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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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說到,周公、孔子在百家岩寺前聽高文化講地雷複卦,演義出複就是自由的代名詞。三個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周公和孔子雖然對高文化的講解基本上持認可態度,但隨之而來的問題則是為什麽自由和獨立在中國曆史上卻一直隱身。這其中的問題是什麽?又該如何擺脫?三個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高文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草根文人,提出這樣的思想,難道就是獨一無二?

    高文化見周兄和孔兄都閉口不言語,雖然自己說的有些邏輯不太清楚,但是基本意思是表述出來了。不就是周易中含有獨立和自由思想嗎?那剩下的問題就是為什麽我們總也走不出曆史的桎梏?高文化想到這裏,又繼續說到,咱們現在是在百家岩,這地方有一個全中國都獨一無二的曆史典故你們知道吧?高文化想用提醒法看看二位是不是在聽?

    孔子說,竹林七賢嗎?地球人都知道的。

    高文化心想,還行,兩位看來一直都在聽我講話。然後就說,說的對,竹林七賢是一段曆史,也是一段佳話。甚至有現代人盲目地崇拜七位古人的思想,去模仿他們的生活方式,認為他們那種空靈的思想、奔放的行為、毫無拘束的言行和獨一無二的感受都堪稱世界一流,引無數文人豪士競折腰,甚至爭相模仿。其實,這也是對七賢們的誤讀。竹林七賢的首要人物——嵇康,就死於非命,其他幾位整日醉生夢死,後來苟安於官場一隅,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誰能想到他們那種奔放的背後是生不如死的悲涼和淒慘呢?就說嵇康吧,大文豪、大思想家,名聲遠播。但是正是因為他名聲遠播,才惹來殺身之禍。他的名聲不僅不是容華富貴、幸福長久的催化劑,反而是令他死於非命的催命符。那麽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矛盾呢?因為嵇康是曹氏集團的皇親國戚,嵇康是曹操的曾孫女婿,而他生活的時代恰好是曹氏集團走下坡路、司馬氏集團走上坡路的節骨眼,兩家都想爭取嵇康。從嵇康的角度講,他當然更願意為曹氏家族服務,但是曹氏明顯已經不行了,選了曹氏說不定馬上會招來殺身之禍,但是舍曹選司馬明顯感情上又過不去,而且這又遠不是嵇康此類人物的做派。所以嵇康就被卡在了當口,弄得進退兩難。這樣他隻好退隱山林,不知怎麽就找到了百家岩這麽個好地方。據說當時百家岩的情形和現在可大不一樣。過去這裏是有山有水,百家岩固名詞意就是這裏大概住了一百戶左右的人家,不僅是山區一個人口較多的小鎮,而且這裏天門瀑布常年有水,白簾直掛,轟鳴於山澗,清流順山溝而下,到處都是河流灣灣、小溪潺潺、鮮花芳草、繞溪而生,荗林修竹更是密密匝匝,一眼望不到頭呀。所以這裏在過去那是人傑地靈、山有水的富饒之地。

    嵇康在這裏一定居,就攪了天下文化人的眼球了,這麽一個大人物竟然在百家岩定居,山因人出名,人因山著世,所以不出幾年,其他幾位也都相繼來到了這裏。像劉伶、王戎、山濤、向秀、阮籍、阮鹹等,為什麽還等呢?曆史上稱為竹林七賢,是七個人,但也有人認為應該是八賢,還包括孔融。孔融就是“孔融讓李”中的那個孔融,孔子的嫡傳第十九世孫,他也經常在這一帶活動。所以我想還會有很多粉絲級的人物也會在這周圍,隻是沒記載下來罷了。這幾位是怎麽到的這裏呢?一是慕名而來,仰慕嵇康的大名。“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另一個就是環境使然。當時政治環境紛亂複雜,中央內部派係林立,地方政權更是紛亂繁雜,更何況常年戰亂,民不聊生,整個社會處在一個岌岌可危的大環境下,文人賢士對官場難以駕馭,漸漸就對它失去了興趣。站隊站不好就會掉腦袋。當不當官的不重要,做不做事的更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是最重要的,沒了小命談什麽經天緯地呢?所以這些人就由於共同的處境慢慢都集中到嵇康這裏來了,所以也就演義出了許多竹林七賢的風流佳話。也正是因為此,天南地北、全國上下,和竹林七賢幾個人有共同感受的人又有很多,大家都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不管在職的還是不在職的,既然有同感,就會有相似的追求和向往,所以全國上下盛行清談之風就由此而生,魏晉之風也因此興旺起來。什麽是清談?說白了就是莫談國事。社會複雜,誰知道誰安的是什麽心?所以朋友聚到一塊兒,要麽就是喝酒,要麽就是談玄學,談一般人聽不懂的東東。玄而又玄是為玄學也。要麽就是煉丹吃藥,以求長生不老。說是求長生不好,其實他們活著還不如死了,生不如死就是這種感覺,內心十分地痛苦。特別是嵇康,有著不一般的人際關係,活著就更痛苦。但是古人講究“身之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也就是說身體是父母給的,自己可以用,但絕不允許隨便處置。自己隻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不能想活就活,不想活就去死,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因為這很容易牽涉到孝的問題。孝是一個人立身處世最最重要的一個基本點、一個底線,這是不能輕易逾越的。所以古人很少有想不開輕生的。

