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能麻煩你幫我嗎？”蕭寺倒是不客氣。

    詩雨看了沈卓一眼，蕭寺就補了句說，“我跟小姐姐這些年還算有些革命情感，沈二哥不是這都不答應我吧？”

    沈卓哪有這個意思，順手就幫詩雨把他扶進了最近的席餘住過那間房。

    “小寺子不在了。”蕭寺趴床上時，看著空蕩蕩的床鋪左側，感慨了句。

    “去年年後他在這住過一陣子。”沈卓對詩雨解釋了句。

    “哦。”詩雨對他這麽客氣的信息補充稍微難受，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他們分開了二十年，還是因為現在他們之間的處境。

    “我去打水。”沈卓沒等蕭寺說話就離開了房間。

    詩雨慢條斯理給他把衣服揭下來，“這次下手格外重？”

    蕭寺沒錯過二人之間剛才的互動，不答反問，“你幹幹淨淨的回來了，得到了想要的人，還不滿足嗎？”

    “你明白什麽？”詩雨從醫藥箱裏準備著東西。

    “她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你要靠自己。”蕭寺難得正經說了句。

    詩雨愣了下，“謝謝。姐姐好嗎？”

    說著話沈卓進來了，蕭寺跟他說，“沈二哥一起幫幫忙，不然你的生日要推遲很久了。”

    沈卓到另一邊，跟詩雨一起幫他處理了傷口，跟上次相比，他傷得重很多。畢竟是謀殺生父，從蕭炎的角度考慮，打死蕭寺都不為過。

    有蕭寺參加的生日宴，對沈卓來說算是第一次，不過沈卓沒太介意，有了共同謀劃的暗殺後，他們的關係顯然比以前要好。何況現在欣語去了蕭炎身邊，兩人從利益上也是一致的，暫時締結盟約是合理的。

    餐後蕭寺回了房裏休養，詩雨送完他後，轉出來看到張嬸已經在收拾整理。以往她會做這些，現在她有孕在身就沒有去做。

    去了廳裏看到茶點已經上好，幾個人隨意坐在沙發或椅子上，沒有交談。

    沈卓反常地在喝咖啡，詩雨端了紅茶坐到他身邊，“前天晚上，姐姐在場是嗎？我感應到她心情起伏很大，還有一種……直線下墜的感覺……”

    “蕭炎把我從樓頂扔了下去，她跟著跳了下來。”

    “小卓！”沈毅沒想到沈卓回了這麽一句，他不認為這些事，適合跟詩雨講。

    “姐姐…不好是嗎？”詩雨揪著心問了句。

    她沒有再多問他們是怎麽脫險，她更關心欣語的處境。

    沈卓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看了她一眼，不知該說點什麽時，他隨手放在一旁的手機亮了，同時獨特的鈴聲響起來。

    “沈卓快接電話，沈卓有你的電話，沈卓聽到了沒，接電話——”

    是席餘的聲音，設作了她來電的特有鈴聲，她走後從沒響起過，沈卓根本不懂得換這些。

    顯示的來電名字是“寶貝兒”，不用深思熟慮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沈卓因而呆了一會，才急忙接起來。

    “沈二哥，生日快樂。”一個冷靜冷淡的聲音說完後，又補充說，“蕭爸讓我代他問候你，他說，四十歲整是個大日子，即將邁入五十大關，請沈二哥保重。”

    沈卓眉頭緊皺，蕭炎又在恐嚇她，“別掛，我還有話……”

    對麵很顯然收線了，沈卓看了一眼手機界麵，還沒暗，來電人名字還顯示在上麵。

    席餘經常拿他手機做這類的惡作劇，有一次他看到來電名字是“鄰居家的大姐姐”，而來電聲音是“沈卓你猜到我是誰了嗎？敢接我電話嗎？”。

    除了有一次他開會時，因為電話鈴聲尷尬過一下，沈卓並不在意她這些精力發泄。她願意跟他玩這種小遊戲，說明她喜歡把時間花在沒必要的捉弄他上，這也是他們之間的小情趣。

    “說說看，那天下午，蕭寺跟你說了什麽，你從哪裏拿到的藥，讓她回到了嬰兒狀態？”

    放下手機後，沈卓找了個能聊很久的飯後話題，說不定能一直講到下午茶之後。

    詩雨看了看另外兩人，他們好像也想了解看看。

    “先告訴你們，我是如何跟姐姐聯係上的吧。”詩雨微微笑了下，“那個時候沒有手機，人們還會給遠方的親人寫信。高中時，有一陣子流行過交筆友，我在雜誌上看到一些地址和筆名，給其中一些寫了信。”

    “其中有s市的地址？”淩雲覺得這倒挺有意思，那個時候的女生是很喜歡這些，他當時覺得純粹是浪費時間。給隔壁班女生寫情書他都嫌拿筆麻煩，不如直接過去說。

    詩雨搖頭，“我想，蕭叔叔也不會讓b市的信，不經過他的手，就拿給姐姐。”

    “我有個f市的筆友，我們聊了比較久，我告訴了他我有個雙胞胎姐姐，我們分散了；他回信給我說，他還有個s市的筆友，他說了我的事後，對方讓他幫忙問我：你是叫小詩嗎？”

    “小詩？是殷阿姨的叫法，小名？”沈毅點點頭。

    “是，我當時激動得很，又怕我想多了，立刻給f回了信，裏麵附了另一封信，請他幫我轉給他s市的筆友。”詩雨現在說起這段過往，都有些心緒起伏，語氣激動，“沒想到真的是姐姐，那已經是我十七歲高二時候了。”

