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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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瀟瀟在昏睡之中醒了過來,四周的寒氣逼人,她幾乎是被凍醒的,不過這柳兒下的藥勁還真強,也不知道她到底睡了幾天。
她徐徐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凝結的寒冰,而她的床旁坐著一個抱著長劍低頭睡著的人,看著他,這不是冰坨子嘛。
你醒了。”他似乎感覺到身後的動靜,警覺地睜開了眼,看見坐起的白瀟瀟不由鬆了口氣。
這是哪裏?”白瀟瀟環顧四周,這裏似乎是一個密室。
明教南楚的分壇地牢。”他回答的很簡單。
原來那時候沈長風是在追查明教的事情,看樣子那個吟月樓應該就是明教在南楚的眼線所在地。
我是被一個叫柳兒的花女給迷暈了,話說你怎麽在這裏,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裏!”白瀟瀟剛想起身,卻被泠霜先一步按住,她渾身一顫,泠霜按住她肩膀的手很重。
你哪裏都不能去。”泠霜的語氣接近命令,不容她違背。
為什麽!我要回去,我娘在等我!”她咬唇,抬眸看著泠霜,“冰坨子,你為什麽要攔著我!”
你中了雲漓的屍毒。”他沉聲道,沒有鬆開按住她肩膀的手,“如果離開冰室屍毒就會發作,對不起,我不會讓你離開。”
屍毒……她的臉色瞬間慘白,忙解開袖口,果然手腕的經脈之上多了些許黑色的屍斑,這的的確確是屍毒潛藏的跡象。
南疆屍毒,是一種極其麻煩的毒,即使是她也未曾遇見過,隻不過在藥王宗的藏經閣之中有些醫術記載過一些,也隻是鳳毛麟角的資料。
那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她不忍相信這是事實,但是在眼前的的的確確是那個當初與她相交甚歡的冰坨子。
然而她早就應該知道,一隻右手布滿練劍時留下老繭的人,又怎麽可能隻是一個書生那麽簡單。
雪兒,”泠霜凝眸,“我本來不想騙你,但是那時候我必須要隱藏身份。”
那一日在清溪別居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本不想你牽扯進這一切,雪兒。”泠霜為難地看著白瀟瀟。
原來那一天真的是他……
明教聖子泠霜。”白瀟瀟低聲地念出了他的真實身份,那個她不願意提起的名字。
如你所想,我就是明教聖子泠霜。”
之前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化作了泡影,那個站在湖邊一臉恬靜的男人,而如今已是堂堂明教聖子大人,這樣的起落她接受不了,明明自己對他毫無感情,但是為什麽現在她會有一絲絲心酸。
這江湖的水太深,深到可以淹死所有踏進這江湖裏的人。
鼻尖一酸,眼淚就忍不住滑落眼眶,泠霜從來沒有見到如此麵貌的白瀟瀟,她竟然哭了,猛然間對她的心疼,引動了他體內被強行壓製的彼岸花毒。
他捂著胸口,臉色驟然變得慘白,趔趄地向後退了幾步,背對著白瀟瀟,不讓她發現他的異樣。
你怎麽了?”白瀟瀟跪坐在玄玉床上,看著突然背過身的泠霜。
沒什麽。”他沒有回頭,扶著冰牆調息著體內暴動的彼岸花毒。
彼岸花毒隻會在這種時候發作,他的心動了,一陣陣難以忍受的抽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引動內力一拳打在胸口上,口中吐出一口血。
她見他一拳猛擊胸口,吐出一口鮮血,下意識一驚想要去扶他,卻被他一掌推開。
你留在這裏,我走了。”他跌跌撞撞地輕扣牢門,門從外麵被人打開,他一側身走出了冰室。
泠霜……”她擔憂著,雖然沒有看見他的臉,都是從他止不住的顫抖之中也多多少少能夠看出他正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他還有多少秘密隱瞞著,為什麽她的心會那麽慌。
到底是為什麽!他難受地揪著胸口,咬牙一拳狠狠地打在石壁上,指節之間滲出絲絲鮮血,他毫不在意瘋狂地一拳一拳打在石壁上。
聖子大人,何必呢。”地牢的陰影裏有人輕聲喃喃,一道婀娜的身影緩緩從那裏走出來。
他斜眼目光落在那個人的身上,“是你!”
緋煙走到他的身邊,將捏在手心裏的玉瓶交給他,他倚靠石壁喘著粗氣,那個玉瓶是他離開昆侖之巔之前冥月交給他的東西,玉瓶裏麵是冥月的血。
而冥月的血是唯一能夠緩解他彼岸花毒的解藥,但是他搖了搖頭,一擺手直接將那個玉瓶打落在地上。
玉瓶落在地上摔裂了瓶身,殷紅的血從裂縫之間徐徐流出,他不由地睜大了雙眼,那是血!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渴望,不斷地侵襲他的全身,那是血,血啊!
緋煙不說話,那雙她曾見過不染塵埃的蔚藍雙眼之中此時此刻充斥著深邃的血色,像一個嗜血的惡魔一般,渾身上下散發著煞氣。
她側頭看著那個冰室,難道是被關在冰室裏麵的那個人引發了他體內的彼岸花毒,也就是說泠霜很在乎那個人,甚至動了他曾經冰封多年的情。
我去殺了她。”
泠霜驟然抬眸,上前一步死死扣住緋煙的手腕,那雙眼眸之中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赤色,這是彼岸花毒的副作用,時間越久就越變得嗜血。
你敢!”泠霜的語氣之中夾雜著濃烈的暴怒,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隻要她死了,你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不!”泠霜一把握住緋煙的脖子,用力地將她頂在石壁上,手腕漸漸用力,“誰都不可以傷害她!誰若傷她一分,我就讓誰生不如死!”
緋煙很平靜地望著他,突然抬手一記手刀切在他的後頸,握住她脖子的鬆開了手,倒在她的懷裏。
我答應過他,一定會守著你。”緋煙深吸了口氣,緩解了窒息的難受,“來人!”
地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看守地牢的人回到了地牢。
將聖子大人送回他的房內。”
諾。”
緋煙走到方才被泠霜打落的玉瓶前,拾起玉瓶,還好著玉瓶隻是裂了也沒有灑了多少血,她重新換了一個瓶子,緊緊握在手中。
明明他被彼岸花毒折磨得那麽痛苦還是強忍著不喝冥月的血,寧願承受著那樣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到底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