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她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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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笑,低笑,笑的奸詐無比,“你敢說我們沒有關係?”
你放開!”
淩霄沒放,隻是看著她,然後,又慢慢貼著她的耳朵,說:“以你家小姐的性子,昨天為了搶救士兵們,很多人都一夜沒睡,今天,想必她是不會啟程了,會讓我們好好休息一天,應該明天早上才走。晚上,不許栓門。”
你休想!”
我就想!”
淩霄鬆開她,走之前,冷冷丟下一句,“晚上你若還鎖門,我不介意,告訴帝師,追擊黃奎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你,威脅我?”
淩霄唇角一勾,卻是沒回話了。
威脅?
算是吧。
他隻是,很想再抱她睡一晚。
回去之後,怕是……
他眼眸垂下。
淩霄走之後,春草用衣袖狠狠地擦著嘴巴,但是,不管怎麽擦,都擦不掉那個男人惡劣的氣息。
她真是火大極了。
他為什麽老是糾纏著她不放!
氣呼呼地找田鍾和上官浩,把溫婉傳喚他們的話說了一遍,田鍾和上官浩立馬就去了溫婉的那個帳營裏。
溫婉交待了他們一些事情,都是關於開采礦山需要注意的。
交待完,溫婉就回了驛宅。
真如淩霄所料,溫婉回去後就睡覺,也讓春草和淩霄睡一睡,天亮再出發,返回皇城。
而夜裏。
所有人都睡下後。
春草卻是怎麽都睡不著。
她看著那個登堂入室的男人,手中的劍,發出鳴鳴的響音。
淩霄挑眉,看她一眼,“想殺我?”
哼!”
你很清楚,你殺不了我。”
你到底要如何!”
春草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問,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扯,還是明明白白地說清楚為好。
淩霄放下刀,脫掉外袍,走過去,伸手把她一撈,直接撈進懷裏,然後,往床上一躺,
睡覺!”
你自己沒房嗎沒床嗎!”春草又想火了。
淩霄笑著理了一下她的頭發,薄唇貼過來,吻了吻她的麵頰,“我床上,沒女人。”
關我什麽事!”
不關你事?”
淩霄撇嘴,挑眉,一副拿捏住她的模樣,“那天晚上,你成了我的女人,這事,你想抵賴?”
春草捏拳,咬牙恨恨的,但,沒話可說。
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她想抹掉都不可能。
但是。
那是意外!”
淩霄看著她,手掌撫摸著她的臉,將她的頭按在胸口,“你給了我第一次,我就會給你一生。”
春草聽著這話,不對勁了。
她哪裏還睡得著,拚命地要抬頭,但被淩霄按著,她氣的捶他的胸,卻惹來淩霄一陣又一陣的低笑。
你再這般鬧騰,我可不敢保證你今天晚上還能不能正常睡覺。”
淩霄,那次是意外!你知道的。”
淩霄閉上眼,手一伸,隔了老遠,還是將那燭火給滅了。
房間內瞬間就黑下來。
也不知道淩霄幹了什麽,隻聽一聲低低的。
疼……”
睡覺,你若再動,我就繼續。”
……”
被強迫著睡覺,一剛開始,春草怎麽也睡不著,但過了亥時,還是沒控製住,眼皮塌著塌著就閉上了。
這一睡,就睡的很沉。
等第二天,她醒來,床邊已經沒有淩霄的影子了。
她起床,洗漱穿衣。
等她出來,就看到淩霄站在晨光下,腰間別著那把沉悶的刀,站在馬廄前,正認真專注地給那兩匹馬喂著飼料。
聽到開門聲,他抬頭。
四目相對。
春草很快垂下眼,轉身,去找溫婉。
淩霄在她走後也再次低下頭,繼續喂著馬。
溫婉起來後,洗漱,吃飯。
吃罷飯,她又想到一件事,立馬讓春草去叫羅鍾。
羅鍾被叫過來,溫婉也不浪費時間,把昨天下午醒來後寫的一本冊子遞給他。
這裏麵是我寫的一些方法和建議,針對於改善豐埠縣農民生活以及教育……呃,就是學習方麵的措施,你仔細看看,我寫的,不一定全部有用,你可根據實際情況,做最妥善的安排。”
是,下官定然好好督辦。”
嗯,私塾一定要建起來,讓孩子們都有學上,也許明年的三月份,我還會再來一次,到時候,我想看到一個全新的豐埠縣。”
現在是八月,到明年三月,還有八個月的時間,足夠用了。
羅胡點頭,“下官決不負帝師所托。”
那便辛苦你了。”
溫婉又拍了拍他的臂膀。
羅胡一臉堅定道:“下官既擔了太守之職,這便是我的責任。”
溫婉衝他笑笑,轉身,問春桃,“東西都收拾好了?”
