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餘在蕭寺家休息了三天，才緩過神，不時有新的過往來襲，她一直在睡睡醒醒中，過得昏昏沉沉。

    蕭寺找了家政來幫忙收拾整理和做三餐，他說他女朋友病了，每次都是他端進去給席餘吃。

    雖然他有整理兩間房，實際上他讓席餘睡在了他的房間，沒事做時他都睡在旁邊，抱著他想要的人，等她調整好狀態。

    生日宴那晚他給他爸打了電話，說席餘不舒服，在他這裏休息，所以不去參加，他爸沒說什麽。

    由此可知，他爸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卻沒有改變他的行程和計劃，或許他爸在等席餘的決定。

    少了兩個炒氣氛的人，生日宴才開始，就已經走向尾聲。

    蕭炎倒是沒阻止他身邊的人，去和沈家的人在一邊密談。

    “你必須告訴我們真相，你是詩雨嗎？”沈毅沒有再繞彎子，開口就直接問了。

    她看了沈卓一眼，有些為難。

    “沒關係，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你再隱瞞也無濟於事。”淩雲安慰了她一句。

    欣語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或許從現在開始，應該叫她詩雨才對。

    “我的天……”沈毅忍不住伸手把人抱進懷裏，“我們真蠢，這兩年竟然都沒發現……”

    詩雨的眼淚有些上湧，不止這兩年，但的確這兩年她的心酸委屈最多。他們不知道她是誰，對他們來說，她是個陌生人。

    她還要努力在他們麵前，演出一個別的人，演出她姐姐。沒能騙過蕭炎，卻輕鬆騙過了曾經跟她朝夕相處的人們。很諷刺，卻很真實。

    “卓哥哥？”詩雨忍住了淚，這是這二十年來的成績：蕭寺每回在她想哭時，都會提醒她，她現在是誰，而她偽裝的那個人，從不落淚。

    沈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最後他摸了摸詩雨頭頂，“對不起。”

    淩雲咳嗽了兩聲，“沈大哥，等會試試看，邀欣語去沈家作客如何？”

    沈卓沒說話，沈毅很快去做了這件事。出乎意料的是，蕭炎沒答應。

    “餘兒跟寺兒在一起，他們都在這邊，我需要欣語幫我，處理公司的事，明後天我們就會回去。”

    沈毅明白了蕭炎的意思，蕭寺和席餘這次在b市，和過年時候不一樣，他不認為現在有必要做臨時互換。

    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弄清楚，把人換回來，隻是個時間問題，沈毅沉住了氣。

    那晚回去路上，沈卓一直一言不發，到家後就回房沒再出來。

    淩雲能理解他，就算他喜歡的人不是詩雨，詩雨也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他沒法選擇，怎麽選都是錯。

    這晚，蕭寺幫席餘訂了蛋糕，送貨上門，新鮮現做。

    欣語喜歡吃甜食，這原先是隻有蕭寺知道的秘密。他每次偷偷去看她時，都會幫她帶。

    席餘休息夠了，家政早就回家，她套著蕭寺的襯衣，赤著腳到客廳吃蛋糕。

    蕭寺打掃完他房間陽台上的煙頭，才出去招惹她。前兩天夜裏，她都有起來抽煙，肯定是心情煩躁，睡不著。他暫時沒有外出，還沒幫她買女士香煙，他的煙味道太衝，他怕她不喜歡。

    “分我一點，好姐姐。”蕭寺湊過去從她口裏搶了些，他不愛吃這個，除了這種吃法。

    席餘沒跟他計較，由著他從口裏搶走了一些，兩個人含混不清吃完了口裏的蛋糕。

    蕭寺順勢壓倒了人，想要往下進行，他忍了三天了。

    席餘稍微推了他一下，“別妨礙我吃蛋糕。”

    蕭寺聽話地坐起身，喂了席餘吃蛋糕，用叉子，沒再騷擾她。

    席餘過了一會吃夠了，站起身打算回房躺會。蕭寺跟了她回自己房間，從她的腳邊爬到她身上，親了親她唇角，“姐姐，我想要，給我好嗎？”

    席餘拍了拍他的臉，“我去洗個澡。”

    “謝謝你，姐姐。”蕭寺再次親了親她唇角，往旁邊翻身讓開，讓她下去。

    仰頭讓水流從頭往下衝時，席餘想起了沈卓，她恐怕從現在開始，不要再考慮他的感受，比較好。

    蕭寺坐起身打了電話，“沈二哥，你現在方便聽電話嗎？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插上耳機，有些比較私密的事，想讓你聽一聽。你不用說話，我也不會開聲音，好嗎？”

    確認沈卓在線，不會掛他電話後，蕭寺把手機朝下，放在了床頭櫃上。

    沈卓以為，蕭寺會和席餘聊些什麽，戴上耳機後，等了許久，才聽到很輕微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姐姐，可以了嗎？”

    這是沈卓聽到的第一句話，蕭寺說的，回答他的是個很熟悉的聲音。

    “你喜歡就行。”

    蕭寺勾唇，把漲得發疼的部位放進它該去的地方，聽到席餘稍微壓抑的悶哼聲。

    “我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年，姐姐，你終於又是我的了。”

    席餘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任由蕭寺擺布。在床上她慣常是如此，他喜歡如何，都會由著他。

