫驍察覺身旁有些發抖的珊兒,孫驍拍拍她的手,因為孫驍知道,珊兒是害怕,害怕若曹桀知道這水是她拿進來且潑灑的,會像樓下跪著的丫鬟一樣。
“處理掉”三個字在孫驍腦子裏來回轉動。“處理掉的意思是殺了她嗎?看著她才十七八歲的樣子,柔柔弱弱的。”
“等一下。”孫驍脫口而出。
“是我的錯,水盆是我讓珊兒拿來的,是我脾氣差,故意打翻水盆。”
對麵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孫驍。因為他們都曾聽說過曹桀的名字,風聲鶴唳的名字。在王策之掌管王氏不久,王氏內亂非常,是由於王策之這個得力的兒子,才平息內亂。相傳,曹桀心狠手辣,麵容也甚是凶狠,可能在他的心裏,殺人不過是眼睛一閉的事情,小的很。在很多明眼人的眼裏,王策之三十幾歲得到王氏,與當時僅二十幾歲的曹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犯了錯,驚了貴客,死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看著曹桀,孫驍才知道,來王氏這半餘月,今天才知道,他除了長得讓人害怕,他的心更讓人害怕。
眼看著那小小的姑娘被家丁帶走,嘴角還滴出鮮血,甚至她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如果她死了,豈不是孫驍的罪過,讓孫驍折壽?在21世紀,看著路上流浪狗的孫驍,都會時不時給他們一兩根火腿腸吃,更不用說是看著一個明明不該死的人,為了自己的過錯而死。
“大哥,小妹求你,求你放了她。如果我讓她替我死了,有一天我肯定也會不得好死。”
孫驍的不得好死使樓閣上的人都震驚了。
曹桀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轉過頭眼神示意了停住腳的家丁,又看了一眼孫驍,繼而和家丁一起朝鷺源閣大門走去。
“曹桀,站住。”孫驍大喊了一聲。
曹桀聽著這可新鮮,還沒有幾個人敢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曹桀停住了。
“我已經放下身段求你了,你還這麽無情,她還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如花似玉的年齡。”孫驍一邊大聲說著,一邊氣衝衝地朝樓下走。
“我倒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色的,是不是沒有溫度。”孫驍走得很急,大步大步地下樓梯,話音剛落,便踩著剛剛被水打濕的樓梯,跌了下去。曹桀想都沒想便轉過身接住了她。
“你的心是不是沒有溫度?”這句話,曹桀曾幾何時聽到有人說過。
孫驍咽了口口水,是慶幸自己沒有摔死吧。孫驍立馬從曹桀懷裏跳下來,不是因為他咯到自己,而是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凶神惡煞的臉,怕自己晚上做噩夢。
“笙兒,很久沒有聽到有人直稱我的名字了。看來笙兒以前,應該是不經世事。”
看著曹桀此刻說話,又不變臉色的神情,真的,他不用化妝都可以直接拍鬼片。孫驍這次也就壯著膽子,什麽都敢說了。
“曹桀,我不管你多有本事,不管你是父親的義子,還是皇上的親貴,還是宰相撐腰,或是桓玄,還是曾經跟著劉裕馳騁。反正隻要你在王府,你就是大少爺而已,我並不低你一等”孫驍指著那個姑娘,“這個姑娘我要定了。”
曹桀走近孫驍,低下頭。“你知道什麽?”
孫驍藏住害怕,退了幾步,繼續理直氣壯地大聲地說。其實這時的孫驍,腿都軟了,腦子裏根本不知道自己嘴裏說的是什麽。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是最有望奪天下的人。”
此刻的曹桀同簡修齊一樣,被孫驍的這句話定住了一般,緊緊地盯著她。
約莫過了幾分鍾,鷺源閣緊張的氣氛才緩解。曹桀朝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嬌小的妹妹,嘴角一彎,動了動手指。家丁便立馬放了那個丫鬟。
“她的命,是你的了。”曹桀走近孫驍。“父親的眼光真好,你是我曹桀的好妹妹。”
曹桀說完話便說了句,“薩滿法師在前廳做法,父親邀貴賓前去。”接著匆匆離開了,門口的家丁丫鬟也緊接著離開了。
孫驍緊閉雙眼,緩解自己的恐懼。聽著腳步聲下樓,孫驍緩緩睜開眼,扶起地上的丫鬟,用手帕擦拭她嘴角的血。
“你叫什麽名字?”