嗯,小姐,昨天就收拾好了。”
那便走吧。”
春草去牽馬車,但淩霄已經將馬車牽到了門口。
為了不讓豐埠縣的人們再受驚擾,溫婉選的時間比較早,寅時一刻,也就是3點多鍾的樣子,雖然是8月夏季,但3點鍾,天還是灰蒙蒙的。
這個時候,各家各戶還在睡覺。
溫婉登上馬車。
春草和春桃分別坐在馬車的一左一右,而淩霄,自然是騎馬。
羅胡拱手相送。
溫婉挑開簾子,對他說:“羅大人也回去吧。”
是。”
聲音落定,馬車就啟程了。
原本是定在八月十二號回京,到八月十四夜就能到達皇城,可因為中間出現了一點小插曲,以至於拖延了一天。
等溫婉回到皇城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十五號的夜了。
也就是說,中秋節快過了。
皇宮裏。
自從收到了溫婉的折子,知道了她後天就要回來後,商戩的心,就一直期待著。
期待著,期待著。
兩天過去了。
十四號了,可是,那個人還沒回!
他等啊等,終於等到了她說的申時,可是……
壽南!”
皇上。”
帝師還沒到?”
這……沒有。”
商戩鬱悶了,不高興了,“你有沒有派人去城門口守著?”
回皇上,守了。”
這都申時快過了!”
也許,是路上耽擱了,皇上要不再等等?”
朕困了!”
那,奴才先伺候皇上睡下?”
朕去走走!”
說著,就起身,出了禦書房。
壽南嚇一跳,連忙跟上去,“皇上要去哪兒?”
城門!”
啊!
壽南真是驚,慌忙喊,“等等,皇上,衣服衣服!”
你倒是換了衣服再去啊!
商戩腳步一頓,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鑲龍嵌鳳的龍袍,眼中閃過不耐煩,直接伸手一扯,將龍袍扯了下來,隨手一扔。
給朕拿件外裳來!”
是,皇上!”
壽南連忙將地上的龍袍撿起來,又匆忙返回昭陽宮,拿了一件青色外裳。
可是,等他出來,哪裏還有皇上的影子啊?
他低歎一聲,腳步如飛,去了城門。
隻是,等了一夜,也沒見帝師回來。
商戩坐在馬車內,他當然不可能站一夜,即便他想,壽南也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還是備了馬車。
馬車內。
商戩揉著眉頭,“壽南,帝師是不是已經進城了?”
皇上,奴才沒有看到帝師的馬車呢。”
朕也沒看到。”
商戩語氣有點小埋怨,“她明明是說十四號的申時回的,可是,這都十五號寅時了吧?”
皇上……”
她騙朕!”
……”
她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
她沒有武功,那麽嬌弱的身子,若是遇到了什麽緊急情況,她怎麽對付?她身邊也就隻有一個丫環有武功,你說,她是不是真的……”
皇上,還有淩霄呢。”
那可是你自己的人,你不信任帝師身邊的丫環,總相信淩霄的能力吧?
可是。
皇上眉頭又皺了,“她若是被分散了呢?不行!朕要親自去看看。”
說著,就要下馬車。
壽南真是被他嚇壞了,忙拉住他,“皇上,這馬上就要到上朝時間了,你總不能為了帝師,讓大臣們等一天吧?而且,今天是十五……”
那朕就準他們一天假!”
說著,又要走,可是,又被壽南拉住。
商戩怒了,“退下!”