    沈卓跳下床拿了個東西就衝了出去，上車後他考慮後，還是沒把耳機取出來，也沒掛電話。

    電話裏的聲音他曾經很熟悉，那時候她完全不會克製她的音量，現在她仍舊會發出類似的聲音，卻有稍加控製，或是她的感受不一樣。

    沈毅不明白這是怎麽了，就看到一陣風，然後大門撞得很響。淩雲看了他一眼就追了出去，沒趕上沈卓，隻好開了車跟著他，目的地他大概能知道。

    “上一次，你曾經因為我不是你第一個男人，特別遺憾；這一次呢，還會嗎？”

    席餘摟著他的脖子，喘息著回答在她耳邊卻沒有壓低聲音問話的人，“沈卓？哦，沈二哥。”

    “我跟沈卓，誰比較好，姐姐？”蕭寺感覺前所未有的滿足，抱多少女人都解決不了的欲求，終於有了結束的一天。

    席餘抓著他頭發拉他起來，咬了下他下巴，“蕭寺，你還做不做？”

    “是我多嘴，舒服嗎，姐姐？”蕭寺沒再多話，專心一意享受久違的親密接觸。

    沈卓一路根本沒看紅綠燈，衝到了蕭寺家樓下，就下車衝上去猛按鈴。

    房裏的歡愉才結束沒多久，蕭寺套了件上衣，笑著出來開了門，“沈二哥怎麽會來看我？”

    沈卓推開他就衝進房裏，正要去房間找時，席餘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裙從房裏出來。

    “沈二哥，喝什麽？”席餘問過後就要去吧台那邊幫他倒酒。

    沈卓快步上前抓住了她胳膊，“跟我走。”

    席餘不冷不熱地看著他，“是我上次的話，說的不夠清楚嗎？我們結束了，沈二哥。”

    沈卓抓著人沒放，沒讓她像上次那樣甩開他，“我不管你是誰，我都喜歡你，不，這樣才說得通，我從小到大，喜歡的一直是你。”

    “謝謝。”席餘臉色沒有一絲波動，“沈二哥是想坐下喝一杯，還是已經說完要走？”

    蕭寺隻是站在一旁看著，這是他的報複，沈卓的反應讓他很滿意。上次他聽到那些時，甚至沒辦法趕過去阻止。而且在飛機上聽到的有件事，他還從沒體驗過，他想他以後也很難有機會。

    “我來帶你走。”沈卓拉近她，看著她雙眼，裏麵是純然的無情。

    就算她想起過去，她多恨他，她也不可能忘記，他們曾經在一起，兩年半的時間。可沈卓從她眼裏隻看到陌生，她完全是對待陌生人的態度，禮貌周到而冷漠。

    “給我個理由？”席餘暫時放棄了掙紮，隻會弄疼胳膊。

    “我沒接受你說的結束，你就仍然是我女朋友。”

    席餘眨了眨眼，“那是你的看法，我有權決定留在這裏。”

    “看來沈二哥在生日宴上，喝醉了，我來帶他出去。”

    蕭寺才動了一步，沈卓把席餘拉進了懷裏摟緊，右手裏快速掏出手槍，對準蕭寺開了保險。

    “現在，你決定，跟我走，還是，我開槍打死他？”

    沈卓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剛才聽到的每一個聲音，都讓他難受到想殺了蕭寺，甚至認為他隻有這麽做了，才能冷靜下來。

    蕭寺稍微愣了下，他麵對槍口的次數不少，不至於嚇到他。

    席餘在他開口前打斷了他，“別說話，沈二哥是認真的。我跟你走。”

    淩雲恰好用鑰匙打開這所房子的門，進來看到這一幕。他現在開始覺得，他們讓沈卓學了各種防身術，卻沒讓他參與太多陰暗麵的工作，實在是個失敗的決策。淩雲沒自信在槍法和搏鬥中勝過沈卓，如果以後真的要困住沈卓，除非用藥還要加束縛。

    開車送了沈卓和席餘回沈家，淩雲無話可說，沈卓這算是強綁了人回來，他到底該不該把人困在沈家呢？

    “沈大哥，對不起，又來打擾了。”席餘進門後，禮節周到地跟沈毅打了招呼。

    雖然她還穿著睡裙光著腳，通身的氣質已經完全不同。和沒什麽家教禮儀的席餘相比，這絕對是在任何地方都能反客為主的大小姐做派。

    沈毅還沒能回出什麽，沈卓已經帶了人回自己房間。淩雲看了沈毅一眼，意思是征詢他的意見。

    “他既然帶回來了，就先由著他吧。”反正蕭炎說他要帶詩雨回s市，一時半會估計不會談到交換的事。

    淩雲聳聳肩，出門去做安排，他隻是覺得，沈大哥還是太寵著沈卓，遲早會出事。

    因為相貌不變，沈卓接觸的人事不多，都是公司正常事務，他的心智並不像一個年近四十歲的人。沈卓根本沒經曆戀愛、婚姻、生兒育女，各種在他這個年紀應該經曆的煩心事，因而他的心理年齡跟他的外貌，其實還算匹配得上。

    不過席餘也該是如此，就算她是殷欣語，重活的二十年和此前的十八年都是少女，她也不可能成熟到哪裏去。這隻能說明，活到十八歲的殷欣語，就已經擁有現在的智慧和魄力。

    再想想蕭寺和詩雨的情況，這或許是注射過長生藥的人，會有的並發症，也說不定。

    安排好沈家的保全工作，淩雲在院外望天長歎，“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