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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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鬧鬼?”
趙二狗說:“道爺說什麽來著,煩了你他娘的簡直就是個煞星,你走到哪兒,哪就出怪事兒。”
我笑著說,愛叫的麻雀不長肉,別一天天就甩黑鍋,你不是應該感謝我麽,我引來了那麽多的妖魔鬼怪給你收拾,正好提升你的職業技能。
鬧歸鬧,我倆還是認真的在導航和地圖上尋找著姑來村。
導航上根本就找不到姑來村這個點兒,我懷疑是不是丹巴大師記錯了,不過想想,他可是位藏史專家,怎麽可能連個村莊都能記錯呢。
小楂卻不看導航而是仔仔細細的在地圖上尋找著,她說,藏區很多地處偏遠的地方導航素材還不完善,有很多小村,小鄉沒記錄進去是正常的事。
“姑來冰川!!!”
小楂似乎有所發現,指著地圖上一道小小的冰川脊背說:“藏區自古崇拜冰川,大山,有許多的村子村名就是以附近的山川命名的,從地圖上來看,雅拉香波神山像是一個由若幹條支冰川匯合而成的樹枝狀複合式冰川,這姑來冰川就是它其中的一條支冰川,姑來村很有肯能就在這冰川帶附近。”
我看了一眼地圖上的姑來冰川,有些泄氣,這冰川雖然在地圖上看就幾厘米長,可是這地圖的比例可是1:5000,要在這麽寬廣的冰川裏尋找個村子,天方夜譚嘛。
小楂認真的用手在地圖上比劃著,片刻後,指著地圖姑來冰川的一個點說,我們朝這走。
“楂幺妹兒,你確定,我讀書少你別騙我啊,隨便指一下就讓我們過去,這可是冰川雪地啊,找不到村子事小,迷路了咋辦?”趙二狗說出了我的疑惑。
小楂說:“哪來那麽多廢話,你不走,那就一個人留在這公路上搭順風車回去拉薩吧。”
“這裏離拉薩估計還有個百十來公裏,而且地處山南地區,人煙稀少,至於搭不搭得到順風車就不好說了,但是夜晚遇見狼的幾率肯定比遇見車的幾率高一些。”
小楂收起地圖,跳上駕駛座,對我們笑了笑,說:“二位您們,走麽?”
趙二狗擠出一個笑臉,說道:“誰他娘是傻子才有車不做,這話道爺是替煩了問的,這下清楚了吧,煩了。”
這貨善變起來,簡直喪心病狂,我又能說什麽,隻得悻悻的坐上車,不過心裏確實還是擔心小楂的判斷,畢竟雪山裏迷路不是鬧著玩的,我現在還對楚布丹寺廟那次雪地裏的暴風雪心有餘悸。
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的,這時並不是擔心找不找得到村子,而是害怕啥時候被甩出車去。
這條路並不是標準的公路,而是混著雪渣子的泥土裏,一直延伸在雪山之間,雖說旁邊沒有萬丈深淵,可是翻車了也夠我們喝一壺的,小楂開起車來簡直讓你心髒跟做過山車一樣,我全程緊緊的拉著扶手,動都不敢亂動一下,但不得不佩服這丫頭的車技確實好,在這雪地裏還能開這麽快。
我對於小楂判斷的質疑,在遇見一麵冰湖後徹底打消了,冰湖的不遠處就是一座村莊,人類居住地的選址,最大的一點就是水源,更何況這海拔極高的藏區呢,小楂一定是在地圖上發現了這個冰湖,才那麽肯定這附近有村子的。
進村的路很窄,小楂放慢了速度,村子口的一塊大石板上赫然用藏文寫著幾個字,小楂扒掉上麵的積雪,喜笑顏開,說這就是姑來村了。
這姑來村剛剛下透過一場大雪,車輪極易打滑,我們決定把車停放在村口,徒步進去。
整理了一些必備用品,我們仨背著背包踏進了村子,確切的說是我和趙二狗背著包,小楂這時又變成柔弱的女人,她說這種體力活就得我們幹。
村口處,到處都是石頭磊成的瑪尼堆,有大有小,上麵還纏著寫滿經文的風馬旗。
不過繞著幾個瑪尼堆看了一圈發現它們周圍堆放著奇怪的東西,我撿起一個仔細一看,像是麵粉捏的小人兒,可是這小人兒的形狀怪異,張牙舞爪的,讓人看了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一路上,那奇怪的麵人兒是越來越多,我拿了一個遞給小楂看,小楂愣住了。
我問她,怎麽了,這玩意兒是啥。
小楂左右看了一遍,說了句讓人心驚的話。
“這是驅鬼用的朵瑪,用米麵捏成鬼魂的形狀,丟在路邊用來驅散孤魂野鬼的。”
難道之前遇見的那個藏民說的話是真的,這村子鬧鬼?
