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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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和孔子商量已畢,決定先下山走走看看再說。盡管事情緊急,但做時也不能著急,隻要開始做了,就不要怕慢,又沒有火燒屁股,急有什麽用?欲速則不達,老祖宗是很懂得事變規律的。周公用手輕輕一揮,眼前山洞便不知去向,燈火油鬆也無影無蹤,兩位老祖宗也不知哪裏去了。本來嗎,這都是仙家,神著呢!我等肉眼凡胎怎麽能看得見呢?
一天一夜的大雪足足下了半尺多厚,雲台山呈現出少有的清寂和美麗。一陣歌聲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悠揚、嘹亮。這麽大的雪怎麽還有人上山呢?隻見公路上走來兩個人,都穿著風衣,一青一皂,背上還都背著個包包,象是遊客的樣了。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喬裝打扮後的兩位老祖宗。倆位老祖宗出現在蜿蜒的盤山公路上,絲毫也看不出是從遠古穿越過來的。隻是兩人那花白的胡子仍顯出與眾不同,而且雙目入電,熠熠發光。歌聲正是從他們那裏飄過來的。原來孔子還是個歌唱家呢,別看那麽大歲數了,唱起歌來聲音洪亮有力,錚錚有金屬之聲,且聽:
天道彎彎雪滿山巔
大雪覆蓋萬物沉眠
吾乘風駕雲兮一路而行
萬民沉睡兮周公新哺
……
周公聽到此問孔子,什麽叫周公新哺?孔子笑笑說,老祖宗不知道,子孫們稱你是周公,因為你有“周公吐哺”的典故,所以我就順勢改做了“周公新哺”,以表達我心中的情感,也算是代萬民表達一下對你的感激之情。
周公笑笑說,原來如此,我還真不知道有此事,但是以後切不可再說什麽代表之類的話了。你是你,我是我,子孫們是子孫們,現在咱們要把訟卦放在首位,就是要杜絕類似代表之類的想法,那樣很容易綁架民意,篡改公意。我們不能穿新鞋走老路,新瓶裝舊酒,自己喊著要怎麽怎麽樣,實際卻是高高在上,為這個為那個,誰信你?所以這樣的話以後切不可再說了。
孔子一聽,又是一個恍然大悟。看看老祖宗,為什麽能製定周禮,做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大壯舉,原因就在於與時俱進,不僅嘴上這麽說,更重要的是心裏能時刻提醒自己。我一出口就錯,本來是高興抒發一下感情,沒想到又撞到老祖宗的槍口上了,服!一百個服了!孔子像小孩子一樣嘻嘻笑著說,那我就再唱一個?
周公興致也很高,說,唱吧,盡情地唱。
孔子清清嗓子,一聲高歌:
哎……
滿山的雪呀,暖我心尖,
層層的山呀,入我懷耶,
看看天哪,高又高哎
地上的雪呀,你的娘家親
娘家親……
不知不覺兩位老祖宗來到了山下。遠遠看見一個招牌,上寫著:五柳樹大酒店。孔子說,咱們在山上呆了那麽長時間,是不是到這裏打打尖,休息一下,也打探一下情況呢?周公看看說,好,就依你,凡正咱們得找人,到這裏人多的地方正好可以打問一下。
兩人進得門來,早有服務生親熱地接過包,把兩人讓進裏麵。周公看看明亮的大廳和豪華的設施,再看看能照出人影的地麵,老祖宗心裏是怎麽想的咱就不去揣測了,老人家早已練就“情不動容”內功,瞎猜會影響情緒的。孔子跟在身後,看著滿眼的金碧輝煌,心裏也是說不出的滋味。兩人開了一個雙人間,洗漱完了就出來吃飯,由服務生引領著走進餐廳。周公顯得自在隨意,唯獨孔子稍顯拘束,看什麽都稀罕的樣子。兩人坐下來,點了菜,服務員搭訕著問,兩位這麽早是準備進山嗎?
孔子說,我們剛從山上下來。
服務員笑了說,老爺子真會開玩笑,昨天都封山了,你們怎麽可能從山上下來。
孔子說,怎麽是開玩笑呢?我們真的是剛從山上下來。
服務員還是笑笑說,這話可不敢亂說,要是讓旅遊局知道了,雲台山該倒楣了,把遊客丟山裏,這麽大的雪,這還了得?包括旅行社都要跟著受處罰的。
孔子有點生氣了,瞪著眼說,你小哥怎麽不相信人呢?我們確確實實……
好了,好了,周公打斷了孔子的話,對服務員說,逗你玩呢,快去上菜吧。
服務員笑笑走了。孔子莫名其妙,指指服務員,氣得說不出話來。周公笑了,說,你光讀書,不看時勢。你不知道地方規矩,不要亂說,剛才那服務員說得很清楚,風景區是不能把遊客丟到山裏不管的,進去幾個人出來幾個人是天天要統計的,如果發現有沒出來的是要追查的。這是個不錯的方法。你不要不懂亂說,把咱兩個暴露了就更不好了。
孔子似有所悟。笑著說,沒想到現在都成這樣了,進山要登記,出山也要登記,還說是為遊客服務。我還真一時沒弄明白。
這時服務員也端來了飯菜,周公順便問道,咱這酒店怎麽叫“五柳樹酒店”呢?有什麽典故講講聽。
服務員笑了,感覺這位老先生不錯,說話挺和氣,不像對麵坐著的那位,一說話就瞪眼。他也就不計較了,說,曆史上有個叫陶淵明的人,人稱“五柳先生”,就是因為他門前有五棵柳樹才這樣稱他的。因仰慕嵇康為人曾在此地小住。我們老板也是個文人、畫家,喜歡陶淵明的詩,更崇拜陶翁的人生境界。所以就叫“五柳樹大酒店”了,我們門前並沒有五顆柳樹,隻是隨那個意思。
說起陶淵明,倆老祖宗都知道,東晉末年的辭賦家、詩人,生性曠達,寧肯受窮,不願“摧媚折腰事權貴”,是個有骨氣、有氣節的人。但是他的家不在這兒,在JX看來文化傳播不受地域限製,文化是無腳的神,能走到任何喜歡它的地方。在這遠隔千山萬水的雲台山也能聞到五柳先生的氣息,而且相隔近兩千年,不簡單。看來這雲台山真是個好地方,真像孔子所說,民風純樸,樂善好進。
周公和孔子點了三個小菜,要了兩碗大米,很快就吃完了,兩人回到客房。孔子問下步的打算,周公說不忙,然後就打開了客房裏的電腦,想先上網瀏覽一下信息。孔子看著什麽都稀罕,也不知道做啥用,更別說使喚了。周公一邊做著手裏的活兒,一邊給孔子介紹,說這是電腦,現在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歲孩童,人人會用,幾乎成了生活必須品。現在就是要先在網上搜一搜看看有沒有我們需要的信息。我們不是要找一個合適的代言人嗎,那找什麽樣的代言人呢?什麽樣的代言人才是我們需要的呢?
