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江湖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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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陵閣
沈臨駕著馬車緩緩地停在了發風陵閣的門外,外麵早已有人候著,為首的人推著一架木質輪椅等了許久。
沈長風默默地由沈蘇瑾扶著移到了馬車的邊緣,沈臨直接上前將他扶上事先準備好的輪椅。
沈長風仰頭看著在陽光下熠熠生光的風陵閣,金黃色的琉璃瓦上似乎刻滿了這麽百年來風陵閣所經曆的風風雨雨,卻依舊輝煌的過去。
二公子也回來了!”前來迎接沈長風的人一看見沈蘇瑾從馬車上下來,便立刻迎上去,差人去告知煙夫人。
這離開了半年光景的風陵閣還是一絲不變,隻不過,少了幾個重要的人罷了。沈長風望著閃爍的琉璃瓦,一陣失神。
大公子,閣主在書房等您。”
他點頭,既然回來,那便要去麵見這風陵閣現在的主人,他的父親——沈初沉。
我知道了。二弟,你便先回去罷。”他的目光落在被一群門客包圍著的沈蘇瑾,相比起來他的身邊隻剩下沈臨一個人,多多少少有些淒涼。
沈蘇瑾微笑著點頭,穿過人群便獨自去了內閣。
阿臨,我們也走吧。”他有些鄙夷的目光掠過那群阿諛奉承的人們,讓沈臨推著他去了朔風樓的書房,那裏還有人在等他。
朔風樓的書房裏,沈初沉一個人坐在書桌前,桌案上擺滿了一件件從四處層遞上來的匯報,近些時日,南楚那邊的分閣層遞的情況尤其多,都是西域明教的消息。
明教這是打算從南楚入手麽?沈初沉濃眉緊鎖,褶皺連綿,那麽為何鎮江的銅雀閣卻沒有絲毫有關明教的消息?
閣主。”沈長風被沈臨推著進了書房,他揮了揮手,示意沈臨去外麵守著,省得隔牆有耳。
門被關上了,房間裏隻剩下沈初沉與沈長風兩個人。
一陣寂靜之後,沈長風從輪椅上站起,走到沈初沉的麵前,“閣主,那個明教隱藏在風陵閣的細作有眉目了麽?”
聽見沈長風還是叫自己閣主,沈初沉暗自在心裏輕歎一聲,但好歹他還是回了風陵閣,這也讓他鬆了口氣。
這個細作隱藏得很深,沒有任何的頭緒。”
沈長風低頭沉思片刻,自己在清溪別居調養的這些日子,也曾思慮過這個細作的問題,這個細作能夠知道自己中毒一事,想來也是在風陵閣極有權勢。
既然這個細作開始動作,那麽說明明教最近肯定也會有什麽計劃。”他抬眸,若有所思,“不過此次我還是坐著輪椅回來,他們想來應該不會發現我毒已經祛除的消息。”
看來你已經有所謀劃了。”沈初沉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也算是他一手扶持培養的繼承人,也可以看看這一次他有什麽好想法。“不過,如你所想。明教在南楚的勢力最近蠢蠢欲動,極有可能是在謀劃什麽大事。”
南楚……他一聽到,心中就不由得一緊,這南楚之地本就是是非之地,大大小小的幫派四處盤踞,其格局也是十分混亂。
莫非他們是想挑起南楚之地那些小幫派的混戰?”他一個人自言自語。這也並非不可能,這明教之人幾乎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我記得南楚之地是靖叔叔在管理,”他的目光掃過那些陳放在書桌上的折書,上麵幾乎都是明教的異動的消息,“但如今南楚王才剛剛平定內亂,不過這也正是明教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拉攏南楚王?”沈初沉的臉色沉了沉,這一次南楚內亂,銅雀閣也派人助了南楚王一臂之力,但權衡之間,這也並不好說。
也有這個可能,若是南楚王被明教拉攏,那就是對我們風陵閣大大不利。我必須要去一趟南楚,了解情況,才能再做打算。”
或許,你有這個機會。”沈初沉將抽屜之中的一份請函,會心一笑,“南楚王的宴請。”
沈長風接過那份請函,上麵的的確確是南楚王的王印,但是為什麽南楚王會在此時宴請那麽多江湖門派。
你可以借此機會去南楚,正好帶上瑾兒,”沈初沉轉身,移動書架上的一份卷軸,書架的間隙驟然間移開,一個看上去極其陳舊的黑曜石盒被推了出來。
沈初沉將黑曜石盒放在書桌上,這個黑曜石盒沒有鎖孔,看上去整個就好像密封一般,也不知道裏麵藏著什麽東西,要如此隱秘。
蒼梧刀。”
他抽出掛在腰間的蒼梧刀交給閣主。
沈初沉將蒼梧刀直直插入那個黑曜石盒上端的一道縫隙上,就宛若旋轉鑰匙那般轉了半圈。
那個黑曜石盒瞬間打開了一條縫,原來這蒼梧刀才是這黑曜石盒的鑰匙,也就是說這是隻有曆代閣主才能知道的機密。
這是!”當他看見那個被沈初沉拿出來的東西,不自覺瞪大了雙眼,完全就是被驚住了。
江湖令。”沈初沉的語氣很平靜,緊緊握著那枚令牌。
江湖之上,能夠號令江湖,呼風喚雨之物便是這江湖令,江湖令一出,那江湖上又會掀起一場爭奪江湖令的血雨腥風,但這江湖令已經遺失在江湖上多年,也無人可知。
這江湖令已經在風陵閣數十年,是曆代閣主親手相傳之物,開啟黑曜石盒的鑰匙,便是這蒼梧刀。”沈初沉拔出插在黑曜石盒上的蒼梧刀,“你自然也是明白這江湖令的作用。”
以江湖令為名,可以要一個人的命,無論是誰。”他沉聲道,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一枚江湖令。
沒錯,更準確的說,這一枚江湖令可以調動江湖中的各種勢力,而作為交換,若是他人完成了前一任江湖令主的行令,便可以得到這江湖令成為下一任江湖令主。”沈初沉解釋,他拿著江湖令走到沈長風的麵前,鄭重其事地交給他,“如今,這江湖令便交與你。”
沈長風看著那枚江湖令,想要伸手去接,然而到了半路卻又收回了手,搖了搖頭。
若是接過這江湖令,那便是承受了更多的包袱,現在的他,還能夠像以前那樣,承受那麽多不願意麵對的過去麽?
現在的我,受不起這江湖令。”他的回答很平淡,沒有一絲渴望權力的野心,反而眼眸之中流動著濃重的厭惡。
他拿著那張南楚王的請帖,徑自走回到輪椅前,轉動著輪椅,就準備推門離開。
總有一天,你要麵對的不僅僅隻是這些,你逃不走的。”
沈初沉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幽幽道。
他停下了離去的身影,驀然間回首,嘴角抿起一縷微笑。
那也是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