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成全她與齊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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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壽宮中,鸞顏守在太後的床榻前侍候,旁邊還跪著一群命婦後妃,個個紅著一雙眼睛,悲涼的很。

    太後半坐在床榻上,慈祥富態的臉上盡是愁容。“行了行了,你們都退下吧,一個齊華氣不死哀家,又多出你們這些哭喪的,真真是不叫哀家活過這一歲了!”

    太後這一怒將眾人都嚇了半死,縮著腦袋就要往外走。

    “鸞顏留下。”

    鸞顏站起來,垂著頭恭敬的站在一旁侍候。

    “丫頭過來,坐。”太後拍拍身邊的位置,叫鸞顏坐到床榻上。

    “祖母。”沒了外人,她總是喚太後祖母。

    太後攥住她的手,蒼老卻依舊精明的眸子看著她,長長了歎了口氣。

    “跟哀家說實話,齊華跑來請皇上恩準他與徐金璐和離,可是因為丫頭你?”

    鸞顏詫異的很,猛地抬頭看向太後。

    是或不是呢?現在就連她自己都搞不明白。

    鸞顏有些心虛的垂下頭,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造孽呀!一個個的都不叫哀家省心啊!”太後一半責備一半偏袒,又將她的手攥緊了些。

    “今兒個沒有旁人,哀家也不與你論什麽身份規矩,你爹爹臨行前將你囑托給了哀家,哀家又是與你祖母相交頗深的好友,且依著這兩點,就該使出渾身解數給你個美好姻緣。鸞顏啊,齊戎齊華二人皆是我大齊皇子龍脈,但性格秉性卻南轅北轍大相徑庭,你與他們二人糾纏不清,是不是該與哀家說個明白,哀家也好幫你才是。”

    鸞顏聽聞太後這麽一說,直接搬出了她爹爹和祖母來,就知道今天這一劫躲不過。

    於是她趕緊從床榻上站起來,跪在太後麵前,將與齊華之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太後越聽眉頭皺的越緊,腦中盤旋的是多年前的他們,與自己青梅竹馬的戀人,能幫自己鳳凰騰達的皇子,還有一眾似是隨時等著將她瓜分幹淨的虎狼臣子。

    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心頭盤旋,麵前這個女子像極了當年的長公主,同樣可以叫男人為之生為之死!

    “若哀家給你機會,你會與齊華共敘前緣嗎?”太後單刀直入,在她說完後,直接問出來。

    “祖母息怒!鸞顏是齊戎的妻子,與齊華那些已是往事,斷然是不能再回去的!”鸞顏想也沒想,重重的磕了個頭回到。

    “這可是你的真心話?”太後問道,聲音又提了幾分不容欺騙的威嚴。

    “千真萬確,鸞顏不敢有半點欺瞞。”又磕了一個頭,撞到那道傷口,疼的她倒吸了口涼氣。

    “好,今ri你的話哀家記下了,你退下吧。”太後擺擺手,疲憊的閉上雙眼。

    鸞顏從地上站起來,看太後虛弱的模樣很是心疼,這種時候最是應該休息,於是就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花梢連翹候在殿外,見鸞顏出來了,立刻迎著走過去。

    “王妃這是怎麽了?頭上的傷口又流血了!”花梢嚇了一跳,跟進從懷裏掏出帕子替她捂住傷口。

    “怪不得覺到疼的很,原來是傷口掙開了。”鸞顏接過帕子,丟給她個大驚小怪的眼神。

    “太後都跟您說了什麽,怎麽大家都退出來了,單單留您一個人說話?”連翹急著問道。

    “太後說要成全我與齊華。”鸞顏輕輕歎了口氣,說的淡然。

    “什麽!王妃您答應了?”花梢連翹同時問出來,她們的智商在一個水平上的時候幾乎沒有,這次是個意外。

    鸞顏搖搖頭,臉上滑過一絲苦澀。

    就算那個混蛋提了和離一事,她也忍著自己的暴脾氣,沒跟他一起胡鬧。

    他們之前出現的人或是好像越來越多,把那份經曆過生死的情意衝淡了,可在太後問出那個問題後,她想也沒想就拒絕。

    她是率性的女子,打小長在邊疆,父兄沒教她多少規矩禮數,倒是養成她隨心隨遇的性子。

    若是不願意,怕是半點都不會勉強自己。

    話又說的矛盾,之前嫁與他時也是一萬個不願意,後來還不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鸞顏歎了口氣,徑直走向自己的院落。