    “我以前不是很擔心，姐姐留在蕭叔叔身邊，會很恨我丟下她一個人嗎？母親曾經說，讓我們姐妹要永遠在一起，互相扶持。”詩雨說到這裏有些傷感，“可是姐姐回信說她沒有這麽想，她很關心我在沈家的生活，聽說我過得開心，她很放心。”

    “我還有問她，知不知道蕭叔叔可能和父母的死有關，她說很多事不一定是我聽說的那樣。我想，姐姐那時候還是被蕭叔叔騙了，但我不希望她知道太多，畢竟她還要跟蕭叔叔生活在一起。”

    淩雲看了沈毅一眼，看來至今，欣語對過往的看法，應該都和他們不一樣，不知道蕭炎到底是怎麽對她說。

    “我問過她，十八歲後訂婚宴的事，我說到時候我們就能見麵。她沒有告訴我，她才是卓哥哥的訂婚對象，而是約了我，十八歲生日時，在b市見麵。我給到了遊樂園的名稱地址，還有見麵的時間和公廁的具體位置。”

    “我和淩伯那時候正在為難，要怎麽跟你們倆說。蕭炎把訂婚宴定在了八月十五號，所以我們想至少等你過完生日，再告訴你們。”沈毅當時也沒想到，這個難事是以她的失蹤解決。“我們原計劃，在訂婚時，找機會商量，讓你們姐妹互換，還是原樣各自回到本來的地方。”

    詩雨點點頭，“姐姐應該是想提前告訴我她的計劃，讓我不需要為此傷心。不過我那時候有些淘氣，動了心思想要逗一逗卓哥哥，所以我帶了一頂跟我當時一樣的栗色長卷發的假發去。”

    “在公廁見麵後，我就興衝衝要跟她換衣服，然後幫她戴了假發，我們真的一模一樣。我本想拉她一起去見卓哥哥，我猜他認不出我們，一定會把我認錯。”

    沈卓在一旁苦笑，他當時怎麽會真的沒發現，明明她們是那麽不同。

    “可是姐姐說不行，她說蕭寺還在遊樂場外麵等她，她有話跟我說，說完就要去找他。最後，我說服了她，讓她去看看我生活的地方，我替她去見蕭寺，然後我們約定了晚上見麵換回來的時間地點。姐姐肯定是想確認我過得好不好，畢竟她那時候，對沈家的人一無所知。”

    沈卓想起了那天站在他身後沉默不言的人，他真是愚蠢，如果是詩雨，一定會拍他的肩叫他。

    “我看到卓哥哥拉了姐姐走開，就從廁所出來，根據姐姐的描述，去門口找一個，十七歲長著一雙鳳眼，莫名其妙裝酷的男生。”

    欣語對蕭寺的這個介紹，讓淩雲忍不住笑出了聲，氣氛很好的情況下，詩雨繼續說了下去。

    有了這麽準確的描述，詩雨很輕易就找到了蕭寺。她過去學著欣語的樣子，冷淡地說了句，“我們走吧。”

    蕭寺伸手就拿掉了她戴著的假發，頭發同時脫離了沒弄牢的發箍，詩雨的長發頃刻披散下來。她沒有提前預備跟姐姐短發一樣的假發，是出來後在遊樂園裏找地方買的。

    “你怎麽這麽粗魯！”詩雨用手把頭發理順，忍不住怨了蕭寺一句。

    “姐姐呢？”蕭寺懶得理她，雖然長得一樣，可是這種陌生表情他沒見過。嘟著嘴不滿和埋怨，他的姐姐不做這種事。

    “跟卓哥哥去沈家了，我跟她約了晚點碰麵。我們現在去哪？”反正已經被拆穿，詩雨笑得燦爛問裝酷的少年。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是蕭寺很看不慣她友善的笑容，伸手攔了一輛車，不容分說就拉了她上車。

    蕭寺帶了詩雨回落腳的酒店，他不希望在她們沒能換回來之前，就被他爸的人發現，抓了他倆回去。

    把詩雨拉進房間扔床上後，蕭寺去窗邊稍微撥開窗簾往下看了看。

    “蕭寺，你太無禮了，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姐姐吧？”詩雨從床上坐起來，看到他鬼鬼祟祟的，“你做什麽，樓下有什麽嗎？”

    蕭寺把窗簾放開，“我爸的人，一直跟著我們。”

    “蕭叔叔？你們來這裏，蕭叔叔不知道嗎？為什麽要派人跟著你們，保護你們嗎？”

    蕭寺在旁邊拉椅子坐下來，“我們是逃跑出來的，現在看來，我爸應該是知道的，這大概是他今年送給姐姐的生日禮物。”

    不過，他爸害怕欣語去而不返，因而讓人緊緊跟著她。

    “生日禮物，讓你們逃跑？”詩雨還以為姐姐是得到了蕭叔叔允許。

    蕭寺白了她一眼，“姐姐每年隻有生日時候，才有機會能自由外出活動，作為她的生日禮物。”

    詩雨被比她小卻一直在凶她的蕭寺弄得有些鬱悶，“什麽意思，姐姐是蕭叔叔的養女，又不是在蕭家坐牢，什麽叫隻有生日時候能自由活動？”

    “白癡。”蕭寺毫不客氣賞了她這個稱呼。

    “蕭寺！我再怎麽說，也是你姐姐！”

    蕭寺抬頭盯著她，一瞬動作了，撲過去把她壓在身下，“那我叫你姐姐，你會把你自己給我嗎？”

    詩雨嚇了一跳，雙手手腕都被他壓住，她掙了下，神色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