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你可知你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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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教南楚分壇

    緋煙坐在泠霜的床邊,一臉擔憂,雖說已經給他喝下了尊上的血,卻依舊昏迷不醒,還發起了高燒。

    整個人燙的不尋常,胸口處的彼岸花血色流動,漸漸開始一點點蔓延開來,根本無法遏製。

    泠霜……緋煙不安地站起,這毒是尊上種進他的身體,如今卻無法被尊上的血液壓製,這怎麽辦!

    雲漓緩緩推門進來,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泠霜微微皺眉,“聖子大人怎麽樣了?”

    他依舊高燒不退,之前醫者的藥一點效果都沒有。”緋煙回答,替他更換了降溫的紗巾。

    這就變得有些棘手了,這彼岸花毒本不是中原有的劇毒,換一句話說便是不僅僅是毒,而是一種控製人七情六欲的蠱,製毒人必須用自己的血滋潤彼岸花,所以也就隻有製毒人的血才能緩解彼岸花毒發作的痛楚。

    雪兒。”

    泠霜輕聲念著秦如雪的名字,斷斷續續,一直噫語不停重複著。

    雪兒……”

    緋煙貼近他的嘴邊,聽清楚了他念念不止的名字。

    雪兒。

    這是他的心魔。他心裏的一直都是那個女人麽,為了那個女人甚至都要忍受痛苦死死支撐著彼岸花毒的折磨。

    雲壇主,您將那個關在冰室裏的女人帶到這裏來吧。”緋煙起身,回頭朝著雲漓說道。

    那女子中了屍毒,怕是離不開冰室吧。”雲漓的語氣之中讓緋煙聽出了拒絕之意。

    我想雲漓壇主應該是正在謀劃什麽吧。”緋煙一語道破,漆黑的眸子裏是肅殺的寒意,“不過你可要想清楚,如果聖子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恐怕尊上也不會不聞不問吧。”

    哦,殿主這是想與我為敵?”雲漓挑了挑秀眉,隱約有了一絲敵對的冷意。

    我對於爭權奪利不感興趣,”緋煙滿含深意,伸手搭在泠霜的臉上,“你要做什麽我也並非什麽都不知道,但是若是聖子不能活著回昆侖之巔,你覺得你的南楚分壇不會被尊上一鍋端了?”

    想要利用聖子,那你應該對他的身世研究地很是清楚了,聖子與尊上的關係你自然也明白,若不想前功盡棄,雲漓壇主還是照我說的做。”

    你在威脅我?”雲漓咬緊銀牙,很是不滿緋煙的說辭。

    威脅你?”緋煙冷哼了一聲,嘲諷地質問,“你以為我輪回殿是吃素的?當然,如果壇主不想讓我們活著離開也並非毫無手段,但我在這裏提醒雲漓壇主一句,如果我離不開這裏,我的手下會立即回昆侖之巔複命,我想雲漓壇主應該知道結果會怎麽樣。”

    有意思。”雲漓抿唇沉默地一笑。

    這緋煙也不是等閑之輩,畢竟是冥月的親傳弟子,這秉性與冥月真是相差無幾,若是真如緋煙所說,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搭,反而白白犧牲了南楚的數百弟子。

    這根本是一個不虧的生意。

    我去帶她來。”雲漓轉身離開,隨手帶上門。

    緋煙鬆了口氣,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泠霜身上,這一次自己可是為了他得罪不少人了,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那麽多到底值不值。

    過了不多久,白瀟瀟便被兩個南楚弟子帶到了泠霜的房內,她被雲漓強行灌下了不少壓製屍毒發作的藥,這胃裏是一陣難受地翻滾。

    殿主,人給你帶到了。”雲漓儀儀地走進內屋。

    有勞。”緋煙點頭,與雲漓兩人一起走出內屋。

    原來讓聖子如此牽腸掛肚的人竟然是這樣的人。緋煙凝眸,眼瞳深邃上下打量著白瀟瀟。

    白瀟瀟被她這樣的目光打量著很不舒服,這個女人看上去從骨子裏的媚,就連站在其身邊的雲漓都難以企及的妖媚。

    二小姐,聖子大人舊疾複發,這裏的醫者沒有辦法,有勞你替聖子大人看看。”緋煙朝著白瀟瀟微微欠身,雖是請求,但似乎就是對她的命令。

    雖說對於這個被雲漓稱作殿主的女人的語氣很不爽,但是病患是泠霜,看來那個時候泠霜的臉色驟然乍變,不曾想竟然是舊疾複發。

    我可以幫你醫治你們的聖子,但是我不允許別人在我看診的時候在旁邊。”白瀟瀟自然也不會退避,討價還價的餘地還是有的。

    可以。”出奇意外,緋煙竟然一口應下了。

    白瀟瀟拿過緋煙事先準備好的醫藥箱,當著二人的麵打開檢查用品,都是一般醫者的配置,雖說簡陋,需要的東西還是都有的。

    她繞過屏風,走入內屋。

    殿主就那麽放心讓秦如雪一個人進去?”雲漓反問了句。

    緋煙不想回答,她隻是相信能夠讓聖子心心念念的人肯定不會對他不管不顧的,隻要有這一點就足夠相信她了。

    泠霜……白瀟瀟走近泠霜的床榻邊,他的額上放著降溫的紗巾,皮膚由於高燒一直隱隱泛紅,俊俏的眉毛緊鎖著,似乎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她上前靠近泠霜,在床榻邊放下醫藥箱,握住他的手腕,很燙。

    正當她要為泠霜診脈時,他竟然醒了,一瞬間握住了白瀟瀟的手阻止了她。

    泠霜。”她一愣眼前的人喘著粗氣,翻身坐起,看上去情況很不好,胸口的白衣之間還能隱約看見一朵紅色的花紋,鮮豔如血。

    那朵花是什麽!

    雪兒,我沒事。”泠霜深吸了口氣,鬆開了白瀟瀟的手,拿起放在床邊凳子上的玉瓶一口飲盡裏麵的液體。

    她奪過玉瓶,湊近一嗅,不由得睜大了玲瓏大眼,整個玉瓶裏麵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他剛剛喝下的是血。

    他臉上的紅暈漸漸退了下去,胸口那一朵紅花的顏色漸漸淡了下去,她連忙拉過他的手腕,脈象竟然出奇的平和,好像剛剛那一切都是假象。

    你這是擔心我?”泠霜垂眸,嘴角抿起一縷期待的笑。

    我……”她怯怯收回了手,“我隻是沒想到堂堂明教聖子也會這般落魄罷了。”

    我隱藏身份有我的苦衷,我無論做什麽都永遠不會傷害你。”他咬牙,猶豫不決,“因為你對於我很重要。”

    他沒有說下去,隻是默默在心底回響,因為她是他想要守護一輩子的人。

    泠霜,你不需要這樣說。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於誰是最重要的。自始至終最重要無非隻是自己一個人罷了。”

    她很認真地盯著泠霜,語氣之中夾雜著一絲悲愴。

    你可明白,其實我心裏已經有一個人了。

    隻不過那個人根本不在乎她。

    很可悲吧。