    風景如畫的京都皇城郊外,是多少青年男女踏青遊玩的聖地,臨近小樹林的地方有處地窖,洞口被荒草覆蓋,若不是來歸怎樣都發現不了。

    地窖洞口很小,一個成年男子縮著身子鑽過有些困難,進了洞口就豁然開朗,四周的牆壁皆用石頭砌成,裏麵置有桌椅板凳鍋碗瓢盆,乍一看還以為是個過日子的小家。

    在最裏麵有一道牢門,這牢門最稀奇的地方就在材質上,用的是玄鐵鑄造,堅硬無比。鎖牢門的大鎖耗費了李大頭整整三天三夜的時間,設計了十八道機關,普天之下除了他本人外,還沒有誰能開的了這把鎖。

    牢門內的木板床上蜷縮著一個老者,身著蘇布麻衣卻很是整潔,不卑不亢神色高傲,看得出他之前必定出自名門望族,這氣質絕非尋常百姓能及。

    “徒兒徒兒,為師帶來了實話水,喝了就能說實話,趕緊給這老頭兒灌下去吧,為師都等不及了!”聶湛一雙蒲扇般的大手捏著一個小藥瓶,蝦米似的跳來跳去。

    齊戎從陰暗中現身,他身著一襲灰色華服,繡著暗色的團花,腰間帶著炫黑寶石金縷腰帶,頭戴紫金玲瓏發冠,將一頭墨般長發高高束起,露出被涼州風沙吹黑的俊臉,霸氣十足。

    “你就是白伯欽?”齊戎雙眼眨都不眨,盯著牢門裏麵的老者問道。

    “要殺要剮快動手吧,別再那裏磨蹭了。”老者坐在床上,輕蔑的笑了。

    齊戎不怒反笑,一雙好看的桃花眸子盡是堅定和自信。

    “靖王殿下一直喚你欽伯吧?既能為目中無人的靖王喚一聲欽伯,可見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很是重要。若本王撒出消息,說你在本王手裏,他不會視而不見吧?”

    “既然知道我是誰,你快點把我放了,靖王殿下總有辦法救我,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欽伯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挑明了說,他的靖王殿下無人能及,對付他這個紈絝王爺,更是小菜一碟。

    “哦?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齊戎裝模作樣的摸著下巴,臉上盡是掌握全局的從容淡定。

    “同為皇族血脈,你連靖王殿下的半根手指都比不上!若不是我年邁失足掉落山下,豈會落到你的手裏?”欽伯叫囂道。

    “落到本王手裏你應該慶幸,總好過落到皇上手裏。”齊戎冷眸一緊,將他的不安盡數收下。

    “很好奇吧?事情辦得如此天衣無縫,怎麽還會露出馬腳?”齊戎雙手負後說道,話說一半,故意吊人胃口。。

    “你……你都知道些什麽?”欽伯慌了陣腳,若是這件事被抖出來,全部都是滅門抄家的大罪啊!

    “白伯欽你好大的膽子!從欽天監那裏得來消息後,趕在淮南大雨之前帶人毀掉河壩,殃及無辜百姓受難,然再由你那好主子自動請纓前去賑災,還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齊戎厲聲嗬斥道,聶湛已經搜集了好些證據,每一樣都可以將他們的罪行壓死,至於這個白伯欽算是意外收獲,他們一直在淮南外麵的山上鬼鬼祟祟找什麽東西。

    不管找什麽,都定不是什麽好事!

    “不!你血口噴人顛倒黑白,這話不能亂說的!”欽伯想要從床上下來,動作急了些,直接掉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向牢門爬去。

    “你這般維護他,不知道事情捅到皇上那裏時,他會不會這般維護你?”齊戎老謀深算的笑了,將這招挑撥離間使的順溜。

    “休要胡言亂語,我與靖王殿下的情意豈是你能明白的!就連國公大人都待我如親人,殿下豈會不管我?”

    “哦,原來淮南大水一事白家也有參與啊。”齊戎故意將白家白國公牽扯進來,等的就是叫他自亂陣腳,好露出些蛛絲馬跡。

    “胡說!你這個無恥小人,想誆我的話,等著吧!”欽伯不上當,自顧自的躺著在那張可憐的木板床上,背著身子不去看他們。

    這時候聶湛等不及了,捏著手裏的小藥瓶就衝過來。“我說直接把藥給他灌下去就得了,羅裏吧嗦半天也沒問出個屁來,急死個人!”

    “這位大叔骨頭硬的很,怕是還沒等你灌藥就咬舌自盡了額,不過要是將這藥灌進他家裏人的嘴裏,應該能容易些。”齊戎眸子一緊,盡是陰鬱。

    聶湛附和著,忍不住吐了口口水,慶幸幸好齊戎無心王位,若是動真格的爭起來,齊華不見得能贏。

    欽伯身子一僵,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自己的軟肋被人捏住,隻能輸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