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悔駐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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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斷森林分類為中圍和外圍,在中圍和外圍的交界處,有一座小鎮。說是小鎮其實並不準確。它更像小型一座軍事堡壘,雖然規模隻有一百平方公裏左右,這相對於這個比地球表麵積還大的風從大陸,確實小的可憐,但其中的防禦設施,以及人員配置,比一些大城隻強不弱!最中間的是一幢六層樓高的小樓,環狀向外分布著五層,四層,三層,兩層以及平房,尊卑分明,等級森嚴。
在最外層的是高大堅固的防禦工事,森嚴壁壘,有精光內斂裝備統一的衛隊,在其上麵巡邏守衛。四個入口有衛兵對往來人員進行檢查和登記。如果從高處俯視,就會發現這個小鎮就像一座小型蜂巢,不斷有人員車隊進進出出。這裏是無悔樓在隔斷森林的一號駐地,也是冒險者們暫時的休息地,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冒險者們的天堂,因為隻要進了那兒,就代表著你安全了。安全,對於在隔斷森林中拚殺的冒險者來說,絕對是最美妙的福音。
隔斷森林裏擁有駐地的,自然不止無悔樓一家,但無悔樓是卻是唯一一家敢保證安全的存在,這也使無悔樓在隔斷森林的三個駐地無比繁榮。
城鎮中央的六層高樓是無悔樓主要人員以及駐地頂尖武力駐紮的地方,偶爾也有貴客被邀請進入。
風子含沒有來過幾次無悔樓一號駐地,但他清楚的明白這裏是一個將實力捧到天的地方!實力越強越居所靠近中間,也越高大,越精致,越奢侈。但以他的實力不過剛剛夠得著駐地的門欄,屬於炮灰級的存在,頂多住在最外圍的平房。
但是……
風子含抬頭,天頂上,掛著一拳大小的夜明珠,四周鑲嵌著的色彩斑斕的寶石拚成各種圖案,整個頂麵刻有精致的雕花浮紋,神秘而美麗。
風子含低頭,地上,滿滿地鋪著找不到一根雜色的魔獸皮毛,柔軟幹淨。環顧四周,不論是金絲楠木製成的桌椅,還是寬闊舒適的雕花大床;無論是用上好白玉雕刻而成的茶杯,還是插在精美釉花瓷瓶裏的芬芳花朵……我日!特麽竟然是千金一株的結蕊蓮!
風子含自醒來便處於這麽一種嘴角抽搐五內俱傷控製無能的狀態。這哪裏是在隔斷森林的駐地中?這分明是在哪個國家的皇宮裏!不!皇宮都沒有如此奢侈!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封遺憂暈死過去之前塞給他的一塊小小的令牌!
是的,就因為那個小小的令牌!風子含和兩個傷員就他媽在駐地門口被一隊重兵綁架到了……哦不,是請到了中心大樓那!
看到一個傷患帶著兩個暈死的人,被駐地的重兵以近乎劫持的方式強行送到了中央大樓,無悔樓訓練有素處變不驚……哦,或者說淡定到一種境界侍者立刻迎上來,動作迅速地把風子含和兩個傷患分開安置,並立刻派了一個一看就覺得本領不錯的醫師對他進行治療,直到所有的傷都被妥當地處理好,整個人躺在軟如雲絮的華被上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艾瑪幸福來的太突然不敢相信啊喂!
都處理好了嗎?”一身紫色長袍用低調但奢華的暗繡手法繡滿銀色花朵,金絲滾邊,長發梳得一絲不苟,用鑲滿繁複寶石的紫玉水晶冠束著,長眉鳳目,端的是風華灼灼神秘華貴。
是。”兩個醫師恭敬地說,“兩位閣下的傷都已經處理過了,並不十分嚴重。已經按您的吩咐用了最好的藥,以兩位閣下的身體素質很快就會痊愈,現在已經用了安神藥,兩位閣下都已經睡下了。”
做的很好,”男子修長的手指婆娑著眼角的淚痣,“下去吧。”
是。”兩個醫師恭敬行後消失在了房間。
男子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忽然揚著玩世不恭甚至可以說是不可一世幸災樂禍的笑容,走向四層的一間貴賓房。
其實,這一號駐地有七層樓,隻不過有一層是隱藏在地下罷了。最高的一層是屬於主人的,第二層是屬於頂級貴賓的,而後依次往下。
而這所謂的貴賓,指的至少是天空級以上的強者,而且這天空級,指的並不是那些用各種珍貴藥品堆積起來的殘廢,而是在這個隔斷森林中或者在其他凶險之地殺戮出來的真正的絕世強者,這才有可能在貴賓房奪得一席之地!
能住在中央大樓四樓的存在,至少得是淩霄境的存在!但是,他是個意外……是整個無悔樓的主人,親自指定的,意外。
君醞禦走到過道。的盡頭在那一間房間前象征性的敲一敲門。這裏麵,就住著那個意外,他的名字叫做……封遺憂!