我們越往村子裏走,越覺得奇怪,地上隨處可見那些驅鬼用的朵瑪,走了半天一個人影都沒遇見,而且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家家門口都掛著兩個破舊的紅色土陶罐,裏麵還冒著縷縷青煙。
“道爺我看這裏陰氣逼人,家家戶戶門口還掛著驅魔香,我們別來打擾人家了,不然我們走吧。”趙二狗望著這寂靜得有點可怕的村子,心裏打了退堂鼓。
小楂走進了一戶人家,瞧了一眼那門楣上掛著的紅色陶罐,說:“這是古蘇,藏族的觀念中,亡靈已經不能像生者一樣吃喝固體和液體的食物了,隻能聞煙進餐,所以會將糌粑裏放入血,肉,脂三葷和乳,酪,酥三素用牛糞火炭和柏樹枝葉焚燒燃煙,以祭祀亡者。”
“如果紅陶罐裏冒著白煙,就說明亡魂回來吃東西了。”
望著紅陶罐裏冒出的白煙,忽然覺得後脊背都是發涼的,這寂靜如死的村子裏,家家門口掛著紅陶罐,冒著白煙兒,再聽小楂這麽一說,真的是異常的恐怖。
趙二狗嘴裏已經開始念起經來了。
我說:“他們能聽懂你念的什麽?”
趙二狗罵道:“都是咱中國魂,怎麽聽不懂?”
這時,這戶人家的門忽然開了,一個藏族打扮的老人手裏撚著佛珠,搖著轉經輪走了出來,一臉堤防的盯著我們,嘴裏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藏語。
小楂連忙用藏語和老人攀談起來了,那藏族老人這才放下了警惕對我們施了一禮說道:“紮西德勒。”
老人將我們讓進了屋子裏。
這是一座典型的藏族民居,一樓一底的平房,全是土夯建造,底層關著牛羊,我們跟著老人上了二樓。
坐在獐子毛的“卡墊”上,烤著火塘裏的火,這才覺得這是個正常的村子,心裏的寒意也消了不少。
老人給我們端來了糌粑和酥油茶,小楂是真餓了,不客氣的用糌粑和著熱茶,熟練的抓起了糌粑來,我一直不習慣這麽吃法,將糌粑和酥油茶和在一起抓成糊狀捏成團兒吃,這是個技術活兒,我每次都弄得糌粑灑落一地,最後寧願分開吃,也不願出這醜了。
趙二狗這貨,圍著屋子房梁上的奇怪物件,不停的用手撫摸著,眼裏直冒光,準是又看到了什麽寶貝,我仔細瞧了一眼,那東西是一根大概一米長的紅色木棍,根部綁滿了牛毛,在它兩邊分別掛著一個酒瓶和布袋,樣子不俗,感覺像哪裏見過似的。
小楂看見趙二狗的舉動,連忙咳嗽提醒他住手,並且一臉尷尬的對著老人笑著,那老人也是一臉的尷尬之情。
雖然不太了解藏民的習俗,不過亂翻別人東西總不好,小楂已經幹咳示意趙二狗住手了,後者一臉歡喜的擺弄著房梁上的那物,絲毫沒注意到小楂臉上的尷尬。
言歸正傳,小楂吃了些糌粑就和老人閑聊了起來,兩人用地道的藏語交談,我一句也聽不懂,隻得無聊的躺著眯一會,從稻城過來,一路奔波,車上連個安穩覺都沒得睡。
不知過了多久,被小楂叫醒了,我實在是困得不行了,問她幹嗎,不過朦朦朧朧的聽見小楂說了一句,我一點睡意都沒了。
“去看燒鬼人。”
我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我以為我做夢聽錯了,一看小楂正經的樣子,不是做夢。
我們告別老人,就繼續往這寂靜的村子裏走去。
小楂沉聲說:“看來丹巴大師的朋友,那個多不丹遇見大麻煩了。”
我問她,什麽麻煩,小楂卻不肯說,隻是說那老人告訴她,這村子裏得罪了惡鬼,被鬼魂纏上了,死了不少的人,巫師已經捉到了被惡鬼附體的鬼人,村子裏的人這會兒都全部聚集在村子裏的火葬地燒鬼人。
“鬼人?”
“二狗,怎麽不聽你叨嘮下鬼神的東西了。”我見趙二狗聽小楂說起這鬼神的事兒,他居然不激動了,忙問他,是不是嚇傻了。
趙二狗罵道:“去你娘的,你知道麽,這村子太牛了,隨便一家農戶都掛著千年紫木檀,這要是做成降妖牌多好。”
“什麽千年紫木檀,你是說那老人家房梁上掛著的紅色木棍?”我沒好氣的罵他:“你媽的,看見木頭你都說是千年啥,上次在石道裏那兩根千年烏木,你忘了?”
“什麽烏木,你他娘的說什麽,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趙二狗生怕那烏木的事兒被小楂知道,急忙撇清關係,一副茫然的樣子。
小楂一臉怪異的笑著說著:“那是不是紫木檀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那是藏民的一個特殊習俗,為了保平安掛的,叫做旺久欽波儀式,那東西是象征男人陽剛之氣的,掛著房梁上,用來阻擋鬼怪陰氣入侵。”
她這麽一說,再明白不過了,這時再想那玩意兒長得像男人的某處不言而喻,趙二狗這貨還欣賞的摸了許久,我見趙二狗這時臉上已經是紅一陣白一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過,這時村子裏忽然一陣火光衝天而起,讓我們忘了嘲笑趙二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