    說到這裏高文化抬手向遠處指了指說道,看見那座塔了沒有,那叫孝女塔,為什麽叫孝女塔?傳說是一個女孩子的母親害了在當時難以治好的病,為子救母親的命,這個女孩受神人點化,就從這百家岩頂跳了下來,舍身救母,結果母親的病還真的就好了。你看看,連神話故事都是以孝為題材的,明明是輕生,還要說成是為孝的目的。這就是那個時代的特點。由此可知當時的竹林七賢們,包括全國各地的,想輕生的絕不在少數,但是沒有輕生,隻有以這種生不如死的談玄學、吃長生不老藥、猛喝酒、喝猛酒、往死裏喝的方式方法來淡化心靈的痛苦。說到這兒,你想想,現代人竟然模仿、追求起竹林七賢的生活方式來,是不是很傻的表現呢?

    再從竹林七賢的角度考慮,他們外表很放浪形骸,好像自由的很,其實他們一點都不自由,他們連自己的生活都左右不了,隻能瘋瘋癲癲、半瘋半傻地活著,他們哪來的自由呢?更別說獨立了,跟他們談自由和獨立簡直就是奢侈品。那麽為什麽他們不打破這種局麵呢?他們能打破嗎?在這些無形的枷鎖束縛下,他們隻有戴著腳鐐來跳舞,跳出了畸形的舞蹈,在中國曆史上閃耀著異樣的光輝。直到現在我每次來到這個地方,都好像還能聽到鐐銬的叮當聲響,還有他們靈魂的呻吟聲。他們才是最自由又最不自由的一群人。我們在這個地方談獨立和自由,既是對獨立和自由的渴望,也是對他們的祭奠。希望獨立和自由快一點到來吧。說到這裏,高文化又像是在祈禱了。

    高文化喘了口氣接著說道,那麽既然獨立和自由在《周易》裏就已經播下了種子,為什麽幾千年來都沒有發芽成長呢?這就又不能不說到儒家思想了。說著話高文化的眼光就轉到了孔子身上。

    孔子正專注地聽著小高講說,突然就又提起了儒家思想,孔子心裏一激靈,就像小朋友上課時打瞌睡突然被老師點名要站起來回答問題一樣,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但是高文化並沒有讓孔子來回答問題的意思,隻是習慣性地感覺一提儒家文化,這位孔兄就會下意識地有些激動,這讓高文化也成了一種習慣,看看這位孔兄是不是會再激動。還好,孔兄暫時還沒有太大的反應,所以高文化就接著說道,儒家文化統治中國兩千多年,中國曆史,有一多半都是儒家文化史。這裏我要做一個說明,我所說的儒家文化更多地是指漢以後的儒家文化,或者叫後儒家文化,漢以前我一般都稱之為先秦儒學,先秦儒學和後儒家文化是兩碼事,有關係但又有本質的區別。

    孔子看看周公,周公也正看向他,兩人又用眼睛交流。孔子好像在說,老祖宗,你看到了沒有?這小高跟我們的觀點還真有些相似呀。周公含笑微微點頭,同意孔子的意見。然後兩人繼續聽高文化往下說。

    那麽我為什麽要說獨立和自由的種子不發芽、不成長和後儒家文化有關呢?因為後儒家文化以效忠皇權為目的,到了宋明時期的理學更是走向了極端,所以是它扼殺了獨立和自由的成長。那麽什麽時候才有了萌芽呢?高文化說到這裏賣了一個關子,看看周公和孔子會有什麽反應,我們也趁機休息一會兒。欲知後續,請看下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