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歸。

    這個答案，溫婉自己也不知道。

    她拿著信，看了半晌，最後，將信收起來，沒再回了。

    而商戩，等了多日，沒有等到她的信，他的心，涼了，寒了，疼了，裂了，時常會一個人站在禦書房的門前，看著豐埠縣的方向。

    她不回信，隻說明一個問題。

    就是歸期未定。

    也意味著，她的回來，遙遙無期。

    皇上。”

    正心情低落著呢，壽南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喊了一聲。

    這一聲喊，把商戩喊回了神。

    他抬頭，就看到姚玉琴從對麵走了過來，而這一次，她後麵跟著的，除了亦可這個宮女外，還有一個太監。

    商戩微微眯眼。

    飛影還沒回來稟報，那這個太監，就不可能是黃奎。

    他站住沒動。

    姚玉琴走上前來，臉上帶著笑，她差人打聽過，皇上這幾天，每到這個時辰都會站在禦書房門前，雖然不知道皇上這一舉動是為何意，但，對她而言，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啊。

    她這般想，華丹宮裏的那位林美人也這般想。

    從姚玉琴進宮以後，林玉黎就再也沒有看過皇帝了。

    那天，皇上去了她的宮殿，她看到了他的聖容，瞻仰了他的天人之姿，她就再也忘不了。

    她等啊等，期盼著皇上能再來一次。

    可是。

    她等到了什麽？

    等到了他封妃，他封了一個玉妃，而且，自從封了這個玉妃後，他就天天夜夜地陪在那個玉妃的身邊，餐餐陪伴，夜夜留宿！

    林玉黎氣啊！

    可是，氣也沒辦法。

    她哪敢去找姚玉琴算帳，人家是玉妃，她才僅僅是一個美人而已。

    身份沒有人家高，自然不敢貿然去挑釁。

    她就等，等時機。

    這下，好不容易打聽到皇上這段時間，每到申時都會站在禦書房門前，欣賞風景，她就來了。

    這麽好的機會，她哪裏會錯過？

    可是，她來了，那個玉妃也來了！

    林玉黎站在不遠處的小徑裏，看著那個姚玉琴笑著向皇上請安，笑著跟皇上說話，她氣的拚命地擰著手帕，嘴裏恨恨道:“這個姚玉琴，就是進來跟我作對的！”

    小主子，切莫衝動。”河糖提醒她。

    林玉黎冷哼，“我能衝動什麽，我站這麽遠，我連上前的機會都沒有，我還怎麽衝動？”

    小主子……”

    河糖，你說，我哪點比那個姚玉琴差了？我沒她長的好看嗎？我沒她會伺候人嗎？皇上為什麽就不來我這裏！”

    這種事……”河糖小聲說，“急不來的。”

    急不來，等等等，你們都讓我等，可我……”林玉黎拿著帕子狠狠地搗著心口窩子，“我這裏氣不過。”

    她在這裏生著氣，把姚玉琴當成了眼中釘。

    而姚玉琴呢。

    她雖然站在了商戩麵前，雖然看似得到了商戩的青睞，但，隻有她知道，她根本沒有入他的心。

    皇上，妾身已經準備好了晚膳。”

    商戩淡淡看她一眼，又抬頭，目光似有若無地朝林玉黎站的地方瞟了一眼，然後，朝壽南揮了一下手，“去備轎，今天朕坐攆轎過去。”

    是，皇上！”

    等攆轎抬過來，商戩先上。

    上去之後，他又喚姚玉琴，“玉妃也上來吧，同朕一起。”

    姚玉琴頓時一驚，隨後，又是抑製不住的歡喜。

    皇上，讓她跟他，一起坐轎？

    這可是禦轎！

    是皇上的禦轎！

    她欣喜若狂，可，臉上不敢太過於明顯，但那眉，那眼，還有那臉，已經如盛開的花朵般，脆生生地笑開了。

    商戩說完那句話後，就把目光收回了，他懶懶地倚在禦榻上，單手支額，微微垂著眼，似乎是在淺寐，但其實，他在看林玉黎。

    他一直記得，是誰出言，讓帝師生生受了五十大板的懲罰，而那次懲罰，差點要了她的命。

    這個林禦史，他早晚得收拾了他。

    不急。

    先從他女兒開始。

    商戩想著，如狼一般，眯著深暗陰狠的眼。

    殺戮，似乎在那一刻，從他的眼底，彌漫向了他的全身，莫名地，讓周遭十裏之地都染上膽顫的氣息。

    亦可一驚，忽地抬頭，“娘娘！”

    嗯？”

    姚玉琴轉頭。

    還沒說話，壽南就大喝一聲，“大膽奴才，聖上麵前，哪有你說話的份！”

    亦可是被剛剛那突然而生的氣息所懾，一心急就忘記了。

    她連忙跪下來，“皇上恕罪。”

    姚玉琴一看這突然的轉變，連忙也求情，“皇上，亦可她可能是一時心急，犯了錯，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商戩懶懶地抬眉。

    他先是看了一眼跪著的亦可，然後，又看向姚玉琴，“玉妃上來吧，朕餓了。”

    是。”

    姚玉琴登上禦攆。

    等她坐好，壽南就喊，“起駕東壽宮！”

    禦攆被抬起，往東壽宮而去。

    亦可依舊跪著，商戩沒喊起，她也不敢擅自起來。

    在禦駕調頭離開的時候，姚玉琴透過那飄起的黃幔，看到亦可低著的，佝僂的身子，她的心，莫名的一疼。

    亦可雖然是她的丫環，可也是她的親人，她的姐妹。

    她失去親人後，是她不離不棄地跟在身邊，保護她，伺候她，不管是快樂還是悲傷，都是她陪在她身邊，與她共享，與她分擔。

    姚玉琴想到這裏，就抬頭，看了一眼商戩。

    可是，商戩閉著眼睛，她根本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

    躊躇著，猶豫著，忐忑著，她還是開了口。

    皇上。”

    嗯？”

    商戩輕輕應了一聲，但依舊沒睜眼。神態慵懶，模樣俊逸，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冰冷的，令人難以接近的疏離感。

    姚玉琴咬了下唇，“皇上可否赦免亦可，妾身習慣了她的照顧，晚膳的時候，還需要她在身邊伺候著。”

    商戩依舊沒睜眼，隻是手，不動聲色地敲了敲榻柄，“玉妃，朕覺得，你該換個貼身宮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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