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點小痛楚都忍不住，現在的年輕人真嬌貴。”看著痛的在地上不停打滾哀嚎的米子誠，銀發老婆婆發出不滿的嘀咕。

    要是米子誠聽到這句話一定破口大罵，這哪裏是小痛楚，簡直是地獄般的折磨。

    身體內部好像有一團劇烈燃燒爆裂的火球，每時每刻都在衝擊著脆弱的內髒，宛如有什麽東西要從某個地方中掙脫出來，他強忍著非人的痛楚，艱難地盤坐起來，這才稍微緩解了些許痛苦。

    “天花亂墜，萬紋齊鳴。這是修為通天徹地，道成蠻祖之時，獲得大道認可才有機會出現的天地異象，天生神紋終於要出世了嗎？不知道會是哪一種？”銀發老婆婆眼中含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激動。

    嫋嫋悅耳的仙樂驟然響起，如暮鼓晨鍾，振聾發聵，彷佛是天地在為不可思議神物的誕生而慶賀，歡呼。伴隨著奇異濃鬱的香氣，一朵朵金光燦爛，宛如琉璃般純粹晶瑩的花瓣不停地自虛空中飄落而下。

    米子誠眼睛微眯，神情安詳，寶相莊嚴地盤坐著。黑發無風舞動，肌膚閃爍著流光溢彩，一副神聖超然的姿態。絢爛的金花化成一個個玄妙難測的奇異符文如眾星拱月般環繞在他身邊，猶如神祇臨世，平和凜然卻蘊含無上威嚴。

    這是一個震撼的畫麵，天花亂墜，異香襲人，化為萬千符文熠熠生輝，宛如璀璨的流螢漫天飛舞，向著米子誠圍聚，彷佛是在膜拜尊貴的神王。

    米子誠睜開了漆黑如墨的眼睛，宛如夜空般深邃，周身萬千符文嗡嗡震動，遭到一股莫名的吸扯力，紛紛印刻在米子誠的身上，一時之間他全身都被複雜的符文覆蓋，連五官都變得模糊。

    “怎麽可能，居然能把天地法則模擬出的先天符文都吸納到體內，這種霸道的體質從來沒聽說過。”老婆婆大驚失色，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事情，整個人都變了顏色，這能力比她早先猜測的體質還要霸道。

    “奶奶，你們在裏麵做什麽？我怎麽好像聽到有奇怪的聲音，可以進來看看嗎？”烏淩雲在屋外大叫著，要不是懾於平時奶奶的威嚴，他早就衝進來了。

    “天地道音我沒辦法隔絕，不過似乎也快沒了。”老婆婆沒有理會孫子的叫聲，隻是皺著眉頭看著漸漸融入米子誠身上的符文。

    “小米哥哥，你坐在地上幹嘛？”烏伊娃反而是第一個闖屋子裏的。

    米子誠已經從一種神秘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連忙站了起來，因為老婆婆不知道為什麽不想讓他吐露這些，所以含糊地應付了幾句，就把烏伊娃打發走了。

    “現在覺得怎麽樣，能感受到你的蠻紋嗎？”在烏伊娃走後，老婆婆才急忙問道。

    “蠻紋嗎？好像是能感覺到什麽東西。”米子誠閉上眼睛，伸出手，默默引導著身體內奇特的能量，一團星光形成的紋路就在手掌中浮現。

    “星紋，倒是難得一見的蠻紋，但看樣子隻有下等蠻紋的水平，怎麽會？莫非我用錯方法，導致先天神紋受損？”老婆婆驚疑不定地叫了一聲。

    “不要急，還有。”猶如撲火的飛蛾，無數形態各異的蠻紋從米子誠身體中湧現出來，又快速地閃滅。

    老婆婆目瞪口呆，彷佛看到了怪物一樣。

    …………

    米子誠在烏家又住了三天，他沒有再做農活，反正大多數時間都和老婆婆在一起，親密的好像他們才是祖孫，看的烏淩雲咬牙切齒，時常叫囂著要趕人走。

    從老婆婆口中，米子誠得知自己現在所在的烏坎村隸屬於梅安郡的百川府，距離青田鄉不算很遠，隻要乘坐專門的代步蠻獸，三天之內就可以到達。不過烏坎村是個偏遠小地方，隻有到附近更大的狩馬莊才能買到合適的蠻獸。

    和沐薇薇分開快有一個星期，而距離青田鄉那件即將發生的事情也不到半個月了，所以米子誠就打算告別，得知他要離開，烏伊娃有點不舍，還給他親手做了一些精致的糕點讓他路上吃。

    …………

    兩個人在一條簡單的青石板小路走著，兩邊長著高大的雜草，微風輕拂，發出沙沙的響聲。

    “兄弟，你還能走嗎？”米子誠拿著一個包袱，走幾步就回頭望一眼身後一瘸一拐的倔強青年。

    不知道為何，得知米子誠要去青田鄉，烏淩雲也興衝衝地說要一同前往，而他的奶奶居然點頭讚同了，隻是在米子誠臨走之前好好的交代了一番。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米子誠越發的感覺老婆婆的高深莫測，完全不是一個普通老人。

    雖然沒有看見過老婆婆出手，總是一副輕描淡寫般悠閑的樣子，但米子誠卻不敢有半點小覷，直覺上認定對方是一名修為高深的蠻修，至少不會弱於開蠻山莊的蘭諾大師。

    所以他嚐試著問了幾個關於蠻士境界的問題，老婆婆都很快地解決了這些疑問。於是他一有時間就在老婆婆身邊，不時地詢問修煉的疑惑和蠻族世界的信息，猶如辛勤好學的弟子孜孜不倦地汲取著知識。

