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麽？！”詩雨沒想到他力氣這麽大，看起來明明沒有卓哥哥高，才比她高一點點。

    蕭寺沒有放開人，隻是怒視著她，“這就是我叫她姐姐，她給我的代價，你能給嗎？”

    “什麽……”

    “真蠢，說什麽都信。”蕭寺鬆開人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你…！”詩雨坐起身揉了揉手腕，“蕭叔叔到底是怎麽教的你，一點家教都沒有。”

    “蕭炎？幼稚。”

    聽到蕭寺這麽稱呼自己的父親，詩雨徹底被震撼了。

    “你其實，知道你父親不是好人，你也討厭他，是嗎？那為什麽姐姐跟我說…她還有在幫蕭叔叔做研究，還幫他做些壞事……”

    蕭寺被眼前這個跟他姐姐有著一樣麵容，卻愚蠢透頂的人惹怒了，“你有什麽資格說姐姐？你覺得她是為了什麽才會留在蕭炎身邊？她是為了誰忍辱負重？！你這個無知的白眼狼！”

    “……”詩雨感覺她好像走錯了片場的演員，聽不懂卻隱約有些意會到他的意思。

    “看來沈家的人什麽都沒有告訴你，當時三家人為什麽反目，他們說是為了長生藥是嗎？不管其他人怎樣，蕭炎都不隻是為了那東西，他還為了你們的母親。”蕭寺在欣語從國外回來前，就知道了這個事。他父親有一間存放回憶的秘密房間，裏麵全放著女人的東西，他在祭拜時，看到墓碑上的照片，發現了房間裏懷念的人是誰。

    十五歲的他已經足夠大，能接觸到一些十八禁的東西，明白了幾年前他看到的是什麽。所有一切都聯係起來，他推理出了毫無疑問的真相。曾經見過聽過的所有認為奇怪不合理的地方，全都能說得通可以解釋了。

    “你以為他把姐姐當養女？你聽說過養成嗎？”

    詩雨並不太懂，但她也沒傻到不明白這兩者的關聯，“蕭叔叔喜歡我們的母親，所以把姐姐當作了替代？可是不是說我們生日後不久，你就會跟姐姐訂婚嗎？”

    “嗬，沈家的人還真是比我想得更無恥。據我所知，蕭炎說要遵照兩位兄長生前遺願，要跟你訂婚的人是我。怎麽，嚇到了？你還以為，你能跟你的卓哥哥訂婚，然後再回到這裏？”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詩雨想起他剛才做的事，警覺地問道。

    蕭寺勾動唇角露出一個險惡的笑容，“等你跟我訂婚的那天，自然知道我沒有騙你。順便告訴你，我爸並不會真心讓我娶你，他隻是想把你換過來，檢查看看你身上是不是有長生藥方，這之後就會隨便找個借口把姐姐換回來。但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別以為你還能以完璧之身，回到你的卓哥哥身邊。”

    “你是說…姐姐……”詩雨想到他暗示的事情，眼淚不由自主流下來。

    “哭？你就隻會哭嗎？”蕭寺看著心煩意亂，他不明白，欣語為什麽為了一個十幾年沒見的人，要做那種犧牲。而且這個人，完全就沒有一丁點自覺，更不知感恩。

    “沈家當初把姐姐留在那裏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是他們做了什麽？等到她十三歲才想起來她，結果呢……”蕭寺咬牙忍住了說出真相，他不認為眼前的小女生能受得了，“少在這裏假惺惺，你為她做過什麽，你這個寄生蟲。”

    詩雨強忍眼淚，半哽咽著問，“我能幫姐姐什麽？”

    “你想幫她？”蕭寺心念一轉，沒有直說，“不必你裝好人，姐姐已經決定了，她會在訂婚時，說她要悔婚嫁給我爸，所以你什麽都不用擔心，過場走完後，就又可以安然無恙回到你的卓哥哥身邊。”

    “嫁給……蕭叔叔？”詩雨驚訝得張開口，連眼淚都嚇退了一些。

    “這是姐姐為你想到的，最好的保護你的方法，如果我爸一定想得到一個，她認為犧牲自己就足夠了。你不需要知道這些，她今天來，就是想讓你放心，她會告訴你，她喜歡我爸，真心想要嫁給他，讓你一無所知地祝福她。”

    詩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如果姐姐這麽講，在沒見過蕭寺前，她恐怕會信以為真。

    “怎麽會這樣……那姐姐一生的幸福，不是都毀了嗎？姐姐，有喜歡的人嗎？”

    蕭寺有點懶得跟她說話，可他意識到這是唯一的轉機，“你覺得呢，你跟沈二哥能日久生情，我跟姐姐不可以嗎？”

    詩雨對這句格外不信，“我…是從小就喜歡卓哥哥。”

    越扯越遠，蕭寺試著把話題拉回來，在她陷入回憶之前，“不管你怎麽想，我跟姐姐是兩情相悅，可是她執意要以你為重，寧願放棄我們的感情。”

    “我回去求沈大哥，讓他們幫忙把姐姐救回沈家，你覺得可以嗎？”

