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嘉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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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著頭,手忙腳亂的接著先生丟下來的藥草,先生不知道生什麽氣,一直沉默不語,臉色黑的怕人。
到了穿心崖,先生也什麽也沒說,自己靈巧的飛上去,來回飛舞,不時的就有草藥紛紛的落下來,我沒得先生吩咐,自己待在崖下隻留先生一人幹活,怪不好意思的,就主動接下掉下來的草藥,我武功雖然不怎麽樣,但是好歹接草藥這種活我還是幹得的。
先生來回的間距越來越大,我也越來越力不從心。畢竟好久沒練習輕功,自然生疏了。我老是覺得先生在故意作弄我。
不過,這麽久了,我都覺得雙腿十分酸痛,先生卻速度不變,身姿靈巧依舊,來來回回,動作利落敏捷,看來武功是很好的了。
我已十分累了,便想坐著歇歇,我隨意坐在一片長著苔蘚的斜坡上,卻覺得坐著一個硬硬的東西,我伸手一摸,從厚厚的苔蘚下撥出一塊白色的玉佩來。
那玉佩是羊脂玉雙魚紋花樣的,雕刻的十分細致,看玉佩的質地,溫潤細膩,是塊好玉。我仔細摸摸,在雙魚交纏上方的小洞下麵,摸到一個小小凹痕。我對光一看,上麵刻著“林嬰”二字。
我什麽時候有的這塊玉佩?我仔細的在我僅剩的記憶裏搜尋,卻一點兒痕跡都找不到,而且,這塊玉佩一看就是富貴之家才會有的東西,而我的來曆身份,知情人隻有先生,而先生,不知道什麽原因,總是對這個話題諱莫如深。
或許,我應該去試探試探,手拿著玉佩正蹲著思考,我一鬆神,先生已經站在我旁邊了。我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站起來,盯著先生的眼睛,捏緊了玉佩放到先生麵前,“先生,你看,我發現一塊玉佩唉。”我盯著先生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變化。果然,先生看見玉佩的一刹那,先生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但是先生麵上並沒有任何變化。
先生抬頭看著我的眼睛,突然勾唇笑了“你都發現這是你的了,還來問我嗎。”我心裏一驚,我自以為偽裝的不錯,至少不發現端倪,沒想到先生這麽快看出來了。
那麽,先生,我的身份…”“你的身份,我並不知道。”我還沒說完,先生就堅決的拒絕了。我突然生出一股濃烈的,我想,我要,我有資格,知道我的一切。關於那身華服,我和先生的相像,這塊玉佩,一切,我都要知道。
我冷靜下來,漠然的看著先生的眼睛,我在無聲的堅持。
先生卻什麽也沒說,轉身去撿拾那些掉在地上軟趴趴的藥草。
先生咬緊了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十分堅決。回去的路上,我板著一張臉,手裏攥著那枚玉佩。
去的時候,是先生不理我,現在,是我不理先生。
要想先生改變態度,不容易,而先生為了我的身份改變態度,我的身份肯定十分重要,至少對他是。
晚上,我沒有和往常一樣幫他收拾草藥,也沒有陪他有一起讀書。我回屋去了,一邊縫著頭花,一邊想著如何從先生嘴裏撬出有關身份的事情。
一不留神,就紮了手指。我隨便用拇指一抹,繼續縫,明天答應了李嘉榆,得趕緊點才是。
……
外麵已是黑濃濃的了,月兒彎彎,明星繁繁,不時傳來蟲鳴狗吠,寧靜悠閑極了。
我揉揉眼框,將縫製完的石榴頭花放在針線筐裏,目光觸及那副完成了大半的青色手套。我隨手一撥,布頭針線就將手套掩住了。
我站起來打開窗戶,涼如玉石的細風一輪一輪的拂過來,撫平了心頭上的煩惱,令人心生放鬆。
深秋的風是涼爽,但是也夾雜了寒意,我忽的打了一個冷顫,全身都起了一層細密的麻粟。我掩上窗子,坐在床頭,看見掛在一邊的那身襦裙,那身華服改的襦裙。
