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姚玉琴一驚，立馬跪在了禦駕上，“皇上，亦可陪伴了妾身很多年，早已情同姐妹，妾身，妾身……”

    行了。”

    商戩睜開眼，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朕隻是這麽隨口一說，你若不想換，朕也不勉強。”

    他朝後揮了揮手，“壽南。”

    皇上，奴才在。”

    讓亦可跟上來吧。”

    是，皇上！”

    壽南抬頭，看了姚玉琴一眼，這才返身回去，將亦可喚起，然後，又一並回到禦駕前。

    等到了東壽宮，進門的時候，商戩頓住。

    他側身，看向姚玉琴身邊的那名太監，微微皺眉，“朕記得，玉妃身邊，原來沒有這個太監的。”

    是的，皇上，妾身是前兩天找內務府撥調的。”

    哦，是奴才不夠嗎？”

    也不是，妾身隻是覺得，平日裏亦可忙的事情太多，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就多加了一個人，也能幫幫忙。”

    哦。”

    商戩眯了眯眼，沒再繼續追問，點了下頭，轉身，進了東壽宮。

    待坐定，姚玉琴就連忙讓亦可去擺膳，而那個太監，則是伺候在了姚玉琴的身邊。

    商戩斜倚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那個太監的臉上，打量了片刻，又收回。

    等吃罷飯，商戩沒離開。

    姚玉琴又是喜不自禁。

    她給商戩奉茶，商戩淡淡看她一眼，“玉妃不用忙，這些事，讓壽南來做。”

    妾身閑著也閑著，能為皇上多做一點兒，妾身心裏高興。”

    商戩笑了下，目光帶了一絲溫柔，但也隻是短短的一瞬間，他又將視線落在書頁上。

    看書看到深夜，姚玉琴依舊沒走，商戩就挑眉，“玉妃還不去睡？已經很晚了。”

    皇上要息了嗎？”

    嗯，朕困了。”

    那，妾身伺候皇上睡下。”說著，就要上前。

    商戩眉頭一皺，“不必。”

    皇上。”

    姚玉琴輕輕地喊了一聲，聲音很柔，很弱，滿滿的令人疼惜的語氣，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也是含了淚光，有點梨花帶水的楚楚可憐的風情，她說，“皇上是覺得妾身哪裏不夠好嗎？皇上為什麽都不讓妾身伺候？”

    商戩看著她。

    沒什麽表情地看著。

    這個女子，如果不是上次帝師騙他去了西湖亭，他又怎麽可能會封她。

    還有那個珠釵……

    如果不是因為她，帝師又怎會將他送給她的珠釵轉手她人？

    那個珠釵是他送給帝師的定情信物，卻被這個女人給糟蹋了！

    想到那個珠釵，商戩的心，又開始疼了。

    而眼前的女子，這般質問他，是奢望著他會碰她嗎？

    他怎麽可能會碰她！

    商戩放下書本，起身，喚壽南，“回宮！”

    是，皇上。”

    壽南去傳喚攆轎。

    姚玉琴衝上來，往商戩腳下一跪，“皇上，妾身是哪裏做的不夠好嗎？”

    商戩沒吭聲，也沒低頭看她，臉上的表情一如繼往的冷，疏離，難測，他連一個眉頭都沒皺，直接抬腿一跨，出了宮門。

    這是漠視。

    明明白白的漠視。

    他不用說一個字，也不用露出一點兒嫌棄的眼神，隻單單這一個動作，就讓人很難堪，很受不了。

    那一刻，姚玉琴的身子倒了下去，眼中的淚，再也控製不住，嘩啦啦地往下砸，砸在了宮服上，砸在了地上。

    亦可是看到皇帝走了之後才敢過來的，而一過來，就看到姚玉琴趴在地上，身子一抖一抖，哭聲細而嗚咽，傷心欲絕的樣子。

    她立馬衝上來，將姚玉琴抱起來，“小姐！你怎麽了？是皇上欺負了你？”

    姚玉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隻搖頭，不說話，淚珠子掉個不停。

    亦可看著，心裏憤恨著，眼中刀片子直閃。

    她家小姐從來都沒這般哭過，自從見了皇上，就連著哭了兩次，上一次，在花坊，小姐也哭的這般絕望，而這一次……

    亦可看著眼前姚玉琴痛苦的樣子，心，也跟著疼了。

    她將她抱起來，扶回屋，放在床上，然後拿起帕子給她擦淚，擦罷，過了沒有一會兒，姚玉琴就入睡了。

    亦可給她把鞋子脫了，又打水，給她將臉清洗幹淨，然後蓋上薄被，吹滅蠟燭。

    坐在黑暗裏，她思考著，如何將這個狗皇帝給宰了！

    另一邊。

    商戩回到昭陽宮。

    他沒有立馬睡覺，而是走到書案後方的書櫃前，抽開一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盒子。

    他坐回龍椅裏，將盒子放在麵前的桌子上，然後，慢慢打開。

    裏麵放著一柄斷裂的珠釵。

    正是他送給溫婉，又被溫婉轉送給了姚玉琴，而後被他摔碎的那隻。

    珠釵雖斷，可情，沒斷。

    在溫婉走之後，他又重新返回去，將這斷的珠釵，以及周圍散落的那些珍珠和蝴蝶都撿了回來。

    撿是撿回來了，但，斷的珠釵依舊沒有修補。

    不是他不想修補，而是，他要讓帝師親手把這珠釵給修補好，然後，再心甘情願地戴給他看。

    她欠的，她還。

    想到未來，溫婉戴著這個珠釵在他麵前展露歡顏，對他百依百順的樣子，商戩的心，平衡了，舒坦了，氣兒，也順了。

    他又將盒子蓋住，放回抽屜，去了龍床，睡覺。

    他這邊是睡下了，睡的安穩了，但是華丹宮的那位小主子，卻是無論如何都是睡不著的。

    華丹宮。

    林玉黎紅著眼，手中的帕子被她狠狠地撕著，扯著，那刺啦刺啦的聲音，聽的讓人，真是心驚肉跳啊。

    河糖站在一邊，愣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個時候，她哪敢說話！

    靜靜地站著，靜靜地聽著林玉黎憤恨的聲音，然後，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小主子這脾氣……

    目前後宮裏就隻有兩位主子，皇上雖然寵愛玉妃，但好歹，也就隻這麽一位玉妃，就這麽一位玉妃，都能把小主子氣成這樣，若以後，後宮裏陸陸續續地封了形形色色的妃子，那小主子該要怎麽辦？

    當務之急，是想著怎樣討皇上歡心，而不是如此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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