皇上,帝師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商戩抿唇。
壽南一看他猶豫了,連忙去趕馬車,一路趕回皇宮。
商戩坐在馬車內,透著飄起的簾子,看向窗外那漸走漸遠的城門,心,很空,似無著落。
回到皇宮,換上龍袍,上朝,他也是身在此而心不此。
早朝簡單潦草地結束,各大臣們都奔回家跟家人團聚去了,隻有商戩,他這個天下主宰,他這個帝王,坐在冷清清的金鑾殿上方,表情……沒有表情,什麽表情都沒有,他隻是看著溫婉經常站的那個位置,發呆。
這一發呆就是一個上午。
壽南實在是忍受不了了,提醒他,“皇上,已經午時了。”
帝師還沒回來嗎?”
……沒。”
商戩便起身。
他回昭陽宮,換了一身便服,然後,去了河街。
八月十五,這麽熱鬧的日子,河街當然也非常熱鬧,但凡遇到節日,河街都是人流攢動,繁華笙歌。
壽南依舊跟在身側。
隻不過,這一次,商戩不是漫無目地,他的目地很明確,就是花坊。
而此刻。
花坊內。
飛影也在。
他這段時間就在查那個戴鬥笠的女子,所以,幾乎每天都在這裏。
商戩一來就看到了他,然後,走過來,在他對麵一坐。
坐定,就對壽南說:“點菜。”
是!”
雖然是花坊,但也有吃的。
壽南喚來侍者,很快就點了一些吃的。
等點好。
壽南還沒坐下,就忽聽一道優美的琴音從各個窗口飄下來。
這琴音,韻律節奏都很動聽,猶如天籟。
商戩微微眯眼,身子慵懶地往椅背上一靠,手指開始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麵,很享受地聽著。
壽南抿了抿唇,心想,但凡是會彈琴的,主子好像都份外喜愛。也不知道帝師會不會彈琴,如果不會彈,那……
正想著,中間的高台上,忽來一道倩影。
倩影飄蕩空中,有如九天仙女,從天而降。
看到這一幕,底下頓時爆來一聲大喝,“好!”
接著,但見那仙女踏著空中的紅綢,在空中懸出五彩飛花的舞步來,這又引起底下的一片爆喝,“好!”
琴聲依舊繼續,隻不過,這琴聲跌蕩起伏,一會兒平緩如水,一會兒奔騰如嘯,一會兒似春閨幽怨,一會兒又似沙場獵殺。
忽地。
商戩猛地睜眼,他抬頭,看向高閣。
高閣的木欄簷瓦上,一個女子盤坐而立,身披白衣,頭戴鬥笠,麵覆白紗,長裙下的腰帶如兩隻誘惑的手,從高中輕輕款款地蕩下來,蕩在舞者的兩側,隨著舞者的舞步而擺動。
這一幕,簡直驚詫了眾人!
紅白相間,紅的舞,白的衣,從天而降的仙女,橫空出世的琴者,一靜一動,一高一下,一個熱辣如火,一個靜若寒冰,這火與冰的組合,這相得益彰的畫麵,簡直是一個字。
妙!
二個字。
妙極!
三個字。
妙妙妙!
商戩看著那高空中的琴者,手指微微屈彈,明明,他坐在下麵,明明,那琴者離他很遠很遠,可是,隨著他手指一屈的動作,那琴者的麵紗竟奇異地飄了一下。
就這麽一下。
商戩看清了那麵紗後麵的臉。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陰柔之極,又邪魅之極,仿若那張臉,天生就帶著魅惑,天生,就是來迷惑男人的。
但幸好。
不是肖筱。
商戩收回目光,斟了一杯茶,慢慢地喝著。
喝罷,他吃飯。
等吃罷飯,這一舞一琴的表演也結束了,接下來,是文人雅客們很喜歡的對詞。
商戩沒參與,隻是坐在一邊,眯著眼,散漫漫地聽著。
原本,他就是過來打發時間的。
他今天不想一個人。
聽著,眯著,似乎就有點兒困了。
昨天晚上,為了等溫婉,他一宿沒睡,這個時候,真有點困。
他喚壽南,“去訂間房。”
飛影看他一眼,啟唇,“這裏不安全。”
無妨。”
商戩揮了揮手,對壽南說,“去訂吧,我躺一會兒。”
飛影垂下眼,不再多說。
壽南就去訂了一間客房,在三樓,靠欄杆一側。
商戩進去之後就睡,是真困了。
壽南也一夜沒睡,但這會兒,他是無論如何不敢睡的,他守在門口。
商戩睡了三個多時辰。
從午時一刻睡到申時三刻,醒來,外麵的江麵已經點起了一片紅。
雖然,夜晚還沒算真正來臨,但似乎,這河街已經迫不及待地迎來了黑夜。
商戩穿衣服。
穿著,門就被拍響了。
商戩站在窗前,看著河街上一艘一艘劃過去的遊船,微微皺眉,“何事?”