我又想起那身華服,深紫色錦緞外袍,長長的衣擺上繡滿了大朵大朵的海棠花,繁複又迤邐。想來若是美人穿上,行走間嫋嫋婷婷,步步生花,也是極美的一副畫麵了。裏麵是淡青色的交領襦裙,小衫上也是用銀線暗繡了海棠花,低調的華麗。雖然有些髒汙破損,但是洗幹淨補好了,照樣是常人比不上的富貴。
還有那塊玉佩,雕工精巧,花紋繁複,連魚兒身上鱗片的紋路都勾勒的清楚。
這所有的一切,無不昭示,我是一個社會的頂尖上層人物。莫不是我的身份十分危險?還是這裏麵有什麽秘密?為何我的身份不可說?為何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姐會掉落山崖?為何外界沒有一點風聲?這一切都亂極了,一條一條交纏在一起,令人煩憂。
我悶級了,連衣服也不褪,和衣躲進被窩裏。輕輕按揉太陽穴,先睡覺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關於身份,還是得從先生下手,我得把先生的所有都打聽清楚了,或許能發現什麽。
……
一大早,我做好飯燜在鍋裏,專門等李嘉榆來上早學,誰知,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來,問問其他學生也說不知道,我心下疑惑,又十分急切見到李嘉榆,李嘉榆以前作為照顧先生的人,或多或少都會知道先生的一些事情。
我走的急,竟然忘了告訴先生飯在鍋裏。
我不認識路,稀裏糊塗的摸去了他家,李家果然貧窮,家徒四壁,除了兩張小一點的床,一張老舊的木桌子和幾個板凳,還有一個灰撲撲的灶台,什麽也沒有了。
一個穿著許多補丁的破舊衣服的小女孩,正蹲坐在灶台前,一邊啃著一塊冷餅子,一邊往灶台裏填柴火。她不過才十一二歲,正是活潑天真不諳世事的時候,做這些活卻熟練無比。
我進來的時候頗急,腳步也重,我剛邁進屋,那女童就看見我了,亮晶晶的眼睛裏充滿了疑惑的眸色。我一窘,居然忘了在進來前打聲招呼,我走過去,那女孩也放下餅子,在腰間的圍裙上隨便摸摸手,也走過來,我微微蹲下,和她持平,“小姑娘,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你哥哥在家嗎?”
那小姑娘知道我的身份後,微微一笑,露出小巧的貝齒,“沒有,昨天家裏的牛生病了,哥哥連夜帶著牛去鎮上治病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我有些失望,但還是沒忘記來這裏的另一個目的,我從懷裏掏出那一簇石榴頭花,火紅火紅的,熱烈燦爛。我一拿出來,小姑娘就注意到了,一直看著。我朝她笑笑,“呐,這是你哥哥托我給你做的,好看嗎?”我摸摸小姑娘軟軟的臉蛋。
小姑娘接過去,小心的摸著“這真是給我的嗎?”我笑著朝她點點頭,將頭花簪在她小小的發髻上,頓時為她添色不少,整張小臉都明媚了,這小姑娘和李嘉榆長得很像,麵目柔和清秀,小家碧玉。
小姑娘,你叫什麽呀。”
小姑娘扶扶頭上的頭花,笑的滿足“我叫李嘉欞,窗欞的欞。”
那姐姐叫什麽?”
姐姐叫林嬰,雙貝嬰。”
那姐姐認識柳潤姐姐嗎?”柳潤?“嘉欞還認識柳潤姐姐嗎?”
嘉欞點點頭“是呀,柳潤姐姐經常幫我哥哥的,我哥哥也喜歡她的。”剛一說完,就猛地捂上嘴巴,我一笑“姐姐會保密的。”
心裏卻又疑惑,既然李嘉榆喜歡柳潤,那麽為什麽對我大獻殷勤?事事都透著怪異。
嘉欞,那你哥哥還喜歡柳潤姐姐嗎?”
嘉欞不信任的看著我,我趕緊保證不會泄密。嘉欞這才說出來。
李嘉榆喜歡柳潤有好多年了,但是柳潤雖然經常幫助他們,但是卻對李嘉榆的心意視而不見,但是,就在前幾天,柳潤卻主動來找了李嘉榆,他們兩個偷偷交談了很久,嘉欞什麽也沒聽見,隻聽見隻言片語
柳潤祈求的說“求你幫幫我……就好……嬰……就可以……先生了”而李嘉榆好像也答應了,但是據李嘉欞說,柳潤走後,李嘉榆十分傷心,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麽。
最後,嘉欞還說,讓我告訴柳潤一聲,關於那些帕子,她已經繡好了,因為李嘉榆不在家,她要去做農活,如果到晌午,就會耽誤時間,隻好拜托我去送。
我正好要去柳潤家,也就帶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