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太子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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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被軟禁在自己的韶華殿中,宮門緊閉,隻有幾個親近的宮娥侍候。

    “外麵是怎麽了?好吵。”

    皇後無心裝扮,著素衣橫臥在軟榻上,單手撐著頭,緩緩睜開眼問旁邊的宮娥。

    “回娘娘的話,奴婢也不知道,剛才趁貴公公叫人送來膳食,塞給那個小太監一錠銀子,從他嘴裏套出些話來,說是宮中有喜事,還給咱們加抬手了菜的。”

    喜事?皇後眸子裏染上怒火,恨得牙癢癢。

    她被軟禁,宰相齊華雙雙關進天牢,還有那個扶不上牆的徐金璐,想一力承擔卻被咬住不放。

    他們都到這步田地了,還有什麽事是喜事?

    皇後抬手指了指旁邊黃花梨矮櫃,臉上盡是鄙夷的笑。

    “去,將裏麵的千年人參給貴公公送去,就說本宮有事問他。”

    宮娥順著皇後指的方向走過去,打開抽屜,拿出一隻錦盒。

    “娘娘,這可是番邦進貢的絕世珍品,給了那個閹人,真是可惜。”

    皇後笑著對她勾勾手,喚她走近些。

    宮娥聽話的走過去,還以為有什麽好事,誰知結結實實迎了一記巴掌。

    宮娥趕緊跪下求饒,強忍住哭泣,渾身都在顫抖。

    “蠢貨!眼下本宮落到這步田地,別說是千年人參,就算是整個韶華殿本宮都舍得!”皇後站起來,高高在上的厲聲嗬斥。

    “奴婢該死,奴婢愚昧,還請娘娘責罰……”

    皇後長長歎了口氣,抬手將散落在胸前的發別到耳後。

    “你且想法子將貴公公引來,這是本宮唯一的出路了。”她雙眼看向前方,沉思著,雙眼失了焦距。

    往後,是生是死,是榮華是卑微,都落在貴公公一人肩上。

    “本宮是大齊的皇後,一定會東山再起!”忽然間她眸子一亮,充斥著殺氣和血淋淋的報複。

    她不會輸,一定不會輸,隻要沉得住氣,再想出挽回皇上心的辦法,她還是大齊的皇後,還是徐家的頂梁柱。

    到時候那些妄想將她推入深淵的狂徒,下場定會淒慘萬分。

    天牢中戒備森嚴,別說是人,就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齊華跟徐金璐的牢房緊挨著,宰相則被關在另一處。

    自從進了天牢,就再也分不清白天黑夜,睜開眼是黑洞洞一片,閉上眼亦是。

    徐金璐蜷縮在硬板床上動也不動,死了一般。

    齊華留意到她的異常,拖著沉重的腳鐐,舉步維艱的走過去,雙手抓著小孩子手臂粗細的牢籠喚她。

    忽然,她的身子動了動,然後幽靈般慢慢坐起來,垂著頭長長歎了口氣。

    這種歎息太過荒涼,將莫大的心灰意冷都歎了出來。

    “你沒事就好。”齊華淡淡說道,順勢蹲下身子,靠著牢籠坐在地上。

    “剛才嚇到你了,你一定以為我死了吧?”徐金璐笑了,鬼魅般哀怨。

    “嫁給你的這一年多裏,我絕大半時間都是這般,孤零零的一個人睡在偌大的床榻上,有時候丫頭進來見我一動不動的躺著,嚇得臉色刷白,還以為我想不開自盡了呢。”

    說起以前的事,她很是傷情。又似說著旁人的事情,深有感觸才覺得難過。

    “我把此生的希望和所有的愛都放在你身上,奢望著有一天上天垂憐,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同情也好,能讓你回頭看我一眼,可到最後還是妄想了。”說著,她將雙腿放在木板床上,又倒下了。

    齊華的心像被人一點一點揪起,又一點點鬆開,再揪起。他追逐著得不到的人,卻沒去看身後有個傻瓜,一直在等著她。

    “若有來生,我定好好待你。”齊華淡淡開口說道,許下的卻是下輩子的諾言。

    徐金璐雙手掩麵,緊緊咬住嘴唇叫自己不哭出聲。都到了這一步,他還是不要她,罷了罷了,什麽都不要了吧,免得再傷神。

    “皇上派人將咱們的兒子接進宮,交給一位後妃撫養,我用宮中的人脈給那位後妃遞了話,她定會好好照顧他的。”齊華知道她放心不下孩子,這個時候能做的也隻有這個地步了。

    “對了,孩子取名了嗎?”說話間,有絲溫暖的笑染上他的唇角。

    徐金璐身子一顫,孩子出生都不去看一眼的男人,現在倒是關心起他來的,這是不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徐子凡,我希望他是個普通人,平平安安度過此生,最好是個賢王那般的閑散宗親,做不了大事,也沾不了危險。”徐金璐淡淡說道,提起那可憐的孩子就是一陣鑽心的痛。

    “休要跟我提齊戎那個小人!我的兒子不能隨了那個表裏不一的小人!決不能!”