壽南隔著一道門不好稟報,知道商戩醒了,他就推開門,走到他身邊,小聲說:“帝師已回。”
那一刻,商戩穿衣服的手猛然一抖。
帝師……回城了?”
嗯!”
商戩立馬轉身。
城門口。
溫婉的馬車緩緩駛進來,進來後,春桃就挑開簾子,問裏麵疲憊不堪的女子,“小姐,是直接回帝師府還是回楚府?”
幾時了?”
快酉時了。”
這是到城門了?”
嗯!”
溫婉想了想,說:“不回帝師府了,直接回楚府吧,免得又浪費時間。”
是的,小姐。”
春桃將簾子重新放下來。
春草也聽到了溫婉的話,就又掉轉馬頭,往城外而去。
淩霄看著,抿著唇。
他駕馬往前驅了一步,擋住馬車,“帝師既已回城,當應第一時間去麵見皇上。”
溫婉還沒開口,春草就怒瞪著他,“你沒見我家小姐已經很累了?她現在需要休息,見什麽皇上。”
淩霄抬眼,看著她。
春草揚劍,“讓開。”
淩霄又抿唇,“我隻是提醒帝師,見不見,隨你們。”
說罷,他掉轉馬頭,走了。
春草冷哼。
溫婉卻是道:“他說的對,我當先麵見了皇上,然後再回楚府,春桃,進城吧。”
哦。”
春草急了,“小姐,你……”
我沒事的,反正累了這麽久了,再多耽擱一會兒也不要緊,總不能讓別人抓了把柄去,尤其是皇上。”
可是……”
走吧。”
春桃瞅瞅春草,又拉拉她的手。
春草不甘不願地將馬車趕進城。
進了城,就直奔皇宮而去。
到了宮門外,溫婉下馬車,跟往常一樣,她沒讓春桃跟春草進去,就讓她們先等在外麵,她去去就回。
隻是,她這一去,可就,一時半刻回不了了。
皇宮裏。
商戩沒在禦書房,而是在昭陽宮。
他坐在昭陽宮的那張龍椅上,拿著狼毫,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小醋的頭,點著,問著,“香都點了?”
點了。”壽南立在一邊,回。
商戩便揮手,“去門口守著。”
是!”
壽南出門,守在昭陽宮的門口,沒多大一會兒,溫婉就來了。
壽南在外麵稟報。
皇上,帝師求見。”
狼毫一頓,眼中的光快速一閃。
宣!”
溫婉走進來,遠遠地向他叩首一拜,“微臣參見皇上。”
商戩看著她。
目不轉睛地看著。
溫婉穿的是很素雅的一套襦裙,白色盤枝的上襦,淡青色雕空的長裙,黑發長長地披在身後,柔弱無骨,亭亭玉立。
看著看著,他的眉頭又皺了。
她的臉色,實在是稱不上好。
這一路舟車勞頓,她還沒休息吧。
商戩想到這裏,站起身,將狼毫往桌上一扔,走過來,站在她麵前,“帝師這一路,辛苦了。”
多謝皇上關心,但是,微臣不辛苦,這都是微臣該做的。”
嗯。”
商戩依舊站著沒動。
溫婉又道:“微臣來皇宮,就是向皇上報一聲平安,現下,微臣想回去見見家人,還請皇上恩準。”
嗯。”
商戩還是站著,淡淡出聲。
溫婉便又俯了俯身,退後,慢慢退出昭陽宮。
隻是。
快退到門口的時候,她忽地就感覺眼皮好沉好重,再抬眼,就感覺眼前有什麽在晃,她猛地伸手,扶住一側的門檻。
商戩走過來,問:“帝師是不舒服?會不會是連著趕路,太累了?”
