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餘初七送走客人回沈家後，沈卓忍不住問了她幾句。

    “你沒跟我說，是三天兩晚的旅行，我以為你們就在b市裏，隨便逛逛……”

    席餘看他滿臉不悅，隨口回了句，“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沈卓有些泄氣，從s市回來後她的態度就一直是這樣，不冷不熱，“不管在蕭叔叔那邊，還是外出這幾天，你都沒有打給我，我打給你也總是不接，這樣我很擔心。”

    “我玩得忘記了，帶著手機不方便，大部分時候我都沒看。”

    “席餘……你到底怎麽了，我做錯什麽了嗎？”沈卓看她又要走開，拉住人繼續說，“我該留在s市陪你，你是在怨我丟下你嗎？”

    席餘抬頭看著他，她明知道他沒有錯，錯的是她，她一開始就不該答應他。

    “沒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沈卓看出她的勉強，她似乎就要從他手中飛走了，他不知道到底怎麽做才對。

    “蕭寺跟你說了什麽，你能不要相信他嗎，至少問過我？”

    席餘掙開了人，“沒有，他沒有說什麽，你老是要問問問，根本什麽都沒有，你很煩知道嗎！”

    看著她進房猛地關上門，沈卓呆呆站在原地，他感覺得到，這不是一時之氣，她是認真的。沈卓沒敢再敲門，而是給淩雲打了電話，問他是不是有空，想找他聊一聊。

    淩雲手裏事情很多，不管是孟子怡的事，還是蕭寺生母的事，他都進展緩慢。聽沈卓所說，他之前的擔憂成真了，席餘試圖掙脫沈家，她認為她已知了足夠信息，想走自己的路。

    “沈卓，她不是對你不滿，她是想一個人上路，她有自己想做的事。複仇也好，救她姐姐也好，她不認同我們的做法，想要用她的方式來改變現狀。”

    沈卓胸悶得難受，“你的意思是，她想用自己去換殷欣語的自由，所以她要甩掉我，跟蕭炎在一起？”

    “恐怕她確有此意，而且從這幾次跟蕭炎的接觸中，或許她找到了一些技巧和方法。”淩雲忍不住也是搖頭，“這小丫頭比我想象得聰明，這些是我能想到最壞的可能性。”

    “我也認為現在的狀態不能持續下去，我們應該盡力去改變…殷欣語的處境……”沈卓感覺無力，他如果幫不了她的姐姐，她就會自己去做，不，他接受不了。

    可他們如果想要改變現狀，能做的也不過是讓她們做交換，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這年的元宵，沈家在酒店宴請了蕭炎，算是去年的回禮。

    席餘在所有人都落座後，換到了蕭炎身邊坐下，另一邊是蕭寺。沈卓食不下咽一言不發吃完了這一頓，回去路上，卻沒敢問她為什麽。

    沈卓開車帶了她回學校，卻沒送她回宿舍，而是帶了她去教師宿舍。

    “今晚能在我這邊留宿嗎？”今年開年到如今，他們還沒有做過，沈卓的不安已經成噸累積。

    “我……”席餘看到他眼眸，到口邊的話又吞了回去，“隻是睡在這邊嗎？”

    沈卓搖了頭，抱了人回房，“不，我很想要，我想要你，可以嗎？”

    看著撐在她上方詢問的人，席餘覺得她好像把他逼得太過分，往常他根本不會問這種事，除了第一晚。此後她都特別配合他，甚至有時候完全是積極在推動他。

    席餘伸手摟住了他脖子，下定決心的事，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做到，看著他時，一點都不想傷害到他。

    沈卓發現了差異，她和以前不一樣，她還是會出聲，但她不叫他的名字。

    “到底發生了什麽？席餘，我不介意，好嗎？不管發生過什麽，還是你跟誰做了這種事，我知道你不是自願的，我不會在意。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我，對不對？”

    沈卓停下來，捧著她的臉和她對視，他受不了這樣，他不要她這樣。

    席餘咬緊了牙，他真的夠了，還要原諒她到什麽時候？她做了什麽，他根本無法想象。她不但是自願，還是故意去引誘對方的那個人。她根本配不上他，他為什麽就是不明白，欣語才是更適合他的那個人。

    “沒有，我沒跟別人做過，隻有你，沈卓。”

    沈卓吻住人重新動起來，“叫我的名字。”

    席餘沒有再克製自己的本能，她的確喜歡沈卓抱她，她無法想象跟別人做這種事，她暫時放棄了她那些計劃，如以前一般回應了他。

    沈卓沒有天真到以為她的反常，能因此就變正常。此後的日子，席餘總是若即若離，他不逼得特別緊，她就像是避開追求者一般，能推就推。

    他完全不像是她男朋友，反而像是個騷擾者，就像曾經的任非凡那樣。

    三月開春後，沈卓在一次床上運動後，問起了曾經的諾言。

    “我想跟哥哥商量，在你今年生日時，我們就公布婚期，在暑假結束前就把婚禮辦掉，你怎麽想？”

