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身後漸漸變淡的凶煞之氣，米子誠總算放心下來，果然是烏龜，哪怕長得奇怪點，但速度還是一樣比不上他這隻狡猾的兔子。

    “快放我下來。”烏伊娃臉蛋紅撲撲的，一路上她也很害怕和緊張，不知不覺就抱上米子誠的脖子，對於一個十五六歲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來說，這樣的接觸還是有些難為情的。

    “小妹妹，你家在哪？”米子誠厚著臉皮裝做沒聽到，反而轉移話題，小蘿莉軟綿綿的身子他還沒細細感受呢。

    “穿過前麵的樹林就到了。”烏伊娃完全不懂人心的險惡，還傻乎乎地指點著方向。

    “吼！”古老蒼涼而霸道聲音突然在腦海中炸開，米子誠臉色大變，連忙把懷中的小女孩放下地，然後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大哥哥，你怎麽了？”烏伊娃急的滿頭大汗，怎麽也叫不醒米子誠，她一咬牙隻好背起米子誠一步一步地走回村子。

    …………

    這裏什麽也沒有，一片虛無和空洞。

    米子誠不知道渾渾噩噩了多久，連基本的感知都變得若有若無，隻有一種自己還活著的信念。

    “呣！”一道奇異的聲音在空間中莫名響起，雖然很微弱，很稚嫩，但卻宛如慈愛的母親溫柔喚醒剛剛出生還處於沉睡中的嬰兒，米子誠醒了！

    但他發現自己猶如一團氣體，沒有任何固定的形態，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不斷地轉化著各種樣子，因為沒有固定的身體，明明覺得困在一個小地方很憋屈，也使不出任何力氣。

    彷佛過了很漫長的歲月，他開始有了恐懼，不甘。

    恐懼空虛，不甘空虛！

    想要改變現狀的意識越來越強烈，化成了一團瘋狂的執念，他要吃掉空虛。

    於是他開始吞吃起所能吞吃的一切，這聽起來匪夷所思，因為明明沒有任何東西，但他卻慢慢有了飽腹感，這衝淡了一些空虛感，於是他繼續不停地吞吃，哪怕知道自己飽的再也吃不下，他依然繼續。

    他在尋找一個答案。

    我自虛空來，該往何處去？

    活著的……意義……

    …………

    米子誠真正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張整潔的小床上，依稀能聞到一陣純淨的幽香。

    “好像做了個奇怪的夢？”米子誠發呆了一會兒後，就撐起身子準備下床。

    “大哥哥，你醒啦。”一個清脆軟糯的聲音驚喜的叫起來，穿著一身質樸幹淨白素裙的烏伊娃掛著一臉天真的笑容跑了過來，小心地扶住米子誠，“還是奶奶厲害，說你這時候會醒你就醒了。”

    “既然醒了就快點從我妹妹的床上滾下來。”這是一個右手綁著繃帶，左腳打著石膏的奇怪青年，尤其是他滿臉紅腫烏青的樣子別提多淒慘了，但還是能在他臉上分辨出濃濃的敵意和不爽。

    “哎呦哥們，你這個造型蠻別致呀。”米子誠麻利地翻下床，誇張地叫了起來。

    “娃娃，早就告訴你別撿什麽阿貓阿狗回家，多晦氣。還有你偷偷跑去捕魚的事情不算完，等我好了再教訓你。”造型別致的青年似乎有些生氣，撂下一句話，冷哼一聲後，就一蹦一跳地出了房門。

    他剛離開一根銀色的拐杖就伸了進來，緊接著就走出一個滿頭銀發，身材佝僂的蒼老婆婆。

    “年輕人，不要和那個混小子一般見識，娃娃，你先出去吧，我有話對這個年輕人講。”老婆婆看起來和藹可親，笑起來露出三顆搞笑的大門牙。

    “哦。”烏伊娃很好奇，但她一向最聽奶奶的話，就偷偷給米子誠打了個安心的眼色就出去了。

    米子誠心中不解，他剛來這個地方，不認識任何人，老婆婆會有什麽話呢？

    雖然滿肚子疑問，但出於對老人家的尊敬，他快速地拿了一張椅子扶著老婆婆坐下，這個細節讓老婆婆臉上笑意更勝。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仔細地檢查了你的身子。”老婆婆的話駭得米子誠後怕地用手捂住了下體，心中慘呼被看光了。

    “大小夥子的害臊啥？我老太婆什麽沒見過。”老婆婆笑嗬嗬地打趣著米子誠，然後突然臉色一正，嚴肅道，“不過很奇怪，你居然沒生出本命蠻紋。”

    “本命蠻紋？”米子誠迷糊的樣子讓老婆婆有些意外，但又了然地點點頭。

    “看來你是剛剛開啟了蠻竅而且完全是野路子。眾所周知，在蠻修中隻有修煉到不可思議的蠻血境巔峰時才會逐漸擁有自己的本命蠻紋，但有三種情況例外。”老婆婆醞釀了一下，繼續說道。

    “第一就是附紋。這是蠻紋師通過特殊的蠻血繪製而成的後天蠻紋，隻要能淬煉出第一根蠻骨，那就有資格烙印附紋。”