溫婉此刻腦袋有點暈,也真的是有點困,她艱難地點了下頭,“微臣,微臣可能……”
說著,身子就一倒。
商戩連忙伸手扶住,將她輕輕一摟,摟進了懷裏。
溫婉是有感覺的,她不是完全的暈,商戩點的這香,隻是促進她的困意早來,不會對她造成別的任何傷害。
所以,溫婉能感受到自己倒進了皇上的懷裏。
她很驚恐。
伸手抓著商戩胸口的衣服,拚命地想要站穩站直,奈何,似乎在這一刻,身上的力氣全都抽光抽盡了,她就是使不出力氣來。
她急急道:“皇上,微臣……”
帝師即累了,就先在這裏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回去。”
這不妥!”
那朕送你回去?”
更不妥!”
那帝師認為,你這樣能走出去嗎?”
微臣……”
溫婉努力地站穩,可是,試了好幾次,就是站不穩,可能,大概,確實是太累了吧。
她微微一歎,“微臣到偏殿去躺一會兒。”
嗯。”
商戩將她扶到偏殿。
到偏殿以後,溫婉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剛躺在榻上,就睡了過去。
商戩看著她,然後,又伸手,將她抱起,抱回昭陽宮,放在他那張又大又貴氣的龍床上。
放穩,他就往門口喊了一聲,“壽南!”
皇上。”
壽南連忙進來。
備水,溫水。”
是。”
壽南目光往床上看了一下,又收回,出去弄水進來。
等水提進來,商戩就拿起手巾,搓洗,那架勢,完全是要親自動手,伺候那位躺著的帝師。
壽南看著,慌忙走過來,說:“皇上,奴才來。”
商戩一聽,眼睛陡然一寒,寒光如刀片般狠狠地刮來,“你敢碰她一根頭發試試,出去!”
……”
壽南被商戩轟了出去。
站在門口,他一臉鬱悶。
他,他,他隻是想幫個忙而已,並沒有要染指帝師的意思,主子這也太小心眼了吧?
何止是小心眼!
商戩是有點草木皆兵了,他恨不得把溫婉揣進兜裏,隻被他一個人看見,隻被他一個人欣賞,他哪能容忍別人對她有一點點的非份之想?
即便沒有,多看一眼都不行!
屋內。
商戩拿著手巾,坐在龍床邊上。
他先是伸手理了理溫婉的頭發,然後用手巾一點一點地,從她的額頭,慢慢地擦到她的脖頸。
擦罷,他又將手巾洗一遍,重新仔細地又擦一次。
擦了兩次之後,他低下頭來,性感的唇落在她的額頭,吻著。
吻著她的額頭,吻著她的眼睛,鼻子,臉頰,最後,落在那兩片軟軟的,甜香的唇上,摩挲著,品嚐著,吮吸著。
他的動作原本是很小心翼翼,很輕,很溫柔,可是隨著吻的時間加長,隨著他體內的興奮因子的躥起,他,不滿足了。
舌頭躥進去,纏著她的小舌,享受著與她小舌共舞的歡娛,雙手也不自禁的開始撫摸上她的身體。
他將她的外裳解開,脫掉,扔遠,然後,手一揚,將屋內的龍燭都熄了。
抱著她,躺下。
吻,繼續。
黑暗裏,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吸在龍床之上粗粗地喘開,這種聲音縈繞很久,一直沒停歇。
直到……
皇上,帝師身邊的春草來了。”
屋內沒應聲。
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聽到裏麵傳來低沉的,暗啞的,半分隱忍的壓抑的嗓音,“讓她候著,帝師在偏殿休息。”
是!”
壽南應罷,轉頭,對春草笑道,“春草姑娘,帝師在偏殿休息,你先等一會兒。”
春草眼眸一緊。
她想到了上一次,溫婉跟皇上去河街,回來後,她脖頸後方就留了個齒痕,而今,小姐是不是又中了皇上的詭計?
春草很心急,可她膽子再大,也不敢擅闖聖殿。
她抿唇,冷冷地盯著那道門。
門內。
商戩將溫婉抱起來,抱在懷裏,愛不釋手地吻著。
吻著,痛苦著,甜蜜著,惆悵著。
等又享受一次這至極的歡娛,他將她的衣服穿好,深吸一口氣,低低地咬牙,“總有一天,朕要光明正大地把你睡了!”