    跟他四肢糾纏的人明顯一僵，席餘翻過身看著他，“我以為你去年隻是隨便說說的。”

    “當然不是，如果你答應，我會在暑假開始前安排求婚，至於你想在哪裏辦婚禮，都是你說了算，國內國外都可以。”

    席餘往後退開了些，“我…還是覺得太早了，要不……”

    沈卓跟上去抬起她的下巴，“不早，我今年底就會滿四十。”

    他這張臉和這個歲數還真是匹配不上，席餘不再逃避而是直說了，“不行，如果你一定要今年結婚，那我想，我們最好是分開……我是指，分手。”

    沈卓整個傻在那裏，“為什麽？你答應過我……”

    “女生都是很反複無常的，你沒聽說過嗎？而且我也有些膩了，跟你在一起，總是很無趣……”席餘調開視線看著遠處牆壁。

    “我…我可以改，你如果不想這麽早結婚，可以往後推，你可以反悔，沒事……”沈卓說到後來已經徹底沒了聲音，他伸手抱住人，她還光著身子，“席餘，我不能沒有你，我會想辦法救你姐姐，不需要你去做什麽犧牲，你相信我。”

    “我也會努力想些新花樣哄你開心，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席餘忍了忍眼淚，悶聲說，“你不需要改，你隻需要換一個懂得欣賞你的人，比我更喜歡你的人。”

    “不，沒有，我不需要其他人，隻能是你，我說過，非你不可，你記得嗎？”

    “對不起…我隨口說說的，我…不是真心想跟你分手。”

    從這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張了些。沈卓試著不要追究太多，同時會想出許多小驚喜。有時候是上課前的玫瑰，有時候是實驗室沒人時，躲在窗簾布裏的親吻。

    席餘再也沒能開口說過分手，他越順著她，她負疚感越重，她沒辦法再逼他。

    四月，席餘去看任非凡踢球時，聽說他們跟鄰校有場友誼賽，不過他們隊誰也不想做守門員，一直都沒有一個好的守門員。任非凡說對方也差不多，守門員找了學校體育老師幫忙充當，肯定比他們隨便上個人強。

    大學自發組的足球隊，大概就是這種程度了，席餘無語地給蕭寺打了電話。

    “足球？我？”蕭寺在電話對麵哈哈大笑，風度全無，“小餘兒，你是不是太不了解你男朋友了？”

    席餘有點懵，沈卓？

    任非凡起初就不太高興她打給蕭寺，聽說蕭寺推薦了沈卓後，更是整張臉都黑了。

    對於他女朋友把空餘時間拿來看別的男生踢球，還有幫別的男生找守門員，沈卓忍住了怒火，答應了席餘，說他可以幫忙。

    沈卓換了運動服過來時，席餘撲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下，表示感謝，同時也是做給任非凡看。如果任非凡知道她和沈卓鬧僵了，那麻煩就大了。

    練了幾次球，隊裏有人都在吐槽，“任非凡，沈老師是你仇人嗎，他是我們隊守門員，練個球沒必要那麽凶吧。”

    沈卓有同感，那個少年該不會在正式比賽的時候，因為痛恨他，把球踢進自己這邊球門吧？

    b大的人工足球場很有名，鄰校寧可來這裏客場作戰，也選擇了來體驗這個高科技足球場。

    蕭寺和師清晴自然來做了觀眾，席餘還額外邀請了自己宿舍的張敏，難得她有喜歡的人，成不成是一回事，多見見總不是壞事。

    球賽踢得有點激烈，慢慢許多路人也都過來湊熱鬧，一時間足球場還圍了不少人。

    對方射球七次，沈卓攔住了五次，還有一次碰框彈出，共進了一個球。他們這邊任非凡踢進了一球，還有一個前鋒進了一球，最終以二比一結束了比賽。

    隊員們還在擊掌慶祝時，沈卓脫了手套往席餘這邊過來，他能做的都做了，總該有時間能陪陪女朋友了吧。

    蕭寺在他靠近時起身發了話，“沈卓，我們比一場怎麽樣，四百米衝刺，如果你輸了，就答應跟小餘兒分手。”

    沈卓難以置信地看了席餘一眼，她竟然把提分手的事告訴了蕭寺。

    席餘這才有些明白，為什麽蕭寺今天也穿了運動服來，明明隻是個看客。

    她想起來淩雲的說法，沈卓不會打會輸的賭，可是這種事，他倆從沒比過，誰能猜得到結果。

    任非凡過來問時，師清晴有些猶豫不想說，張敏倒是直言不諱說了這個事，而那兩人已經在球場外的跑道準備就緒了。

    “什麽情況，你要跟沈老師分手？”任非凡問出這句話時，兩人已經衝出起跑線，快速在跑道上飛馳。

    一時不明真相的群眾都歡呼起了加油，還以為這是什麽臨時性的比賽。

    幫忙在終點記錄的人，眼睜睜看著二人同時跑過終點，如同刮了一陣颶風，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