她幾乎說不出話,不知是疼得太厲害,還是激動自己沒死。
“奴婢,奴婢沒有名字。隻因是那年第五個進府,便叫小五。”
孫驍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讓珊兒領著小五去自己房間換衣服。
前廳的大堂以及石板空地坐滿了薩滿法師,亂哄哄的咒語生充斥每一個角落。北苑的薩滿法師就更不用說,比這裏多得多。
王府一連幾天都是這樣熙熙攘攘的,被驚嚇著的人好似是平複了,大家都瞧著是這薩滿的功勞。其實,說到底,還對虧了這隻鬼,莫不是這幾天這鬼一直沒出來,那王蘇兒再被嚇兩次,鐵定命都沒有了。連著三四天,晚膳過後,便是一堆人在前廳或是北苑聽著薩滿念經,沒有毛病的人,在此種情況下都要被憋出病來了。
這天傍晚,孫驍一如既往地同大家在前廳,每次見著韓柳柔,因為身子弱,直言早晨來坐坐便行,像自己這種四肢健全,無病無災的人,聽他們念咒就如一日三餐一樣,一次都不能漏。
孫驍趁大夥沒注意,便偷偷溜了出去。來到攬月館那條石子路前,門口的兩個家丁見著她便放她進去了,在這個府裏,也就隻有王策之,曹桀,韓柳柔,孫驍四人可以自由出入攬月館了。
順著石子路往前走著,攬月館真像與世隔絕一樣,明明幾米開外,一群薩滿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可這攬月館中,那杏花掉落的聲音都可以聽到一般。
今日倒是沒見著韓柳柔坐在秋千上發呆,孫驍望了望那假山,好像瞅著了她的身影,便忙著趕了過去。假山下有一個小亭閣,暑日裏用來乘涼是最好不過的了。
在韓柳柔背後,孫驍總會收起不正經的模樣,生怕在她背後嚇嚇她會把她弄病著。
“柳姐姐,你可真幸運,都不知道這幾天被薩滿吵得我頭都快炸了,你這裏可真清淨。”
韓柳柔瞧見背後的孫驍,麵露微笑著,用手中的絲帕輕輕掃拾了身旁的石塊麵。
“你這會子是來我這裏躲懶的吧,要是父親瞧見你,定又責怪。”
孫驍忙著坐下,笑嘻嘻地拉著韓柳柔的手。
“父親才不會呢。”臉色一變,“不過,那個凶神惡煞的大哥還是有可能的。”
韓柳柔拍拍孫驍的手。“倒也聽說了你前幾日的光輝事跡了。”韓柳柔用手指點了點孫驍的鼻子。“怎麽同哥哥相爭呢,不管怎麽樣,現如今他都是你的哥哥,他的話你應該遵從才是。”
孫驍看著韓柳柔那純潔柔情的臉,不忍心再用話去回複她。隻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韓柳柔轉頭看了幾眼落地的杏花。“其實哥哥很好,對父親好,對我也很好,相信他對你也不會差的。他隻是脾氣不同於其他人,冷漠些,看起來凶狠些。”
孫驍聽著,念叨著:“他哪是隻凶狠些啊,明明是非常地凶狠。”
起了些風,韓柳柔耳旁的發絲吹動了。她咳嗽了兩聲。
“姐姐這病怎還沒好,不多找些大夫看看嗎”
韓柳柔喘著氣,拿開嘴上捂著的手帕。
“不必了。看著你現下十八歲,年華正好。其實我的十八歲也同你一樣,隻不過,那年我得了很重的病,病得我自己都心力交瘁,差點就活不過來了。現如今雖病懨懨的,好歹還撿回了一條命。”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