他起身,抱她去偏殿。
等把溫婉安置好,又檢查了一下她的臉,唇,脖子,發現沒有可疑痕跡後,他才揮手,將那香熄滅。
等香熄滅,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商戩向外喊了一聲,“壽南,帶她去偏殿。”
是,皇上。”
壽南把春草帶到偏殿。
春草一到偏殿,就飛一般地跑到了床榻前,看著溫婉睡著,周圍沒有可疑的氣息,她的心,稍稍地定了定。
她坐在床沿。
壽南看她一眼,笑道:“帝師可能是舟車勞頓,太累了。”
嗯!”
那你先候著,雜家先出去。”
有勞公公了。”
壽南又笑了笑,轉身走了。
等他一走,春草立馬抓住溫婉的胳膊,使勁晃著,“小姐小姐!醒醒!”
溫婉睡的沉。
主要是因為那香的緣故。
不過,商戩將那香斷了也有一會兒了,所以,溫婉雖然睡的沉,被春草這般搖晃著,還是醒了。
她睜開惺忪的眼,眼光朦朧,睡意還是很明顯地留在眼眶裏麵,應該是,並沒有睡好。
春草看著,有點不忍,但還是說道:“小姐困的話,奴婢抱著你回去睡,這裏是皇宮,不方便。”
溫婉眨眨眼,“春草?”
嗯,小姐,是我!”
你怎麽在?我在哪兒?”
皇宮。”
皇宮!
猛地,溫婉好像想起來了,她忽地一下從床上坐起,滿臉驚駭,“我,我剛剛……”
剛剛怎麽了?”
春草見她臉色那般驚駭,慌忙問。
溫婉皺眉,抿唇,她當然記得她剛剛是太累了,就倒進了皇上的懷裏,後來……是皇上把她扶到這裏的。
她輕咳一聲,對有點驚慌的春草說:“沒事,就是剛剛覺得太累,就休息了一下。現在舒服多了,回吧。”
嗯。”
春草看著她,觀她臉色,觀她脖頸,不見可疑痕跡,便點了下頭。
她扶她起來。
兩個人一路走出偏殿。
不過,剛出偏殿,那個昭陽宮的正大門也開了,商戩走了出來。
溫婉和春草連忙向他參拜。
商戩站在那裏,目光在溫婉的身上定了一定,隨即移開,揮手,“帝師既醒了,就回去吧。”
是。”
溫婉又俯了俯身,連忙退出去。
等她一出宮,商戩就對壽南說:“去備馬車。”
壽南望著這天色,問:“皇上要出宮?”
嗯!”
已經很晚了。”壽南提醒。
商戩悠悠道:“朕知,但是,今天八月十五團圓節,你想讓朕一個人過?”
玉妃和林美人一大清早就……”
朕不喜她們,休再提!”商戩一記冷眼掃來。
……”
淩霄呢?”
休息去了,說是一夜沒睡。”
嗯,你去看看他醒了沒有,若是醒了,就叫上,沒醒就算了。”
是。”
壽南去叫淩霄。
淩霄是睡了一會兒,但是壽南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壽南便把他喚上。
兩個人一同來到昭陽宮。
商戩對他們二人說:“隨朕去趟楚府,朕去看望一下楚老將軍。”
楚府!
壽南和淩霄同時驚!
那可是,可是……帝師從小生活的地方呢。
壽南偷偷斜瞄了一眼商戩。
心想,主子現在對帝師,是勢在必得了嗎?都要親自上門去拜訪老丈人和丈母娘了。
而淩霄,則是眼眸輕輕轉了轉,沒多大表情。
他當然不會反對,因為,他也想去楚府看看。
春草是帝師身邊的人,而帝師是沒有武功的,能教她這般厲害武藝的,肯定是那位早已隱居起來的楚老將軍。
溫婉前腳離開。
商戩後腳就跟上了。
兩輛馬車,都朝著皇城外的郊區而行。
楚府,其實不大。
就是一座別莊,與皇城的帝師府,還有那些有名望的世家比起來,這座別莊的規模根本排不上名。
但,貴在很清幽,也很雅致。
楚府的人不多,除了楚老將軍和他的夫人外,就是三個丫環,五個仆役,兩個上了年紀的奶媽。
莊子小,人也少,再加上近幾年來,楚老將軍閉門謝客,基本上不與外界聯係,是以,不會有人不識趣地來打擾,平時也就他們這些人在這裏生活,所以,這麽點仆人也就足夠了。
但別看人少,那可個個都是精英。
三個丫環,個個武藝高強,還有那五個仆役,兩個奶媽,無一不是精通武藝的。
春草和春桃將馬車趕到楚府門前,當看到那兩個掛著楚字的燈籠時,春桃欣喜地喊著:“小姐,到了!”
