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場雨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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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封賞就下來了。

    那個時候,溫婉正啟程,趕往豐埠縣。

    聽說,這一次的封妃場麵非常盛大,紅毯從皇宮一路鋪到戶部尚書府,所有的皇城之人都去觀望了,就連皇上,也盛妝出迎,親自把姚玉琴迎上聖駕,雖沒有封後,卻遠比封後還要風光。

    而東壽宮距離皇後的東宮,也僅僅隔了一條路而已。

    聽說,皇上很寵愛這個玉妃,夜夜留宿,三餐必在一起。

    不過,這些溫婉都瞧不見了。

    她去了豐埠縣。

    看到了不一樣的西商地界,體會到了不一樣的生存環境,也看到了更多,更深的東西。

    “小姐,到了。”

    經過兩天一夜,馬車不停的顛簸,終於在第二天的戌時三刻,到達了豐埠縣縣城。

    雖是縣城,卻很破敗。

    又值深夜,黑漆漆的,有一股陰風陣陣的感覺。

    春桃把溫婉扶下馬車,瞧了瞧四周,皺眉,“小姐,這裏怎麽看著,一點兒也不像個縣啊,這麽荒。”

    溫婉也皺眉,“我也沒想到,會這麽淒涼。”

    “還是先進去吧。”

    春草提醒,她耳根子敏捷,聽著像是要下雨的感覺。

    “嗯,我先扶小姐進去,你拿行禮。”春桃說。

    春草點頭,“你照顧好小姐。”

    兩個丫環,分工明確,也配合的十分默契。

    春桃把溫婉扶進屋之後,就立馬去收拾房間了。

    這個宅院,是來之前,當地的官員騰出來的,應該算是很好的了,但是,跟帝師府相比,跟皇城的門名望族相比,這個宅院,真的是,連皇城三流的住宅都比不上。

    春桃還是頂頂嫌棄的。

    一邊收拾一邊不停的抱怨,“這是什麽鬼地方啊,小姐,怎麽連油燈都沒有,就四根小蠟燭,能燒幾夜啊?還有這單子,摸著都硌手,還好我有先見之明,備了幾床過來,不然,晚上……啊!蚊子!竟然還有蚊子!”

    春桃一臉驚恐地指著被她拍打死在手上,還流著幾點血的死蚊子,“小姐,你看你看!還有蚊子!它還敢咬我!”

    比起她的大驚小怪,溫婉倒是很淡定。

    蚊子這種生物嘛,不管在哪個世界,哪個國度,哪個曆史朝代,都生生不息。

    不過,這種生物也就隻活那幾個月。

    偏巧,她們來的時節是五月往夏季過度的時候,正是蚊子最猖狂的階段。

    古代沒有蚊香,都是燒薰草的,而且,效果似乎都不太好。

    這個,就有點麻煩了。

    她最討厭睡覺的時候,被蚊子騷擾。

    溫婉摸著下巴,坐在有點冷的小院子裏,看著在眼前飛來飛去的夜蚊子,想著,怎麽能把現代的蚊香做出來。

    春桃收拾好房間,把小蠟燭點上。

    春草將馬車裏的東西全部搬進來,讓春桃一一擺放好。

    然後又把馬車牽進院子裏,栓到馬廄,想著,明天去弄點馬料,好好把這匹馬養著。

    這個縣城這麽破,說不定連一匹好馬都沒有,她們這匹馬雖不是飛驃良騎,但也算得上是上等騎戰了。好好養著,說不定以後還用得上。

    她把馬栓好,過來溫婉身邊,“小姐,進去休息吧,我捉摸著一會兒有一場暴風雨。”

    “嗯。”

    溫婉也累了,坐馬車一點兒都不舒服,又連續兩天一夜,實在是堅持不了了,她說,“你們也去休息,有什麽事,等明天再說。”

    “是,小姐。”

    三個人各自去休息。

    這個宅院小,所以,春草和春桃也就在溫婉隔壁的小院睡。

    等伺候溫婉睡下,春桃出來,剛關門,風聲大作,不一會兒,就電閃雷鳴,再接著,就是劈裏啪啦的雨點,如悶沉的石一般,洶湧地從天而降,砸在地麵。

    “還真下雨了!”

    “嗯!”

    春草抱臂,靠在長廊的一個柱子上,看著眼前如瀑布一般,密實的雨幕。

    春桃與她並肩站著,也看著那雨幕。

    雨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就飄到了廊下,春桃連忙拉春草,“去睡吧,明天還不知道要遇到什麽事呢。”

    春草收回目光,轉身進了屋。

    這一夜,雨一直沒停。

    到了第二天,依舊在下。

    溫婉坐在窗前,看著那雨點如冰雹一般劈裏啪啦地從窗台砸下去,竟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在皇城,根本看不到這麽大的雨。而在她的老家,那個現代都市,她卻經常會看到這種雨。

    “小姐,有人來了。”正想著,春草進來,喚了她一聲。

    溫婉立馬回頭,“誰?”

    “當地縣太守。”

    “哦,請到偏廳,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是。”

    溫婉換了一身幹淨素淨的長衫,紮了一個男士頭發辮子,出門在外,女裝不太方便,還是男裝方便些。

    她穿了男裝出來,到偏廳。

    偏廳裏,隻有一個略微肥胖的男人坐著,從他的衣著和麵貌看去,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而據溫婉了解,這個人,姓黃,名奎,三十五歲,在豐埠縣當官已經有二十年了,是個老資深。

    這種常年做官的人,又是地方小官,最會打官腔,油腔滑調,不好對付。

    溫婉一進來,那人立馬站起。臉上堆著笑,恭恭敬敬地對著她喊了一聲,“帝師。”

    “嗯,坐。”

    溫婉走過來,坐在他的旁邊。

    這讓他似乎有點受寵受驚,眼睛有點不自在地往溫婉瞟去。

    溫婉一直在打量他呢,他一看過來,就被溫婉逮住了,他又弱弱地縮回去。

    溫婉失笑,“黃大人不必驚慌。”

    “下官,下官是第一次見帝師聖容,實在是,惶恐的慌。”

    何止是惶恐啊!

    當聽說,帝師要親自來豐埠縣時,著實把他嚇了一大跳。

    帝師呢!

    可非阿貓阿狗。

    那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存在。

    像他們這樣的小官,實在是……帝師一個小小手指頭,就能將他們輾死。

    溫婉又看他一眼,然後就把視線投向了門外,看著那雨,問:“黃大人,這裏常年會下大雨嗎?”

    “並不會。”

    “哦,昨天的雨挺大的。”

    “是啊,一到這個季節,就會下這麽大的雨。大概要持續個一個星期吧,一個星期過後,就放晴了。”

    溫婉聽著,淡淡地,又哦了一聲。

    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而是問了一些別的,有關當地農民生活情況的,還有羊頭山附近居民的生活情況的,還有農作物種植和收成的相關時段,還有,當地的街市。

    一個城市的發展,繁榮與否,與街市有很大的關係。

    問完,溫婉就讓他走了。

    臨走前,溫婉去書房寫了一張紙,遞給他,“麻煩黃大人幫我準備紙上的材料,最好在雨停之前拿來給我。”

    黃奎接過,看了一眼,說了聲:“帝師放心,三天後,下官派人送過來。”

    “嗯,回去吧。”

    溫婉揮手。

    黃奎離開後,溫婉負手站在廊前,看著這場大雨,眉心,一點一點地攏了起來。

    春桃端了茶過來,遞給她,“小姐在憂心什麽?”

    “雨。”

    “雨?”

    “嗯,這場雨,是關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