遺憂躺在床上,身上的傷口已經漸漸愈合,也不像剛開始那麽猙獰,但那傷口麵積極大,失血過多使他臉色蒼白。聽到門口響起的幾聲敲門聲,還沒來得及等他應答,那人就徑自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呦,這不是小十六嗎?怎麽傷成了這個樣子!難道不知道公子會傷心的嗎?”
走進來的男子衣飾雖然華麗但並不惡俗,用料極為考究,衣領與袖口都滾著燦燦金絲,從光線正麵看為紫色花紋,從側麵看卻閃動著奢華的秘銀光彩。紫水晶嵌各色寶石發冠,深紫銀色流雲腰封,光是衣襟內的襯裏深深淺淺都足足有四層之多,手腕抬起,袖口內還會透出一些用於裝飾的價值不菲的環配,行走時會發出叮當悅耳撞擊聲。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全身上下掛滿珠寶,恨不得全天下的的人都知道你暴發戶的……水仙花閣下啊!”即使封遺憂此時臉色蒼白,稍微大一點的動作都會使他傷口崩裂,眼前一片模糊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但麵對這株最討人厭的水仙花,別說現在隻是受創嚴重,失血過多,就算嗓子眼兒裏隻剩下一口氣了,他也得把那一口氣用來罵那株水仙花!
還能說話?”君醞禦一臉誇張的驚訝狀,“看來小十六傷得也不算重嘛!”
爺傷得重不重關你屁事!”一樣不屑地冷哼,“就算爺傷得再重,也沒水仙閣下你腦袋傷得重吧!”
呀!”君醞禦暗中直嘬牙花子,他最討厭別人叫他水仙花那種一點品味也沒有的花了!但麵上,君醞禦一臉自傲玩味的笑容,似乎是毫不在意地接口,“看不出來小十六是那麽的有骨氣啊!那何必拿著令牌來無悔樓呢?這可與小十六說的話不相符啊!”語氣裏赤果果的鄙視簡直要溢出來,“來,和我說說,到底是誰那麽厲害竟然將小十六傷成了這個樣子!真是……大快人心!”
狗拿耗子!”一樣翻了個白眼,“我要你管了嗎?”
你以為我願意啊!”君醞禦收了輕浮的表情,轉而變得一臉的譏諷與冷漠,“如果不是怕主上傷心,我才懶得管你!在我看來,你還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就滾啊!”少年語氣中嘲諷與冷酷更甚,哪見絲毫與風子含相處時的明媚親和。
就像一隻炸了毛的小刺蝟,見人就紮!哼,君醞禦還想在說話,卻有一個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他。
醞禦,你先下去吧。這裏的事情,孤會處理。”來人聲音迷蒙飄渺,像春天早晨薄薄的霧。
房門緊閉,這裏就隻有君醞禦和封遺憂兩個人。但是這忽然出現第三個人的聲音,若是膽小的,隻怕會當場尖叫。但是房中的兩人,卻沒有一個人臉露驚訝之色,要麽是神經回路強大過人,要麽是這兩個人……知道這人的存在!
房間裏沒有人說話,一片寂靜。良久,卻聽那主上低低地歎了一口氣,打破了這能生生壓死人的寂靜。聲音如同生在秋風裏,最後一朵垂敗的夏花,終究落在了地上,令人生出無邊的惆悵與憐惜來。
而遺憂臉色冰冷,似乎是絲毫不為所動。
那主上也沒什麽反應,像是習慣了少年冰冷的樣子,自顧自走進了床邊坐在床上,拿起旁邊的藥品和繃帶,開始給少年清洗傷口並包紮,手腳利落絲毫不像嬌生慣養的主。
少年似乎也不擔心有毒或者其他什麽的,隻是語氣冰冷,宛如萬年寒冰:“你來幹什麽?”
孤這是擔心你。”主上語氣無奈,好像一個父親,在對處於叛逆期的孩子說話,“你放心,你那兩個朋友,孤已經處理好了。你若有什麽需要,直接吩咐下去就好。出門在外要照顧好自己……”
不關你的事!”少年語氣倔強,一眼也不看那人,活脫脫一個典型的青春期叛逆小孩的模樣,“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不用你管!”
主上扯了扯嘴角,笑容裏盡是無邊的苦澀。一雙斜挑的丹鳳眼,黯淡無光,像是湮滅的星子,令人歎惋,好像自己的心也跟著苦澀起來:“那孤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主上處理好傷口,所有的傷口都被包紮得極為妥帖舒適,絲毫不弱於最高級的醫師。他起身,如蒙塵古琴被撥動的嗓音飄散在房間裏。
房間再次歸於寂靜,良久,少年轉過頭,環顧整個房間。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少年咬了咬唇,賭氣似的輕哼一聲,閉上了眼睛。
這次,真的隻剩下了遺憂自己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