嗯。”
溫婉拂開簾子,看著麵前的門。
門在緊閉著。
因為她回來的時間比較趕,也沒來得及向家人說,這個時辰,怕是都睡了。
溫婉扶著春草,從馬車上走下來。
三個人都站在門前。
春草說:“小姐,你等一下,我來喊門。”
嗯。”
春草不是拍門,而是將劍拔出來,往空中一拋,徒然間,片片雪花在月光的照射下颯然而響,如飄忽的風鈴,持續不斷地響在莊子的上空。
這是什麽?
吟雪鈴。
商戩坐在馬車內,聽到這個鈴聲,忽地,他將簾子一掀。
淩霄也是愣住。
壽南眯眼,“這個春草姑娘的武功……”
淩霄抬頭,看著那懸在高空的冷劍,眼睛也眯了起來,“她從來沒向我用過此招。”
她當然不會用。”
壽南說,“這吟雪功,怕是專門用來對付北烈三王的。北烈三王素有夜眼之稱,而這雪鈴,能吸月光,應是破夜眼的關鍵。”
淩霄抿了抿唇,手中的韁繩握緊了。
所以,那個該死的女人在跟他比武的時候,並沒有使用全力?她還保留著實力!
想到這個,淩霄的臉,簡直黑透透了。
他是萬萬不會承認自己不如她的。
商戩往那空中看了一眼,放下簾子,微瞌著眸,手指,又開始有慣性地敲擊著扶手了。
他覺得,他今天的到訪,絕對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
這個隱居多年的楚老將軍,怕是個……深藏不露的人啊。
而且,當年,與他父親齊名。
也許……
商戩閉上眼,心,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吟雪的鈴聲響起,莊子裏原本黑暗一片的燈,驟然間,全部亮起。
接著,就聽到了腳步聲。
春草將劍收回來。
與此同時,那道沉厚的大門,也被人打開。
門口,站著一個小役,名喚錢一,而錢一的身後,又站了四名仆役,分別是錢二,錢三,錢四,錢五。
與仆役們迎麵而站的,是三個丫環,春水,春花,春梨。
溫婉抬腳,踏進門檻。
那些人齊刷刷地往下一跪,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小姐。”
溫婉笑著揮手,“都起來吧。”
那些人站起來。
一站起來,就一改剛剛叩頭時那一臉敬畏和一臉恭敬的樣子,三個丫環湊上來,嘰嘰喳喳地圍在溫婉身邊,問東問西。
而那五個仆役,則是負責牽馬車,喂馬,搬東西。
各忙各的。
溫婉一路說著,一路笑著,往正前廳走去。
到了前廳,就看到兩個人站在那裏。
她一喜,飛快地跑上前,衝那二老站的石階上一跪,“爹,娘!”
婉兒啊,你可回來了,快起來。”楚夫人高興地走上前,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往懷裏一抱。
溫婉笑道:“忘了跟你們說,因為耽誤了一些時間。”
楚老將軍問:“豐埠縣一行,可有完成你的計劃?”
嗯!”
溫婉從她母親懷裏退出來,對他爹說,“豐埠縣是我實行富民計劃的第一步,女兒是萬萬不得讓它有任何閃失的。”
楚老將軍點點頭,“你做事,爹放心。”
隻是。”溫婉又皺眉,“強兵之路,怕也不那麽好走。”
楚老爺子看著她,笑了笑,然後,用手指了一下天空,“婉兒覺得,今天的夜色怎麽樣?”
溫婉抬頭,看著那滿天星鬥,笑道:“極好。”
再看。”
楚老爺子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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