    “你到底是有多蠢！”蕭寺快爆發了，“如果沈家的人有這個本事，他們早就殺了蕭炎，把人救走了，還會有之前那樣失敗的營救行動，還會委曲求全訂立婚約嗎？”

    “那…要怎麽辦？”詩雨搓著雙手著急地問，“如果我們都去求蕭叔叔，他會網開一麵放過姐姐嗎？”

    蕭寺從鼻子裏噴了一口氣，忍住了怒火，“怎麽求，跟你似的哭鼻子？如果有用，還輪得到你嗎？”

    “你是說，姐姐已經這樣做過了嗎？”

    “胡說，姐姐不會哭……她也不會笑，你不是見過她了嗎？”

    蕭寺想起了他什麽時候見到過她那些崩潰的表情，他快速跳過了這個話題。

    詩雨聽到這裏，想起剛才見到的姐姐，眼淚又流下來，“姐姐一定是過得很不開心，小時候姐姐雖然不愛笑，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是會陪我玩陪我笑。”

    她想起來，剛才在公廁換裝時，她一直興衝衝的，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喜悅，可是姐姐隻是淡淡看著她由著她，姐姐從頭到尾沒有過表情。這也是她去找蕭寺時，偽裝冷漠的原因，她還以為，僅僅是因為許多年不見，她們之間有些生疏……

    “姐姐十七歲生日時，我送了她這個，她當時很開心，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笑。”蕭寺無視了她的眼淚，把鎖形吊墜項鏈拿給她看，“是我找人特別訂做的，鑰匙在我這裏，姐姐平時不能戴，收在房間裏。這次出來姐姐有戴，去見你之前，她暫時放回了我這裏。”

    “為什麽平時不能……”看到蕭寺不耐煩的表情，詩雨擦幹淚止住了問話，“謝謝你這麽照顧姐姐。”

    蕭寺沒再發火，“你應該知道，柳二伯也就是你們的父親，研究過逆生長的返老還童藥吧？”

    “……我不能說。”詩雨很驚訝，臉上寫滿了猜疑。這是小時候分開前姐姐對她說過，不能告訴任何人的事，她甚至都沒有告訴過沈卓，當然主要是因為沈卓從沒有問過。

    “你不用再瞞了，我爸在姐姐小時候就拿到了藥，這個鎖裏麵，就放著我偷回來的藥。”蕭寺說著話把鑰匙拿出來，開了鎖給她看。

    詩雨伸手接過來看了看，很快確認了這件事。

    “晚上你去見姐姐時，順便把項鏈還給她，我到時候會幫你引開跟蹤的人。”蕭寺擔心跟蹤的人看到兩姐妹在一起，一時貪功會把她們一起抓回去。

    詩雨因而沒有把項鏈還給他，而是自己收了起來。

    “還有這個，這是我今年準備送給姐姐的生日禮物。”

    詩雨抹了抹臉上幹掉淚水的地方，有些癢，“戒指？姐姐肯定也戴不了吧？”

    蕭寺示範了外環打開的方式，“看到了嗎，這個是便捷用的三角刀，這裏還有個按鈕，按下之後，會噴出，一米內的人，絕對是立時暈倒，藥我已經放好了。”

    “也要我幫忙帶給姐姐嗎？”詩雨接過來試了下，發現是個裝飾用的食指戒。

    “你喜歡的話，送給你也沒關係。”蕭寺希望她今天能用到。

    “誒？”正要把戒指取下來的詩雨，停住了動作。

    “關於逆生藥的藥效，你知道嗎？”蕭寺接著問了句，這是他父親都還未得知的情況。

    詩雨還沒這麽好誆騙，看了他一會，隻說，“我們那時候還小，並沒有聽說過，不過我猜，藥效應該沒有穩定，否則我父親肯定會做實驗對不對？”

    “要我說，如果當初，沈家救回來的人是姐姐，說不定……正如上一輩約定的那樣，她會跟你的卓哥哥好，而我們卻會在一起，嗬。”蕭寺最後這麽暗示了一句。

    詩雨無法反駁這句話，當時把她推到淩叔叔車上的人，就是姐姐。不知道姐姐是不是早就知道，去沈家會比留在蕭家要更好。

    “可能，你說的沒錯……”詩雨覺得，就算是有風險的逆生藥，讓姐姐冒險重活一次，也比讓她回到蕭炎身邊，被他玷汙，甚至成為他的妻子要強。

    不過托蕭寺這個提醒，詩雨不太敢讓姐姐去沈家。卓哥哥本就不願意接受她，萬一真的如蕭寺所說，他跟重生後的姐姐在一起了怎麽辦？

    更何況，詩雨也不知道姐姐重生後，樣貌是否會變，還會不會記得在蕭家的事，這些都是藥可能的副作用。如果是這樣，詩雨覺得姐姐在普通人家長大，會更好些。

    而且她不知道要怎麽把逆生後的姐姐送去沈家，要如何解釋，她又該怎麽脫身，她沒有一個全套的方案。唯一堅定要去做的，就是問過姐姐她想知道的事後，確認蕭寺所說不假，她就要用今天得到的這個道具，做一回以下犯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