    “第二就是祖紋。這是有人修煉到超凡入聖的蠻祖境界後，誕生下來的後裔有幾率繼承的先天蠻紋。”

    米子誠突然想到沐薇薇額頭上的星月紋飾，有種感覺它應該是祖紋，於是他點點頭，示意老婆婆繼續。

    “至於第三嘛。”老婆婆頓了頓，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米子誠，一直到他心裏發毛的時候，才慢慢開口道，“能擁有附紋的人即便不是鳳毛麟角，也是難得一見，更不要說萬中無一的祖紋。但第三種蠻紋哪怕整個蠻荒大陸億萬萬人中也是寥寥可數，那是隻可能出現在奪天地造化，侵日月之精華的天生蠻體身上。”

    “先天神紋！”

    老婆婆緩緩從嘴裏吐出一個鄭重其事的名詞。

    “你是說我。”米子誠指著自己的鼻子，不確定地說道。

    …………

    轉眼三天就過去了，米子誠一直住在烏家，作為代價他需要幫烏伊娃一家做些農活。

    這些農活並不算辛苦，而且身邊經常圍繞著一隻美麗可人的小蘿莉，聽著如同風鈴般悅耳的蘿莉音，米子誠覺得這波不虧，就是烏伊娃的哥哥對他依然很不爽，時常沒事找事，給他製造點小麻煩。

    “喂，臭小子，灌溉果園的水怎麽這麽少，瓜果的葉子都快枯死了，還不再去打十桶水過來。”烏淩雲頤指氣使地說道，不過他踮著腳，綁著繃帶的狼狽樣子實在是沒什麽氣勢。

    “果園才剛剛澆過水，你別刁難小米哥哥。”烏伊娃皺氣可愛的小鼻子，氣呼呼地說道。

    “還小米哥哥，到底誰才是你的親哥哥，才幾天就盡幫著外人，你是不是盼著早點嫁出去。”烏淩雲毫不示弱地瞪著自家的妹子。

    看著為了自己爭吵得不可開交，麵紅耳赤的兄妹二人，米子誠無奈地攤攤手。

    “小誠，你來我的這裏，順便把瓜籃拿進來。”房子裏傳出老婆婆的特有的沙啞聲，米子誠應了一句就提著一個大籃子跑了進去。

    銀發老婆婆滿麵笑容地拄著銀色拐杖端坐著，露出招牌式的三顆大門牙，看得出來這段時間老婆婆心情很不錯，似乎都年輕了幾歲，蒼白的臉上也多了幾份血色。

    “你來了也有幾天了，怎麽樣？身體調養好了嗎？”老婆婆關心地問道。

    “托您老的光，我感覺自己身體壯的像頭蠻牛。”米子誠拍拍胸膛，自信滿滿。

    “普通蠻牛怎麽能比的上先天蠻體，那準備好，現在就幫你開啟你的先天神紋。”老婆婆的話讓米子誠臉色一正，一副嚴正以待的樣子，緊張中帶著期待，留在烏家的主要目的就是因為老婆婆許諾幫他開啟自己身體中隱藏的先天神紋。

    “還愣著幹什麽，快點把籃子裏的東西吃掉啊。”老婆婆見米子誠半天沒動靜，沒好氣地說道。

    “您老是說把這一籃子的瓜都吃完。”米子誠看著幾乎塞得滿滿的籃子，使勁地吞了口唾沫。

    “不然呢，當然全部吃掉。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瓜，它叫混元果，能激發人體內隱藏的潛能，這天下沒幾個人能吃到呢，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真的這麽吊？”米子誠吃驚的看著籃子裏那些賣相不是很好的木瓜，半黃半白，分明還是沒有熟透的樣子，“我好像見過有人吃著差不多的東西。”

    “什麽，快給我說說。”老婆婆還是首次露出這樣臉色大變的神色，可以聽出她焦急的語氣。

    米子誠就把自己在四方城城門處看到的吃瓜老人說了一遍，其中吃瓜老人的長相被老婆婆詳細地問了好幾遍。

    “他終於出來了嗎？”老婆婆喃喃自語，眼眶裏不知何時布滿了霧氣，彷佛在回憶什麽曲折的經曆。

    又是一個有故事的老人！

    “還是先忙完你的事情，快點吃瓜吧。”老婆婆自嘲似地歎了一口氣，等到平複情緒後就催促道。

    我就說是瓜吧，你都說出來了。

    米子誠心裏吐槽一句，然後捧起所謂的混元果敞開肚皮吃了起來。

    在吃完五個混元果後，他的肚子已經很撐了，有種要爆肚的感覺，但奇怪的是當他勉強吃完第六個混元果，反而又變得饑腸轆轆，又一鼓作氣吃下十個混元果，就這樣，神奇的饑餓感使得他的肚子成了無底洞，把整整一籃子，超過兩百斤的木瓜一掃而空。

    “果然，我沒猜錯。這應該就是那種蠻體。”老婆婆眼光連連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竟然全部吃完了。”米子誠也被自己的大胃口嚇了一大跳，心裏嘀咕自己是不是犯病了，還是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就在他驚異的時候，體內驟然湧出一股非比尋常的炙熱感，來自生命深層次的秘密被轟然打開。那宛如炙烤著脆弱的靈魂般炙熱，讓米子誠不由發出慘無人道的淒厲慘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