    要知道他對於蠻修和這個世界基本上是零基礎，這讓老婆婆更加肯定了米子誠是野路子，可能是偶爾開啟了蠻竅的幸運兒，她不厭其煩地一一回答了米子誠的問題。

    對於老婆婆讓孫子和自己同路的決定，米子誠百思不得其解，不說他孫子就是一個普通的青年，脾氣臭而固執，更況且他現在是個傷殘人士，雖然身體好得很快，都能下地瘸著走路了，但手上還打著繃帶，真不知道老婆婆心裏怎麽考慮的，把自己的親孫子就像個包袱般隨意丟給陌生人。

    “要不休息一下吧，時間還早。”米子誠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按這個速度，天黑之前都到不了狩馬莊，你想讓我露宿野外嗎？好歹毒啊。”

    米子誠氣的笑了，也不做辯解，轉過頭不看宛如小孩子般任性的烏淩雲。

    “嘿嘿，想不到今天運氣不錯，遇到兩隻肥羊。”草叢鑽出三個虎背熊腰的凶惡大漢，他們拿著鋒利的砍柴刀，把米子誠二人圍了起來，露出興奮殘忍的神情，宛如看待嗷嗷待宰的羊羔。

    米子誠還穿著沐薇薇給他的精美衣服，臉上也顯得溫和，人畜無害的樣子，身子也不魁梧，肌膚白嫩出水，像是一個家裏有點錢的嬌貴少爺，至於烏淩雲則被定義被受傷的仆人，被自動忽視了。

    “兩個新來的，看好了，讓你見識下什麽叫搶劫，學著點。”一個看起來是首領的大漢獰笑地慢慢靠近，舉起了粗糙的柴刀。

    不得不說這個惡漢有幾分嚇人，從他微微散發著赤紅的眼睛就可以知道這個是真正殺過人，見過血的亡命強盜，柴刀即使沒有開過刃，但在陽光下依然發出森然的寒光。

    和驚慌失措的烏淩雲不同，米子誠一臉輕鬆，甚至嘴角還露出一絲笑意。

    “這少爺嚇傻了吧。”旁邊的強盜嘲弄著哈哈大笑。

    “去死吧。”柴刀迅如疾風，往米子誠的頭頂，重重地劈砍而下，帶著淩厲的煞氣。

    “砰！”好像是砸在了金鐵上，柴刀摩擦出一陣火花，然後被狠狠彈來。

    “原來是尊貴的蠻士大人，多有得罪。”強盜頭子看著手上拋飛出去的柴刀，臉上露出畏懼的表情，哆嗦地向後退去。

    “剛才那一刀似乎是想要我的命。”米子誠雖然仍是嘴角含笑，但眼神發冷，手上冒出一團劇烈燃燒的火焰，如獅子搏兔，拳頭迅猛地印在強盜頭子胸膛。

    強盜頭子被火焰覆蓋，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猶如碎裂的陶瓷，一塊塊的龜裂而開，化為烏黑的焦炭。

    米子誠熄滅手上的火焰，默默地歎氣不語，然後轉向了另一個強盜。

    “大人饒命。”看著宛如神魔般可怕的米子誠一步一步走過來，那個強盜噗通就跪了下來，不停磕頭饒命。

    “你怎麽不和同伴一樣逃命？”米子誠奇怪地看著眼前一臉鼻涕，痛哭求饒的強盜。

    “他逃走了嗎。臥槽！”

    …………

    米子誠隨意哼著小調，大步走著，身後跟著一個滿臉胡須茬子的大漢。

    這個漢子苦著臉，一手扶著躺在他的背上身體還沒好的烏淩雲，一手提著一個黑色的包袱，緊緊地跟著米子誠的腳步。

    一路上聽他說自己本來是附近山麓砍柴的，因為狩馬莊把他賴以生存的山林全麵封鎖起來，禁止砍柴，苦熬了一段時間，實在沒辦法就和同伴做了強盜，今天還是他第一次攔道。

    看他還不算是強盜，而且是生活所迫，也沒幹過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心腸沒有壞透，所以米子誠讓先充當一個代步苦力，如果表現老實靠譜，也不介意給他一點好處。

    “米大哥，前麵就是狩馬莊了。放我下來吧。”背上的烏淩雲指了指一座城門，對米子誠說道。

    自從看到米子誠大發神威，一拳轟殺了凶惡的強盜頭子，烏淩雲的態度就發生了極大的改變，滿是親近的意思。

    “該死的莊子，幾乎斷了附近所有村民的生計。”胡須漢子叫梅建華，他心裏恨透了這個讓他生計所困，不得不做強盜的霸道莊子。

    “你們到底要不要進莊啊？快點繳納入口費。”莊子口有一隊穿著銀色鎧甲的士兵把守著，一個手裏捧著一本賬簿的士兵走了過來，不耐煩地嗬斥道。

    “什麽時候進莊還需要繳費的？誰說的？”烏淩雲瞪著眼睛毫不示弱道，進莊還要交錢，他從未在哪裏聽說過。

    “新莊主上任後下達的，有意見。有錢繳費，沒錢滾蛋。”這個士兵看起來蠻橫不已，拿著一柄銀色長槍用鋒利的槍尖指著麵色鐵青的烏淩雲。

    周圍的人都彷佛見慣了這樣的場麵，臉上麻木，隻有幾個老人有點於心不忍，想來規勸幾句。

    “官爺，別和小孩子鬥氣，這錢我們交。”米子誠給烏淩雲使了個眼色，然後笑眯眯地遞上錢財。

    “算你識相。”士兵嘟囔一聲，收錢後才放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