    齊華突然站起來,將手鐐腳鐐使勁往牢門上摔,以此來發泄對齊戎的恨。

    幽暗中,徐金璐突然笑了,叫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你的兒子?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啊!我怎麽不知道他還有你這個爹爹?”

    齊華怎能聽不出她的怨恨,氣焰瞬間消失,頹然的站在那裏,心中滿是歉意。

    “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孩子。”

    徐金璐臥在木板床上,抬手擺了擺,聲音空洞飄渺。

    “橫豎我都是一枚棋子,放在那裏都是用,不過是用的人不同罷了。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麽,也不用牽扯上孩子,這都是命啊。隻可惜我那可憐的孩子,從小就要被寄人籬下了……”

    徐金璐幽怨的哭泣,在空蕩蕩的牢房中,顯得更加悲涼。

    齊華想安慰她,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這時候牢頭過來,罵罵咧咧的抱怨他們這裏太吵。

    齊華眸子一冷,盯著那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若是目光能殺人,他早就死過去不知道多少回了。

    “看什麽看?看什麽看!”牢頭拿著皮鞭,狠狠抽在牢籠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齊華動也不動,並未被他這一鞭子嚇到。

    “哎呦,靖王殿下就是不一般,這叫什麽來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是不是?”牢頭諷刺挖苦道,惡心的嘴臉上盡是惡心的笑。

    “可您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界兒?這可是天牢!有去無回的地方!”

    齊華雙手握住鐐銬上的鐵鏈,逼迫自己忍住心頭怒火,不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他緩緩走到自己牢房的木板床前,若無其事的躺了下去。

    “靖王殿下,小的現在還敬稱您一生殿下,畢竟皇上的處置還沒下來,再怎麽說您也是皇子不是?可這太子的位子您怕是此生都無緣了,以前是太子不在,現在太子回來了,您也就更是沒什麽戲了。”牢頭邊說邊玩弄手裏的鞭子,斜著眼打量他的反應。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齊華翻身坐起,一雙鷹般的眸子燃燒著火焰,似要將他燒成灰燼。

    “太子回來了,今兒個早上入宮,文武大臣們都去宮門口迎接,皇上和太後也去了,現在正一家團聚其樂融融呢!”牢頭大笑著,嘲笑他算計了一世,卻落到這步田地。

    “哪個太子,你說的太子到底是誰?”

    齊華衝著牢頭跑過去,雙手使勁搖晃著牢門。

    “大齊的大皇子齊恒啊,除了他之外誰還做過太子?”牢頭白了他一眼,往旁邊吐了口吐沫。

    “不可能,不可能!太子多年前就遇襲被害,那屍許多人都親眼見過,怎麽會回來?一定是有人故意蒙蔽皇上!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要去告訴皇上此事有詐,萬萬不能信啊!”

    齊華瘋了般,更加用力的搖晃牢門,要將它晃斷般。他不能相信齊恒竟然還活著!

    從小到大齊恒都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無論是學識還是謀略都與他不分上下。但他是從小沒有娘親的可憐孩子,而齊恒卻是嫡長子。

    立嫡立長,立嫡立長!

    他從一開始就輸給了身份地位!

    但是他不甘心,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必須心狠手辣斷情斷欲。

    他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叫他怎麽能接受?

    “省省吧我說,皇上現在哪裏還有工夫見你呀,真是不自量力!”牢頭啐了他一口,拿著皮鞭哼著小曲兒大搖大擺的走了。

    齊華頹然的跪倒在地上,頭依著冰冷的牢籠,淚水不停滑落。

    敗了,什麽都敗了。

    “齊戎齊恒!此生此世我與你們勢不兩立,就算變成惡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齊華仰天長嘯,如同地獄般的惡鬼。

    徐金璐躺在木板床上,目光穿過遮擋住眼睛的頭發,看到他如鬼如魅的模樣,心猛地往下一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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