孔子接過話,一本正經地說,首先這人肯定得有較高的學識積累,其次要能忍辱負重,這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一個事,或者叫工作吧,咱也隨隨子孫們的叫法,入鄉隨俗嗎。咱可以在學術比較集中的大學裏找,也可以在政府官員裏找,還有商賈雲集的市鎮,或者鄉野村婦是不是也不能放過呢?
周公笑了,說,你的眼界倒是很廣,你說的也不能說錯,但是我現在實在是還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是我們需要的。
孔子一聽感到十分驚奇,怎麽會呢?來都來了,卻不知道找什麽樣的人,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後來一想,孔子也笑了,說,老祖宗你逗我的吧?你一定胸有成竹了故意考驗我。
周公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活兒說,真的,不騙你,我真不知道咱應該找什麽樣的人來替我們做這個事,我想到這個事了接著就想到你了,然後我們就來了。有些事並不一定是想好了才去做,像這樣的事永遠想不好,隻能一邊做一邊想。就像子孫裏有個互聯網精英叫什麽來著?名字給忘了,他說,快遞物流如果讓政府坐下來去討論,恐怕幾年也定不下來,但是商人一說就開始行動了。現在發展的不是很好嗎。他還要把假冒偽劣產品和版權問題一塊兒都解決了。這小子口氣倒不小,是個人物呀。
孔子說,商人都能解決了,那還要政府幹什麽?
周公說,不需要了就不要唄,誰規定一定要政府了?你也別走極端,他也就是那麽說說,政府能讓一個商業財團取代了?聽說藩夷國美利堅就是被幾個財團控製的,不見得就好。咱不說他們,說咱們現在。你看啊,這電腦就能幫很大的忙,你想到什麽了,有什麽搞不清了,都可以在它上麵搜。它可以做老師,可以做資料庫,還可以做朋友。總之,這就是一個萬能的東東。可是有一點得說在前頭,不管搜什麽,隻能參考,不能實打實的就當真,那又會犯嚴重錯誤。比如我想找代言人,就可以把“代言人”三個字輸進去,然後搜,所有跟代言人有關的都出來讓你挑。你看這不就都處來了嗎?我們找什麽樣的代言人呢?敢把易經修改的代言人,那咱就把“敢改易經的代言人”輸進去,然後回車。這不就又出來了嗎?周公一邊說一邊敲著鍵盤進行演示。
孔子爬電腦上看了看,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周公也看了看,發現真沒有自己想要的。那就再換一個試試,換一個研究易經的泰鬥吧,專家也行。再查,還是沒有。這都什麽跟什麽呀?周公又試了幾次,還是都不行,越來越亂。周公感歎道,看來這高科技不見得就多好呀,除了方便外,它代替不了智慧,隻是個工具而已。想從中尋找自己要的東西還真不是那麽簡單。雖然現在被稱為是互聯網時代,但弄不好互聯網就把自己跟網進去了。對將來的問題起不到任何作用。想找個人都不好找。
孔子歎道,話是這麽說,但是也不能一棒子把人都打死了,《周易》後來被稱作《易經》了。既然是“經”了,誰敢亂改?他不想活了?所以沒人敢改,不是沒有人不想改。他們說過,《易經》是“人更三聖,世立三古”。“三聖”就是伏羲老祖宗,還有你和我;“三古”就是上古、中古、近古。你看咱都這麽厲害了,小輩們誰敢去改?古往今來,關於《易經》的著作可以說是汗牛充棟,但最多就是旁注,沒一個人敢去改的。這也是子孫們對咱們的尊重,你得替子孫們想想。
孔子看看周公好像接受了他的的意見,就又接著說,電腦這玩意也就是個工具,代替不了人腦,更別說讓他生出智慧了,所以電腦無智慧,有智慧的隻有人腦。它哪能比得上咱這周易呀,萬能的。孔子這功夫做得很及時,既為後代說了好話,又拍了周公的馬屁,還寬慰了周公。做孩兒們的就得有這個眼力勁。
周公這回可沒注意到孔子這些,可能是太專注了吧。就說,我也是剛剛學,說不定還有些機關咱不懂,不懂就算了,不勞那個神了,還是到外麵走走吧。孔子看周公有些怏怏不樂,就說,好吧,咱們出去散散心,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
周公和孔子出去散心,會遇到什麽新鮮事呢?請看下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